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歲歲長相見
洞房裏，秦瀟兮坐在軟軟的榻上。剛剛，二拜高堂的時候，她知道坐在上位的有一個是亞父。不是大哥，不是別的什麽人，而是亞父，她真正的親人。
上天終究還是厚待她的，把哥哥還給了她。也把亞父送到了她的身邊。
亞父曾經說過，最大的心願就是看著她平安快樂地長大，以及——嫁人生子。上次的不算，這一次，終究還是圓了亞父的心願。
你的寶寶，i唯一的孩子，今後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
折騰完禮之後，已經是午後了。現在隻要等天黑。天黑了，那群賓客應該就可以離開了。她也就可以吃東西了。
有了一次經驗，她輕車熟路地撿床榻上的花生紅棗吃。
秦瀟兮猜得沒錯，還真是天黑了，穆王才擺脫那一群賓客。他被灌了一下午的酒，繞是有晏無宸和晏寧安擋著，他喝的也不少。所以當紅頭蓋被掀開的時候，秦瀟兮就看到了他眸光瀲灩的模樣。
“瀟兮……”他喊了一聲，隻是喊了一聲。
那一聲蘊含的情緒太多太多，她不能完全聽出來。她隻聽出來了那一聲裏包含的欣喜。
是啊，欣喜，過了今夜，她就是他的人了。
“夫君，我新學會一首曲子，我唱給你聽好不好。”秦瀟兮呆呆地看了他許久，而後抿嘴，嫣然一笑。
晏無殊傻傻地點頭，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說是洞房花燭夜，房子裏就真的點著紅燭。秦瀟兮端起一杯酒，目光似水。
確實是剛學的。這是司書偷偷教她的，據說，曾經哥哥在他們麵前提起過這首曲子。可是哥哥還沒有來得及教她。
“一願郎君千歲——”對於她來說，初遇那次，有驚訝也有害怕，卻從不知那樣一個人會成為她的夫君。雖是看不到麵容，但她能猜出，他一定長得很好看，說不定呐，長得和哥哥一樣好看，因為他的眼睛和哥哥簡直一模一樣。
“二願妾身常健——”她十五歲歲那年和他成親，就算是在夏南國，十五歲也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不過那又有什麽關係，她知道他會寵著她，那就足夠了。如果真的找不到哥哥，和這樣的人過一生，也不錯。
“三願如同梁上燕——”後來找到了哥哥，她知道他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哥哥，可是，有些時候，她依賴他僅僅是因為他是穆王，而不是哥哥……
“歲歲，長相見——”聲音清澈，如泉水擊石。
佳人一舞，傾國傾城。
晏無殊看呆了，墨色眸子緊緊盯著在自己麵前揮動衣袖的女孩，嘴角輕輕彎起，眼眶發熱。
秦瀟兮端著酒杯，站在離穆王三步之遙的地方，溫柔地注視著那雙和哥哥一模一樣的眼睛。她舉起酒杯，一笑刹那，“哥哥是我的信仰，哪怕輪回十世，哥哥都是我的信仰。而夫君，是這一世不可或缺的人，很重要很重要！所以這一世，我會和夫君在一起。”
不需要她說愛，有這一句，足以！“瀟兮，謝謝！”伸手，將女孩拉到自己懷裏，晏無殊的淚險些落下。
酒杯從女孩手中掉落，香醇的酒灑在兩人紅色的衣袍上，這一室都溢滿了酒香。
吻悄悄地落在女孩的嘴角，手悄悄地撥開女孩的衣裳。
這是他等了又等的時刻。
這一夜，洞房花燭，紅綃賬暖，外人不知。
有人想要蹲牆角，可是牆角這個位子已經被眾暗衛占領了。
有人蹲牆角，自然有人守夜。燭光在門上落下斑駁殘影，司書安靜地站在墨磷身後，目光落在緊閉的大門上，臉上無悲無喜。
“司書，你喜歡瀟兮！”墨磷是如此篤定。
司書頷首，嘴角扯出的笑容苦澀，這是第一次，他卸下那層厚厚的偽裝，承認了自己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是……”
是，他是喜歡瀟兮。不過，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再喜歡，他也隻能是以她朋友的身份與她相處，他不能逾越一步，一旦逾越……就真的連朋友都做不了。
“為什麽呢？”為什麽呢？這一世，他的寶寶也被穆王寵著愛著，不似那些賢惠的大家閨秀，溫柔的小家碧玉。而他曾經問過司書，司書說過喜歡溫柔的女子。
墨磷雙手握著一個木盒，麵具下，笑得無奈。
門裏傳出女孩嬌氣的控訴聲，以及……輕輕的啜泣聲。
“為什麽……我也想知道為什麽……”司書苦笑。
“司書.……幸好那個人隻是穆王。”
幸好是穆王，如果是言妄.……那就……就算司書什麽都沒表現出來，也會被懷疑。那個人的占有欲真的強烈到可怕。
司書無言，隻低垂著頭，“尊主放心，我能保證瀟兮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個秘密。”他喜歡她，這是個不能公諸於眾的秘密。他喜歡她，也僅僅是喜歡而已。
“我並不關心這個。”墨磷閉眸瞥了一眼木盒。
他現在隻關心……“我現在隻關心，穆王會不會把人弄傷了。”畢竟穆王也不是什麽情場老手，他家的女孩還那麽稚嫩。
司書：“……”真是夠了！
屋裏，紅燭搖曳。高大精壯的男子將嬌小的女孩壓在身下為所欲為。
“夫君……不要了……不要了好不好……”秦瀟兮是真的哭了。她抓住男人的手臂，可憐兮兮地求饒，“痛……夫君……不要了……”
女孩委屈的小模樣惹人疼愛。男人目光幽深，真的就狠狠地疼愛了一會兒女孩。結果，女孩更加委屈，眼眶裏的淚珠滾了下來。
“乖寶貝，不哭。再等等，再等等……”晏無殊吻去她眼角的淚，心疼得要命，可是心心念念的女孩終於躺在了自己身下，他怎麽舍得輕易放開她。
於是，他的再等等持續到了女孩昏睡過去後，他才放過女孩。
躺在床上，將女孩緊緊摟在懷裏，晏無殊仍有一種恍若是夢的感覺。很美妙不是嗎？他的小姑娘在他和哥哥之間選擇了他，那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側頭看著眉心皺起的小姑娘，晏無殊失笑，伸手將她身上的被子拉好。可這並不是夢，他的小姑娘，終究還是屬於了他。
“瀟兮。”滿足地歎隈一聲，晏無殊抵著女孩的頭入睡。
從今往後，他的小姑娘隻屬於他了，她不會再是哥哥的娃娃，而是他穆王的王妃！
如此，此生足以。
“哥哥，娃娃可以保護好自己，你也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再受傷了，娃娃會難過的。”一個狹小得隻能擺一張床的屋子，女孩跪在床前，手指勾著床上躺著的男人的手指，紫色的眸子蒙上一層水霧。
男人的手臂被血染紅，他自己拿著小刀，拿著紗布，處理傷口，隻允許女孩拉自己的手指，“娃娃乖，哥哥不疼，隻要你不受傷，哥哥就不會疼。”
“哥哥，等娃娃長大了，娃娃保護你好不好？”女孩仰著頭，可憐兮兮地看著男人。
“好，哥哥等你長大。”男人笑。
“哥哥，娃娃很喜歡你，娃娃長大了可不可以嫁給你？”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沙漠，女孩伏在男人的背上，出口的聲音微弱。
“哥哥也很喜歡娃娃呢，等我家娃娃長大，哥哥就娶你，好不好？”男人側頭看著女孩，笑容溫暖。
“好。”
“娃娃，害怕嗎？”火卷起了男人的褲腳，男人睜開眼睛看著女孩，嘴角依舊掛著笑，殘忍但是又溫柔的笑。
“不怕，有哥哥在。”女孩蹭了蹭男人的胸膛，語氣裏是滿滿的依賴。
“嗯，哥哥會保護娃娃的。”男子抬手，細細地撫摸著女孩稚嫩的小脖子，下一秒，親手殘忍地切斷了女孩的呼吸。
哥哥會保護娃娃的，哥哥一定會保護娃娃的！不要害怕，哥哥會一直一直陪著娃娃。既然這個世界容不下娃娃了，沒關係，哥哥帶娃娃走。
下一世，娃娃一定要平安長大，等哥哥去找你。下一世，娃娃一定一定要嫁給哥哥，好嗎？
浮生若夢，細微的光透過簾子灑在床上。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墨色的眸子有瞬間的迷離。他低頭看去，自己懷裏躺著的小姑娘睡得正好，眉心卻是微微皺起。
順著那張精致的臉看下去，果然，肩頭布滿了他昨夜的罪證。他收斂目光，盯著女孩看了許久。
終究，他低頭，吻了吻女孩的眉心，嘴角輕輕勾起，弧度繾綣而溫暖，“娃娃.……”
穆王完婚，相思無涯的人也盡數撤退。當然，也還是有留在穆王府的人。例如：司書。
秦瀟兮就不懂了。亞父都回去了，司書留在這裏幹嘛？她秉承亞父的教導，不懂就要問，於是，穆王去上朝後，她很愉快地去問了司書。
司書搖著折扇，笑得尤其欠扁，“是這樣的，尊主有令，留我在這裏給你配藥，讓你早日……懷上主上的孩子……”
秦瀟兮一腳揣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