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他們的初遇
“後來，我遇到了一個小女孩，一個，很可愛，很善良的小女孩，她看到我，會給一個包子我，或者，是一杯豆漿……我記得她，一直記得……”
“小女孩有時候會坐下來跟我聊天，她鼓勵我好好活下去，她會給我講一些故事或者生活中的趣事。我每天……都坐在一個地方等她。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不來了……我還不知道她是誰，叫什麽名字，她就從我的生活消失了……”
“後來……後來我找到了她，她變了，可是……無論她怎麽變，我都隻記得，她是那個會給我包子，陪我聊天的她。她有了心愛的人，那個人不是我……我很難過很難過，就到了別的國家……我到了封季國。機緣巧合之下，皇上封我為侯爺。我當了這個侯爺之後，我就一直在想，我能娶她，以我的身份，或許配得上她……”
“可是……她不見了……因為得罪了相思無涯，因為得罪了穆王，她的國家，變成了別人的國家……她的家人，都死了……而她……而她，不知所蹤……”
秦瀟兮默默地聽著別人的故事，聽完之後，她臉上的笑意不在了。楚夏修……是封季國那個有實權的侯爺……而且……他愛的……是舞雨悅？！
曾經的舞雨悅……是那麽善良的一個人麽？
“楚夏修師父，所以說……你特意散布謠言，是為了……奪取封季國？然後，利用封季國的力量為舞雨悅報仇？”
“是啊，隻要我得了民心……隻要……隻要……”楚夏修灌了半壇子酒，酒從他的脖頸灑下，濕了他的衣襟。
“……楚夏修師父……”秦瀟兮輕喚一聲，然後，抬手在他後頸用力一下。
楚夏修軟倒下去，她鬆了口氣，默默地把他手裏的酒壇搶過來，扔到一邊去。
“楚夏修師父，對不起了。”秦瀟兮本還想把他扶到床上去，不過想想這身高，還是算了。
“熠歌，我們回家吧。”她衝角落裏的某隻狼招了招手，熠歌乖乖地走到她身邊，一人一狼踏上了回家的夜路。
侯爺……楚夏修師父……
都說封季國的唯一一個侯爺是第一美人，而楚夏修師父的容貌，是讓她都有些愣神的啊。隻不過當初他說他是酒樓的老板，她也就沒多想。
她終於明白那隻鷹為什麽放過熠歌了，是楚夏修師父授意的吧。
楚夏修師父愛舞雨悅，而舞雨悅愛的，偏偏就是穆王……
秦瀟兮回到家時，隻有寢室是還有光的了。
她把熠歌牽到大廳，就放它自己玩去了。而她自己，則進了寢室。
“回來了？”半倚在床頭看書的晏無殊看到自家小王妃，把書卷放了下去，伸手，就把她抱在了懷裏。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晏無殊喚來暗衛，吩咐他們準備熱水。
不一會兒，熱水就備好了。
秦瀟兮乖乖地走到屏風後麵洗澡。
晏無殊什麽都沒有問，他在等，等她自己說出來。
“夫君，你說舞雨悅還活著嗎？”秦瀟兮泡在水裏，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一想到，她就問了出來。
“或許……還活著吧。人在墨手裏，我也不清楚。”晏無殊回答，拿起了書卷重新看。忽明忽暗的燭光灑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俊美之中帶上了積分神秘。
“我見到那位傳說中的第一美男侯爺了，他說，他愛舞雨悅……謠言是他散布的，可是……為什麽動手的卻是啟王爺？”莫非啟王爺和侯爺是盟軍？可是啟王爺不像那種野心勃勃的人啊。
她說的，他早就知道了。她問的，他也知道。“那瀟兮想想，有什麽東西能讓啟王爺不顧一切。”
秦瀟兮想到桶裏的水都有些涼了，她還是沒有想出來。她是有了一個答案……權利？可是……穆王問的，應該不會那麽簡單……
她從浴桶裏出來，伸手一抓，沒有抓到她的衣服。她默了，似乎……忘了拿衣服啊……
晏無殊見她許久沒有反應剛打算再提醒一下，眼角餘光就瞄到一隻白嫩的小腳丫。
他呼吸一頓，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去，結果……看到一個全裸的小美人……
他一愣，看到她那無辜的眼神，竟然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夫君，我忘了拿衣服……”秦瀟兮很無辜地看了他一會兒，見他沒有反應，就自力更生地爬到床裏側，扯起被子蓋住自己。
哥哥不是沒有教過，不可以在別人麵前脫衣服，可是在她心裏，穆王不屬於外人的範疇。
呼吸亂了。
晏無殊強迫自己轉移視線，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將書卷置於腿上，堪堪遮住自己身體最誠實的反應。
“夫君，我還是想不出來！”
他沉默。
“……衣服穿好了麽？”他的聲線喑啞，仍是不敢看小姑娘。
“嗯，穿好了。”
晏無殊鬆了口氣，拿起書，起身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在她身邊，剛洗白白的小王妃明顯是秀色可餐，他努力壓製某些莫名的想法，望著她的紫色眸子說出了一個字。
他說：“愛。”
愛能讓人不顧一切？秦瀟兮習慣性地拽著他的衣袖。卻不知在她靠近的一刹那，男人的呼吸淩亂地徹底，眼角也微微泛紅。
或許是的吧。哥哥最愛她了，然後，哥哥為了她，甘願葬身火海。
“啟王爺愛著侯爺？”所以，楚夏修師父想要封季國，他就幫忙？哪怕……會讓他背上千古罵名？
晏無殊垂下眼簾，目光盯著小女孩白白嫩嫩的小脖子，微微點了點頭。“啟王爺願意為了侯爺，背上所有罪名。瀟兮，你信嗎，就算以後百姓得知沒有神物這一說，啟王爺也會站出來，說是他散布的謠言。”這就是深愛一個人的勇氣……
“嗯，我信啊。”秦瀟兮的眸子裏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那瀟兮……有沒有深愛的人？”晏無殊問道，說完這句話，他覺得他的喉嚨都被堵住了，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有啊。”回答得毫不猶豫。
“是誰……”聲音都有些幹澀，墨色眸子緊緊盯著她，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唇吐出答案。
她說：“哥哥。”幾乎是想都沒有想，一句哥哥脫口而出。
晏無殊隻覺得心有些抽疼。他就不該問這個問題的！他怎麽可以忘記，她的哥哥，永遠是她心裏最最重要的人……哪怕他再怎麽寵她，她也會記得她深愛的哥哥………
“其實，我還有一個深愛的人……”秦瀟兮皺著小眉頭，說道。
“是誰？！”他迫不及待地問。會是他麽？亦或是……她的亞父……
“是我的夫君嘛。”秦瀟兮笑得眉眼彎彎。
唇上有軟軟的，涼涼的觸感，那是他的唇。他聽了這句話，下意識就想吻她。哪怕……他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碰她的。
秦瀟兮不知道這個吻持續了多長時間，直到她的腦袋暈乎乎的，這個吻，終於結束了。
哥哥說，隻有彼此深愛的雙方，才可以接吻。那……
“夫君，你也愛我麽？”
“嗯，我愛你。”這是他活了二十四年，第一次說出來最煽情的一句話。
燭光灑在他那微紅的耳尖上，可惜，沒人發現。
他愛她，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結束。
第一次見到她，她一個人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穿的是錦衣華服，但是身邊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她就睜著那雙漂亮得有些過分的眸子，安安靜靜地看著車水馬龍，眼裏沒有羨慕，沒有高興，沒有失望，乖得根本就不像一個十歲的孩童。
那時候，墨給相思無涯的高層設下的命令是——尋找擁有紫色瞳孔的小姑娘，並且帶回去一幅畫像。隻是一眼，他就清清楚楚地記住了她。隻是他畫出來的畫像還沒有送到相思無涯，那道命令就已經撤了回去。
他本隻是想幫好友，卻在那一次的淡淡一瞥，將小姑娘記在了心裏，後來才會聽說她被責罰去看望她。在那座華麗卻沒有人氣的院子，他在距離小姑娘還有一步距離的時候，本該熟睡的小姑娘睜開了雙眼。
那雙眼睛是真的漂亮。看到了他，她也不害怕。全然寂靜的院子，他看到了床上的小姑娘的嘴唇在動，似乎隱隱約約還聽到了哥哥這兩個字。
當時的他，並不在意。在小姑娘問出那句“你是誰”，看著那雙鎮定自若的眸子，他竟是有一種想要笑的衝動。
真的不像一個普通的小姑娘不是嗎？他隻露出一雙眼睛，打扮得和殺手也差不多，可是多麽神奇，她不怕他。
後來，每一次見到她，她都沒讓他失望。越是相處，他就越是覺得她像是好友要找的人。可是他有他的私心，他想要一個人守著這個秘密，等到瞞不住的時候再說出來。
再後來，她成了他的小妻子。他當時還在想，把她當女兒養就好，到時候也能給好友一個交代，可是……他還是把她當女人養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