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

  不喜?


  齊清嵐微微皺眉,她有表現的那麽明顯?不過是不想和謝明燁有太多交集罷了。


  眼看著沈行之一臉鄭重想要個答案的模樣,齊清嵐抿了抿唇,決定實話實說:“我和他,曾有過婚約。”


  沈行之掌中的茶頓了片刻,方又往嘴邊送去:“曾?那便是說,如今這個婚約,是沒有的了?”


  既然決定要說,況且沈行之如今在她心裏,是很值得信賴之人,齊清嵐便一五一十將當初種種都說了一遍,最後才道:“師兄覺得,我們這算不算過節?”


  沈行之托著茶盞,想了一瞬,忽而笑道:“你不是個省心的姑娘,也許當初十三師弟是愛之深責之切,礙於世家,不得不斷了婚約。焉知他沒有記掛著你?”


  齊清嵐搖搖頭,盯著廊前一叢竹子眨了眨眼,輕聲道:“他與你不一樣。你即便說了我的不是,我也知道,你是為著我好;他從來沒說過我一句不是,我卻知道,在他心裏,是覺得我不好的。”


  沈行之一時默然,不知該說甚麽話,齊清嵐又轉過頭來,淺淺一笑:“在師兄心裏,我必然是好的,對不對?”


  沈行之定定看著她,眼前的姑娘,粉麵瑩瑩,眉眼微彎,滿臉都是柔軟笑意,溫暖陽光斜斜鋪滿她側身,映得她幾乎像從畫裏走出來的,哪裏不好?


  於是鄭重回了一句:“嗯。”


  說完又覺得力度太小,一字一頓的重複:“你自然是好的。”


  齊清嵐笑得更開懷些,擺手道:“不說他了。師兄身上傷可好了?前些天六師姐給我的藥,我可是一點兒都沒敢藏私,全都給了你了。”


  沈行之哼了一聲:“還算你有良心,如今也算好得差不多了。”


  齊清嵐忽然靠近一些,單手掩唇小聲道:“那過了壽宴,師兄你要出門曆練麽?”


  出門曆練的事情,原是每一個弟子都要經曆一回的,沈行之瞧她這副小心謹慎的樣子,笑道:“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值得你這麽小心?”


  “師父說,等師伯的壽宴過去,要帶我回京都去住些日子。”齊清嵐又替他續了一杯茶,才道,“我也覺得這一杯茶的謝禮實在太輕了些。所以,師兄若去曆練,就與我們同去京都可好?等回了京都,讓我好好盡一盡地主之誼。”


  小姑娘一雙眼睛殷殷切切的看著,誰能忍心說出個“不”字來?可沈行之頓了頓,居然就給拒了。


  齊清嵐很是詫異:“師兄是不喜歡京都?”


  沈行之想著她剛才將過往之事坦而告之,猶豫了片刻才道:“我有一件秘事,除了師父,還不曾告訴過別人。師妹.……”


  “我明白了。”齊清嵐連連搖手,“師兄不必說了,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這回輪到沈行之詫異,“你如何知道?”


  “我如何不知道?”齊清嵐端起自己的茶來,笑道,“師兄莫不是忘了我學的是璿璣九策?”


  沈行之一笑,便知道她是不欲讓自己多說。心裏越發覺得她善解人意,想了想便道:“雖然去不得京都,在周邊卻是沒甚麽礙處。我聽說,二師叔預備帶你好生見見世麵,隻怕是磨練頗多,若有什麽需要的,師兄也能幫上你幾分。”說著便從懷裏掏出一隻陶塤,這陶塤尾端係著一條石青灑金的流蘇,綴了一顆殷紅滾圓的珠子。他托在掌心,往齊清嵐這裏送來。


  齊清嵐拿起來,隻覺得這小小一隻輕巧的很,左右端詳了下,就要放到唇邊,沈行之忙攔著她:“你呀,這可不是平常給你玩的。等需要師兄的時候,你再拿出來。不過需用內力,吹上片刻,師兄便自然知道你在哪裏了。”


  邊說著,邊將齊清嵐手指一一擺好,教她如何吹奏。


  齊清嵐雖然自幼與師父長於江湖,然蕭迎自帶了她,多數之時隱居山野,於江湖上的事情,是聽得多見的少。此時聽見沈行之說完,分外驚喜,托著這陶塤喜道:“這是不是就是那能千裏傳音的功夫?師兄你好厲害!”


  沈行之歎了口氣:“你我若是有那樣的功夫,想必也不必費心準備什麽東西了。不過這物件兒百裏之內皆可有聞,師兄縱然曆練,也不會離你太遠就是。”


  不是名震江湖的神秘武功,齊清嵐有些掃興,可是這陶塤畢竟也是極難得的了,尤其是沈行之待她這一片心意更加珍貴。齊清嵐由衷道:“師兄待我極好,我倒覺得,方才說謝禮的話,有點兒小家子氣了。”


  “你也知道這點兒地主之誼的謝禮小家子氣?”沈行之方才教她吹奏,便坐到她身邊來,此時聽她這樣說,便順勢道,“我還以為,你就打算收了我的禮,什麽都不肯拿來當回禮呢。”


  這回禮一句提醒了齊清嵐,即刻站起來道:“幸好師兄提醒我,不然我都忘了。我這兒有一件好東西,正合適拿來送給師兄。”邊說著就往櫃子裏去翻。


  沈行之這話,一半是玩笑,另一半,也不知是什麽不知名的小心思,居然真的希望她能送些什麽特別的東西給他。不必貴重,也不須稀少,隻要是她送出來的便好。


  齊清嵐這東西不曉得放在哪裏,隻是不停翻找,沈行之坐了片刻就覺得有些赧然,哪有像他這樣,大剌剌管人家要東西的?更何況,這人還是他的師妹,他理所當然要回護的人。


  齊清嵐一麵找一麵念叨:“到底哪裏去了?我記得是放到這裏了。”忽然聽見後麵沈行之咳嗽了一聲,忙轉頭看了一眼:“師兄你怎麽了?是身體又有不適?”


  沈行之便起身活動了下,點頭道:“先前還好著呢,這一會兒不知怎麽回事兒,又有些不好了。”


  齊清嵐唬了一跳,東西也不找了,忙不迭來扶著他,一時有些自責:“本來師兄可以好好休養,如今為了我,隻怕還要操勞。”


  沈行之怕她又想起謝禮的事情,便拍著她肩膀道:“瞧你說的,十三師弟是聰慧之人,既然已過了曆練,想來也沒什麽要我教的了,你大可不必杞人憂天。”


  齊清嵐想了想並無更好的辦法,隻能盼著但願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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