狸貓換太子

  “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都是幹什麽吃的!”


  羅飛鴻大發雷霆,甚至親自去了郡守府上亮明身份,發了搜城令。


  原因無它,齊清嵐並著魏覃,都不見了。


  那一日他雖被氣走了,可到底惦記著,過了不一刻,就看見魏覃一路哭著跑著出去了。他總算安了心,沒敢立刻去攪齊清嵐。誰料傍晚時候,去請齊清嵐用飯的仆婦就慌慌張張的過來回稟,說是神醫不見了。


  那女子和公子雖然也著急,到底已經留下了藥方,也知道了診法,醫治有望,還不算太過慌亂。唯獨羅飛鴻這裏,他是為著齊清嵐才讓自己來到這麽個偏遠破地方的,好端端的她不見了,叫他怎麽辦?

  如今差役們在全城裏搜了個遍,仍是一無所獲。


  郡守低垂著頭,被羅飛鴻兜頭罵了一句,哆嗦得如同篩糠一樣:“王爺息怒,息怒。下官再派人去找,一定能找到大人。”


  羅飛鴻餘怒未消:“等你去找,早就出了事了!你是怎麽做郡守的,怎麽好端端的,人就能不見?總有一日,你的項上人頭,也這麽莫名其妙的丟了,你才能用心?”


  “下官該死,該死,王爺恕罪!”


  “還不滾去接著找!找不著別來見本王!”


  郡守如蒙大赦,應了一聲就帶著一眾差役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你別是出了什麽事情了吧?”


  羅飛鴻一個人悶在屋子裏,簡直要急得發瘋:“什麽動靜都沒有,你到底是怎麽叫人家擄走的?這麽多下人侍從,也總該有個瞧見的才是。”


  他坐不住,起來圍著內外廳走來走去,又轉到書案旁。


  書案上放著一張宣紙,硯台中墨跡新鮮,筆尚且放在一旁,人就不見了,這事情,要多麽蹊蹺,就有多麽蹊蹺。


  羅飛鴻氣不順,抬腳就踹向書案。


  這書案是上好的紫檀木,十分沉重,被這一腳踹飛,登時就撞到了後麵書櫃上,連帶這書櫃都裂開了口子,嘩啦啦落了一地的書。


  羅飛鴻愣住了。


  書櫃裏,有人。


  隻穿著白色中衣,披散著頭發躺在裏麵,不知是死是活。


  他顧不上多想,趕忙過去扒拉了那些散碎東西,用力將書櫃門震開,再撩起發絲一看。


  果然是齊清嵐。


  人找到了,整個宅院裏都歡騰起來,連著郡守府上都鬆了口氣。女子身為主人,弟弟又是神醫救治,當先便請了城裏最好的大夫來替神醫看診,自己親自來守著不說,各類應用之物也流水一樣送了進來。


  齊清嵐不知為何一直昏迷不醒,羅飛鴻是個男子,隻能守在外廳,眼巴巴等著那大夫替齊清嵐看診。


  大夫替齊清嵐診了脈,從頭上摘下一根細細的銀簪子來,照著指尖輕紮了紮,床上人沒有一絲反應。


  “大夫,您瞧著怎樣?”


  女子問了一句,大夫便將簪子插了回去,搖頭道:“這位郎君的脈象有些奇怪,明明無事,不知為何卻不醒過來。”


  “郎君?”


  女子和守在外麵的公子以及羅飛鴻,都愣了一下。


  “大夫您是說,這是位郎君?”


  女子的聲音,不知為何隱隱有些激動。


  “正是,小姐難道不知道?這脈象,實打實的就是郎君無疑啊。”


  郎君?你別是吃多了撐糊塗了?

  羅飛鴻此刻站在外廳,簡直恨不得進去揪著大夫衣領一頓好打。齊清嵐是不是個女人,他是最清楚不過的,怎麽可能變成郎君?


  而此刻在他身旁的公子卻臉色變了一變,看了他一眼道:“怪不得兄台當日攔我,我總算明白了。在此多謝了。”


  說完衝他深深行了一禮,扶著身邊小侍,深一腳淺一腳的出去了。


  有病!


  羅飛鴻吐槽一句,再也忍不住衝進內廳:“你別說什麽廢話,這人到底是怎麽了?”


  大夫被他嚇了一跳,發髻上的吊璫都跟著晃了兩晃,忙道:“這位郎君別急,老身想,怕不是這郎君身子虛弱,要好好休整,等到養好了,自然就能醒過來了。”


  這算什麽說法?

  女子也有些不滿,便道:“既如此,就辛苦大夫了,請往外廳開個方子吧。”


  隻是睡著不醒,能開什麽方子?

  大夫愁眉苦臉的跟著仆婦出去了。


  這裏羅飛鴻不管不顧,一屁股坐到床上,伸手就要把齊清嵐撈起來。


  “你做什麽?”


  女子伸手將他隔開:“神醫怕是勞神過度,正該歇一歇。你忙手亂腳,傷了他怎麽辦?”


  羅飛鴻差點兒氣笑了:“你傻了不成?誰家休息會鑽到書櫃裏去睡?她可沒有這等怪癖。我好生查查,是怕她被人做了什麽手腳。”


  女子一時無語,便也不好攔著。


  羅飛鴻將齊清嵐扯起來靠在自己肩上,隻覺得肌膚相觸,有些硬邦邦的。他心中一動,伸手拉了她胳膊,就要扯開衣袖檢查。


  “慢著!”


  女子忽然喊了一聲,羅飛鴻抬眼一看,她竟然麵色暈紅起來:“我不知道郎君是神醫郎君什麽人,可我和神醫郎君相處日久……”


  羅飛鴻早沒耐心聽她說話,聽見郎君兩個字就好似爆竹點火就著:“她不是郎君!那女人老得不認識,你也瞎了?她哪裏像個郎君?”


  說著話,他就扯開了她白色中衣的袖子。


  這一條胳膊,從小臂處涇渭分明的分隔開來,上半截膚色玉白肌理分明,下半截卻是明顯更要白上一色,顯見的是塗抹了什麽東西。


  羅飛鴻盯了一眼,伸手去摸齊清嵐的臉頰。


  這一張臉,若是齊清嵐的,隻怕還沒等摸上去,他就先要被好生收拾一頓了。可現在,他在這臉頰邊緣細細摸索了許久,她也沒什麽反應。


  終於有些不同。


  他伸手扯著那小小一處褶皺,搓了兩下,慢慢撚起一層人皮來。


  “易容術!”


  女子見過識廣,驚呼了一聲。


  人皮掀開,露出的臉便熟悉許多。


  是魏覃。


  羅飛鴻死死盯著這張臉,將手中的人皮握的死緊,幾乎要在手心中握出汗來。


  這一個是魏覃,那麽,下午他瞧見的那一個哭著跑走的魏覃又是哪個?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隻是,她這麽費盡心思掩人耳目,隻身一人出門,到底又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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