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所求

  這男子生得十分好,哪怕羅飛鴻自覺天生麗質,見了這人也不得不誇一聲好看,大抵是和他自己等同的好看了。


  可是這人是誰?


  “大膽!竟敢擅闖城主府!”


  羅飛鴻還沒來得及叫人,來人已經抬手封了他穴道。


  “聒噪!”


  “謝兄請手下留情!”


  跟著又進來一個人,卻不是外人,正是城主宴齊。


  幾個人聚到一處,羅飛鴻大睜著眼睛滴溜溜亂轉,最後停到齊清嵐身上。齊清嵐歎了口氣,抬手在他肩上胸口連拍兩下,他不由自主的咳了兩聲,竟然又能說話了。


  可一眼又瞧見先前進來的那男子,他忍住了沒張嘴。


  “十三師弟怎麽會到這裏來?”


  來的人正是謝明燁。此刻一張臉上冷冰冰的沒什麽表情,隻是目光在羅飛鴻身上停了停才轉回來:“我是來尋舊友,聽說十二師姐也在,特意來拜訪。”


  齊清嵐應了一聲,便起身道:“原來晏城主是十三師弟的朋友,怪不得當日見了,有些親切。”


  親切個鬼!


  宴齊抬眸望了她一眼,不是說他心思複雜不好交接的時候了?可他也隻能順著話頭道:“宴齊也有此感,可見大家果然都是有緣。”


  齊清嵐作為現在這間屋子的主人,招呼大家坐下,順便說了一下羅飛鴻的身份。謝明燁忽而道:“我方才要進來的時候,並不知道七皇子說的什麽,隻看見你要動手,這才得罪。如今七皇子不妨接著說就是。”


  羅飛鴻嗬嗬一笑:“那些事情,等我……我們無事之時再說就好,當著這麽多人,我卻不好意思。”


  宴齊便道:“這幾日聽了姑娘吩咐照做,果然覺得神清氣爽,和以往不同。還煩請姑娘勞累一下,看宴齊此病是否根除?”


  單是看麵頸之色,齊清嵐就知道,這人身上的毒已經去了十之七八,便點頭道:“不必看了,晏城主今後隻需心情好些,頤養天年必然無礙。”


  “宴齊實在是多謝姑娘了。”


  “你想謝她,就用這種辦法報答?”


  謝明燁忽然插了一句,剛和緩些的氛圍立刻又冷了下來,宴齊似是有些詞窮,沉吟片刻仍是什麽也沒說出來,齊清嵐便道:“師弟,晏城主當日不知我是誰,也不須看你的麵子,做什麽事情自然要先想自己。人之常情,何必責怪?”


  這話說得是常理,可是聽在眾人耳朵裏,可是各有各的意思。


  謝明燁冷哼了一聲:“宴齊,咱們是朋友,你也告訴你的朋友,別打我師姐的主意。她如今是一個人出門在外,可她也不是能教人隨便欺負的。”


  “你放心,在我臨淄城,沒人能欺負了姑娘。”


  宴齊趕忙表態。


  齊清嵐不知道謝明燁與宴齊是什麽關係,不過此刻也不好打聽,隻好又拿過石磨來:“我如今正有個棘手的病症要看,師弟、城主、七皇子,恕我不能久留各位了。”


  該說的話說了,該警告的人也警告了,謝明燁先站起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師姐。二位也請一起吧。”


  宴齊自然無話,羅飛鴻似是猶豫,可想了想至今還有些疼的手,還是跟著起身走了。


  終於清靜了,齊清嵐緩緩噓了口氣。


  謝家是世家大族,一直紮根大幽,謝明燁居然認識臨淄城的城主,且瞧這二人相處,更像是多年的朋友,想來交往不淺。可見她當初還是懂得太少,心心念念追了那麽久的人,連人家根底,也就隻知道個皮毛罷了。


  果然年少輕狂。


  搖搖頭停了念想,齊清嵐把心思拉回眼前,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安了國君的心。


  畢竟,這是她能在大楚青雲直上最快的路子了。


  用過午飯,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齊清嵐吩咐兩個丫頭撐了傘,端著幾個瓶瓶罐罐往國君的院子處來。


  “今日天氣太悶,茗兒你開了窗子透透氣吧。”


  齊清嵐快走兩步,進了屋門:“夫人還請稍待,如今下雨,倒不合適開窗。”


  “是姑娘來了。”


  女子看著很高興,招手道:“正好我有些煩悶,鴻兒又不知跑去哪裏,你就來了。可見咱們有緣分。”


  一麵招呼丫頭上茶一麵叫她過去同坐。


  齊清嵐將手上東西交給兩個丫頭,便依命過去坐下。女子對她倒不見外,許是披上了救命神醫的外皮,就怎麽看都順眼了。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姑娘的名字,老是這麽姑娘姑娘的叫,倒顯得不太親近。”


  “民女名叫齊清嵐。”


  “清嵐,倒是個好名字。”女子笑笑,不經意道:“家住哪裏?”


  “民女出身鄉野,隻怕夫人並沒聽過這地方。”


  “你這一說,我倒是真想聽聽。其實我當政以來,真正出來走走的機會,也沒有多少,權當是你給我說個新鮮了。”


  話說到這一步,齊清嵐便道:“聽民女師父說,民女祖籍乃是大幽國中雲夕城,當年天災頻發,便跟了如今的師父四處遊蕩。前幾年師父閉關,將我打發了出來雲遊,前不久才進了大楚。”


  “你小小年紀就有這樣本事,想來也是吃了不少苦才學出來的。唉,鴻兒與你年紀相仿,整日裏還是小孩兒心性,倒真該讓他也出去見識見識,才不張狂。”


  齊清嵐抿唇一笑,半句話也不接。


  “夫人,前麵送過來的冊子,說是要您親自過目。”


  那叫茗兒的丫頭捧著一疊冊子過來,輕輕放在那女子身旁的矮桌之上。


  “你瞧瞧,叫我怎麽安心休養?就是躲到這裏來,也清閑不過兩日。”


  女子抱怨一句,當著齊清嵐便打開冊子來看。


  齊清嵐往後側了側身,確保看不見那冊子上的東西,才招手叫了丫頭過來。撿了其中兩個瓶子,倒出來一大一小兩個藥丸。


  “夫人,公務最耗心神,深思倦怠之時,病邪易入。還是先吃些藥,再看不遲。”


  “也好。”


  女子隨手將冊子扔回去,茗兒送過水來,便和著水將藥丸吞了。又問道:“清嵐前些日子說的,不知我何時能好。”


  “夫人如今便很好,若是按法調養,從此往後,隻會更好,再無可慮。”


  女子笑了笑,拉過她手來:“清嵐,如今我都是仰仗你的。這幾日政務頗多,你若是無事,可否願意隨我回都城去小住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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