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因為有哥哥啊
因為有哥哥，所以她不愛他。
“瀟兮，你的母親也有你的父親啊。”因為有你的父親，所以她不愛你的亞父。
秦瀟兮愣住了，沒有再說話。是這樣的嗎……因為有了一個人，就不可以愛另一個人了……
男子背著女子，踩在落葉上，一步一步地往後宮深處走。
守門的侍女雖看不清他們的容貌，也不知他們的身份，可她們還是幻想著，成為那個男子背上的女子，有他擋風禦寒，就這樣，走過這一輩子。
能夜裏大搖大擺行走於皇宮的男子，除了皇上晏無宸，也隻有穆王晏無殊了。相思無涯那群，可沒有午夜莫名出來吹冷風的打算。
“到了。”不知道走了多久，秦瀟兮終於等來了穆王的這兩個字。
她把下巴擱在穆王的肩上，迷茫地看著正前方，和鬼屋有得一拚的廢棄宮殿。宮殿的牌匾都破了，這是一個，比冷宮還要荒涼的地方。
“穆王，這是哪裏？”她問。
“這是我曾經居住過的地方，也是，我母妃……去世的地方……”他的聲音平淡，聽不出明顯的喜怒哀樂。
他的母妃？也就是……無宸哥哥和太上皇口中那個，經常打罵穆王，被穆王嫌棄的女人？
秦瀟兮沒有開口，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瀟兮，你應該聽無宸說過我和我母妃的事吧？”他問。
“唔，不止無宸哥哥，太上皇也說過。”兩個版本的故事，內容卻大致一樣，無宸哥哥申明的是穆王的無情，而太上皇申明的，是穆王需要別人的感情。
無宸說過，他是猜得到的，可是那個是自己父皇的人說過，他就不知道了。
晏無殊斂眉，“那瀟兮要不要再聽一下我的版本。”
“要聽！”秦瀟兮已經完全清醒了，當然，是被冷風吹醒的。
晏無殊沒有進宮殿的打算，他背著她，微微躬身，薄唇輕啟，“瀟兮，我恨母妃！之前，一直都是恨著的！”
秦瀟兮一愣，而後默默地點了點頭。和無宸哥哥，太上皇講的差不多，穆王，果然是恨著他母妃的。
“她隻是一個小侍女出身，卻生下了皇長子。可是，那時候，皇上和皇後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皇上和他心愛的妃子也恩愛著。皇長子的出生，讓皇後不開心了，也讓那位頗為受寵的妃子不開心了。皇後不開心是其次，皇上心愛之人不開心才是重點。為了討好美人，皇上把那個侍女送到了後宮最偏僻的地方，連同皇長子，皇上也不打算要了。”
“從我記事開始，每天，我都會被母妃打罵一頓。有時，她會因為我說的一句話把我舉起，狠狠地把我摔到地上。在我五歲之前，我每日過得都是提心吊膽，我要時刻護著身體的重要部位，我還不想死。我十歲的時候，機緣巧合之下，皇上對我念的詩頗為喜歡，他終於願意承認我這個孩子了。可母妃，對我的打罵愈加重了。我每每跟在皇上身邊出席宴會，總會聽到有些人議論，說我的母妃是個瘋子，我也好不到哪裏去。”
“我十三歲那年，北冰國大舉來犯，威武大將軍在前線節節敗退，我主動請纓出戰。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因為我隻是一個孩子。我沒讓他們失望，我贏了，把北冰國的寶貝伏羲琴都帶了回來。確實，我隻是孩子，我還不能衝鋒陷陣，但我能指揮別人衝鋒陷陣。我凱旋而歸，聽到，我母妃去世的消息。”
“穆王，那你難過嗎？”秦瀟兮突然出聲打斷。
“當時不難過，可是後來就難過了。畢竟，她還是生育了我。”當初他對無宸他們說的話，隻有七八分是真的。他還不至於無情到這個地步。雖然他對那個所謂的生母的記憶是模糊的，但是……終究還是會感慨.……
“唔，我五歲那年……亞父就告訴我我的父親母親去世了。我不是很難過，因為我沒有見到他們幾麵，失去了他們，其實我什麽都沒有失去，一直保護我的人也還在我身邊。”秦瀟兮說起這段曆史，也沒有多難過。
一如當初墨所言，她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無情。晏無殊歎了口氣，“瀟兮，後來我不恨她了。我知道她難受，知道她愛得痛苦。瀟兮，你願意愛我嗎？我，不想步我母妃的後塵。”
他或許就遺傳了母妃對感情的執著，愛上了就是愛上了，這一輩子，也隻能愛那麽一個人了。得不到的話，要不就是死，要不就是瘋。
所以，瀟兮，你願意愛我嗎？若我失去了你，等待我的下場，其實和母妃也沒什麽差別。
當初，她十五歲，在宮宴上，他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如今，她快要十七歲，他在他母妃故居前，問她願不願意愛她。當初，她十五歲，她的答案是願意，如今她將近十七歲，她的答案……
“那叔叔愛我嗎？”
“當然是愛的，我的小姑娘。”
“愛上你，會不會開心？”
“會。”
“夫君，等我什麽時候愛上你了，你一定要告訴我。”
我要嚐試著愛你，雖然我還是不知道愛究竟是什麽，所以要是你感受到我是愛著你的，請告訴我。
她的言下之意，他怎麽會聽不明白？！他偏頭，在她臉頰印上一吻，出口的聲音喑啞，“好。”
巨大的喜悅幾乎要衝垮他的心，這一次她的回答是，願意。願意嚐試愛他。障礙都消失得差不多了，他相信，她一定會愛上他！
風吹草動，秦瀟兮把腦袋縮到了穆王身後，軟軟地撒嬌，“夫君，我困了，我要睡覺覺。”
“嗯，睡吧。”晏無殊向上托了托她的臀部，原路返回。他毫不吝嗇地催動體內的內力，把冷風擋開。
晏無殊背著自家小王妃回暖閣的路上，幾乎都是飄著走的，原因：興奮過頭。
穆王一興奮起來，就導致群臣看到他老人家特別早的出現在早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