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毀了她
再抬頭看了一眼皎潔的月亮，秦瀟兮一時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宇文公子，你要娶二姐姐嗎？”
“娶她？為什麽要娶她？我不喜歡太過驕縱的女孩子。”宇文夏南嗤笑，似是不屑一顧。
“驕縱？二姐姐明明就很乖。”秦瀟兮吃驚。二姐姐真的蠻乖的，至少沒有來找過她麻煩。
“丫頭，我不是瞎子。”宇文夏南冷笑。“一看就知道你是你二姐姐的擋箭牌，真正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應該是秦府二小姐才是。”
一路上都有燈籠照明，也是大堂太熱鬧，一路上的下人也不多。這般言語，也是看周圍沒什麽人，宇文夏南才說出來的。回她的院子的小路，根本就不會多人。
“為什麽這樣說？”秦瀟兮笑得燦爛，眸子裏折射出醉人的光芒。
宇文夏南側頭看她，恰好看到這般笑容，他腳步一頓，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個詞語——風華絕代。
哪怕她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隻要願意真正地笑笑，依舊配得上風華絕代這個詞語。或許再過幾年，風華絕代這個詞語就配不上她了吧……
她的眼睛實在是.……太漂亮了啊.……哪怕紫色眼睛並不特別稀奇，可是她的眼睛，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
她還那麽小就那麽漂亮……宇文夏南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虎口一下，才回過神來。
對了，她問他，為什麽這麽說……
“丫頭，因為啊，我和你，本就是一樣的人……”他們從出生起就是那樣的人了。本就是，一樣的人，怎麽會不了解……
一樣的人？
秦瀟兮停下腳步，抬頭去看他。她是擋箭牌，莫非，他也是？
“丫頭，你以為，我年紀那麽小為什麽會是江湖有名的宇文公子，我不會天才，不過都是讓他們捧出來的罷了。”
“哦？那麽，你要擋的是誰？”秦瀟兮饒有興致地問，這個時候，她也懶得繼續裝天真無邪。至於身後那人……估計在宇文公子心裏也不重要，不然宇文公子也不會跟她說這些。
男孩眸光灼灼，“我？我要擋的是我的姐姐。”
瞧見女孩的紫色眸子裏映著自己，他笑了，“家裏人都期待她將來能嫁給穆王呢，所以當然需要一個擋箭牌分散別人的注意力，好讓將來姐姐出現的時候驚豔整個夏南國。”
穆王？“可是天下人都說，沒人能配得上穆王。”
“所以，家裏的人幻想姐姐能配得上穆王。”宇文夏南嘲諷地笑了笑，“可是我和穆王有過一麵之緣，那樣的人，確實沒人配得上。”
姐姐確實有幾分姿色，可是，遠遠不夠！而且，穆王的妻子怎麽可能隻需要姿色好，像那樣的男人，應該需要一個賢內助吧。
“唔，那樣，穆王豈不是要孤獨終老？”女孩天真的話語一出口，就換來宇文夏南的白眼。
“這天下，總有人配得上他的。”若是她能平安長大……唔，若是她能平安長大，她一定可以配得上穆王，而說不定到時候，穆王會配不上她呢。因為啊，那時候穆王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個大叔了。
“宇文夏南，我們要不要做朋友？”秦瀟兮仰著頭問，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嗯，我們這類人，本該就是朋友！”宇文夏南開朗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動作溫柔。
這才是真正的宇文夏南吧，笑得如同大哥哥，很易相處。冷，隻是他的保護色。就如同她的天真，是她的保護色那樣。
秦瀟兮默認了他摸頭的行為，也就默認了她的這位好朋友。
“到了，我先進去了。”她指了指不遠處的院子。
院子也是燈火通明，可是，卻沒有一個人。
“嗯，以後歡迎你來將軍府找我玩。”宇文夏南沒有多說什麽。
親眼看著她走進院子，宇文夏南才轉身離去。突然，有些討厭那個二小姐了呢。她何德何能，能讓這個小丫頭當擋箭牌。
秦瀟兮一關上門，直接開口，“我很好奇，你今天是以什麽身份出現在飯桌上的？”
屋子裏，燭光搖曳，加上夜明珠的光芒，一片明亮。但是，屋子裏，除了秦瀟兮一個人，再無別人的身影。
秦瀟兮的那句話出來，卻被立刻接了過去，接話的嗓音低沉喑啞。
“宇文夏南的護衛。”
一個男人掀起內室的簾子，走出來。
秦瀟兮沉默看他。她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對於這個世界的規則，不太看重，所以不覺得大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什麽。但是，那個家夥！！是這個世界的沒錯吧！
他就不覺得這個時候隨便往女孩子的寢室跑是不對的嗎？還好是她，要是別的姑娘，他早就死了幾百次！
“所以你是什麽身份？”秦瀟兮繞過他，直接在軟榻上坐下，仰著下巴看他。
好驕傲的小姑娘。男人失笑，抬手扣在自己的麵具上，“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竟然不怕我？”
“……”怕個鬼！五年來見過那麽多次，要能怕早就怕了。
秦瀟兮自顧自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被倒入杯中的茶水早就冷了。她恍若不知，抿了一口，“五年交情，還不夠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依然沒有正麵回答。
“……”這句話她也聽了好多遍來著，“這個世界上不止我一個人的眼眸是紫色的。”這句話她也說了不止一遍。
“哦，可是你的是最漂亮的。”男人點了點自己眼角位置，往後退了一步，“好了，我該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三小姐，夫人說要帶你去佛山祈福。你準備準備吧。”門外傳進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秦瀟兮揚聲問，“什麽時候？”
“三天後。奴婢告退。”外人似乎不想多說什麽，回答了她的一個問題就離開了。
梳妝台前，秦瀟兮看著銅鏡裏的孩子，嘴角向上彎了彎。佛山祈福？這可是夏南國權貴人家最喜歡做的事情了。二姐姐隻不過十一歲而已，莫非娘親這就要開始為二姐姐尋親事了？
三天後……希望二姐姐真的能找到一個好夫婿吧。銅鏡裏的人兒笑得嘲諷，一雙紫色眸子裏覆蓋著寒冰。
說是準備準備，可秦瀟兮真的沒什麽要準備的，除了要收拾幾套換洗的衣服外，她連首飾都不打算帶了。因為無論帶多少東西，都是她一個人負責，沒人會幫她把東西搬上那通往佛堂的萬層階梯。
草草地吃過了雨姑送來的早飯，秦瀟兮就跟著雨姑去秦家的大門候著了。
雨姑摸了摸她的頭上的兩個小包子，歎息一聲，“三小姐這是第一次出遠門，要好好聽夫人的話。”
她點了點頭，仰著頭笑了，“雨姑姑，我一定會聽娘親的話的！”
“嗯，三小姐乖。”
兩人等了足足一個時辰，才看到一個身著簡易羅裙的少婦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朝她們走來。少婦隻是化了淡妝，小女孩就不同了，任誰也看得出是精心打扮過的，光是她手上帶著的手鏈就價值連城。
秦瀟兮揚起一個天真無邪的微笑，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娘親，二姐姐。”
沒人應聲，隻有少婦側頭看了她一眼。
秦瀟兮依舊笑，就當真如一個六歲的孩子。她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她的娘親看她的那一眼是厭惡，是怨。
娘親是怨她不是男孩子吧，若她是男孩子，娘親也不必寵愛兩個不是她親生的孩子吧。真是可笑，為了一個夫人的名號，在秦家祖先的牌位前發誓要把嫡子秦世塵當自己孩子看待，為了一個夫人的名號，也把爹爹喜愛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那般照料，可是娘親照顧了那麽多人，唯獨沒有照顧她的這個親生女兒。
雨姑把她抱上馬車，塞給她一顆糖果就走了。
馬車上放著不少行李，岑氏和秦姒兮坐在一起聊著，而秦瀟兮自己一人窩在離她們遠遠的地方。
手上放著一顆紙包的糖果，她嘴角輕扯，小心翼翼地把糖果放入她背著的包裹中。
雨姑應該是害怕她走萬層階梯支撐不下去吧。畢竟，能認識她們的人不多，沒人認識她們，娘親就不用費心演戲給別人看了。
一路上，沒人搭理她，她也沒有主動搭理別人，自己玩自己的手指玩得很忘我。
風朗氣清，確實適合爬山呢。一個時辰後，秦瀟兮走出馬車就有這樣的感覺。
把身後的包裹係好，秦瀟兮就沒有再理會那對母女，自己一人蹦蹦跳跳地踏上一看望不到盡頭的階梯。
“娘親，今兒三妹妹怎麽沒纏著你呢。”秦家二小姐秦姒兮笑得童真。可是，再童真，她的眼睛也不及秦瀟兮那般純淨。
“她長大了。”岑氏淡淡地說，完全沒有要關心秦瀟兮的意思。
就是因為長大了，才知道了她不喜歡她吧，所以她也沒有纏著她。
“娘親，三妹妹長得很漂亮呢。”秦姒兮的眸子閃過嫉恨。
一陣的沉默。
“姒兮要是不喜歡，就……毀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