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那是一個毫不起眼的身影,他背著藥箱子,往返雲南,四川,還有藏地。

  他不求名,不求利。隻求用身上的醫術,還有藥箱子裏的藥物,替老百姓解除病痛。

  這就是屬於他的修行。

  而這種修行,在我們外人眼中,或許顯的很傻,很傻。

  是啊,他幹嘛不開診所?不跟人合辦廠,不想辦法弄個證兒,然後光明正大,收取費用,討一房老婆。

  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現在,我是真正明白,仁增紮西兄弟的做法了。(ps:仁僧紮西即我在雲南遇到的那位藏醫兄弟,當時是與唐子軒在一起。)

  他行的,就是,金剛經裏麵提到的,無相大菩薩行!

  我不是大德高僧,但我深知,佛法裏的最高奧義,最高境界,不是往生極樂。而是毅然、決然地,投身地獄!

  如一眾生未成佛,終不於此取泥洹!

  堪破了這一層!才是真正領悟到佛的真解了。

  按經上所說,如果,隻了卻自身煩惱的那叫阿羅漢果位,如妄動他念,一樣還是會重入輪回。

  這個道理是佛法。但放在蕓蕓普通眾生上,一樣適用。

  你自個兒有錢,不叫真有錢。

  你用你的錢,幫助成千上萬的人,一起賺來了財資,賺來了財富,那才叫,真正的有錢!

  道理如此,放在世間,修行起來,難吶!

  因故,大家努力吧!先自個兒賺足養家立業的資本,然後,再想辦法,幫助身邊人,遇到的每一個有緣人,一起用正當手段賺取財富。

  我腦子裏,把這些念頭轉了又轉。

  心中感慨不已,然後我對達旺師父說:“師父,仁增兄弟,不是傻,他是真正的智者,他找到了一條,真正的修行之路。”

  達旺笑了。

  “仁增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幸事啊。而我……‘

  達旺又笑了下:“你身上的刀疤,還有嗎?”

  我一聽這話,馬上起身,對著達旺行禮:“感謝達旺先師,給我親自敷藥治病。”

  達旺哈哈一笑。

  “師兄說你是他見過精神意誌最為精猛的漢人。我心裏好奇,就專門到寺裏去看了你一眼。那個時候,你還在昏睡,盡管身受重傷,又經曆了層層心魔的折磨,但你終究,還是堅持到了最後,一絲本性,仍沒消散。難得啊,難得。”

  達旺給我倒了杯茶。

  我這時心中一動說:“達旺先師,你找我。”

  達旺輕輕放下了壺。


  “邪魔正在墨脫聚集,那是聖潔的蓮花之地,佛主不會允許他們亂來。但,世事淪陷,眾生念力多被物欲所吞,此間世下,已然是末法之時。因此,就需要你們這樣的金剛勇士前去墨脫,守護那一朵蓮花的聖潔。”

  我鄭重:“一定會盡全力而行。”

  達旺點了下頭,他轉身,拉開床側一個櫃門,從裏麵取出一個盒子,然後,將盒子裏的一個黃布包裹的東西,送到了我的手上。

  “我叫你來,就是想給你這個。冥冥中,你會感受到千萬佛子的庇護,另外,仁增已經獨身進入了墨脫,到時,你進入後,他自然會找時間跟你會合。”

  我接過,好奇,找開一看。

  裏麵包的是一塊,黃金色澤,質感冰純通透的晶體。

  這東西不大,隻有拇指的一截指骨大小。

  這個……

  我看不懂了。

  達旺微笑說:“帶上它吧,好好保管,希望這一路,它能給你好運。”

  我雖不明,仍舊收下,小心放在裏懷,貼身保管好。

  達旺接著說:“你的弟弟很有趣,顯然受你影響很深。這個,也是一念之因轉化的果報。你不用管他,不礙事的。”

  我雙手合十,多謝。

  當天晚上,我跟柳生一起住在了寺廟的客房。

  這裏的條件,非常簡單,跟穀村在酒店訂的房子,根本沒得比。

  但我卻非常樂意住。

  至少,我感覺,在這裏多呆一分鍾,我的天魂,就會增漲一分。

  天亮晨起。

  僧人們要做早課了。

  我跟柳生起床,看了下觀楓的病情。

  我這個老弟,在挺過了最難熬的一晚後,已經沒什麽事兒。

  我檢查了下他的傷口,傷在手背上,很不起眼,周圍隻是略紅腫。

  觀楓這時唏噓不已。

  “哥呀,疼死我了,你說,這個疼,跟你的大毛蛛,有沒有一比?”

  我笑了下:“弟,你這個,比我的大毛蛛疼的多了,我那個,其實一點都不疼,真的。”

  “啊……”觀楓一驚。

  “你們騙人的?”

  我說:“就是心理作用,哪有那麽疼啊。行了,快說,你到墨脫都看到了什麽吧。”

  觀楓沮喪:“螞蟥!蛇!塌方!還有,讓那該死的,奇異品種蠍子給咬了一口。”

  我哈哈笑:“對了,不是聽說,你來過這裏嗎?你……”


  觀楓:“這次是我主動請纓,上次我是來過,是跟我爸,還有幾個叔叔,一起來的。”

  暈了!

  這會兒,觀楓跟我說:“藏人纏上我們了,認定我們偷了寺裏的東西,這個怎麽辦吶。”

  我說:“你呀,是沒跟藏人打過交道,打過,你就明白了。”

  “常哥……常哥!”

  我叫小北京。對這位大叔來說,小北京三字,我委實是說不出口,那麽個魁梧大漢,小北京,太別扭了!

  “來了!兄弟。”

  我說:“咱們也不能老擱人家寺裏耗著,咱們都什麽人吶,一身的俗氣,這樣兒,我們走,今天就離開這個寺。”

  常哥苦臉:“我也不願意擱這裏耗呀。可出去,又怕藏人找麻煩,你就說我吧,擱拉薩呆了也快兩年了,可跟藏人打交道的次數真的不是很多,他們好像,都不跟漢人深交。”

  我琢磨一下說:“我呢,有幸,遇到過幾個不錯的藏人。這樣,這次,聽我的,咱們主動上人家門上去。”

  “啊……那不是找死嗎?他們急眼了,是要動刀子的。”

  我哈哈一笑“拚過了刀子,才是兄弟!走!”

  收拾完東西,我轉了一圈,咦,柳生呢?

  忙問僧人。

  告訴我,佛堂呢。

  我在僧人指引下到了大殿。

  放眼一瞅,柳生撲通,撲通,給供的佛像,磕頭呢。

  等柳生磕足了頭,我給他拉起來,走到門口,迎麵碰到達旺師父。

  達旺說:“季先生,這一路,你們要多加小心。另外,如果可以,幫我討回那根普巴杵。”

  我兩的合十說:“一定,一定。”

  達旺師父沒講,這裏邊的具體。但我知道,像他這樣的得道高僧,明白這裏頭層層的因果。

  我可以毫不誇張地講,以達旺師父的修為,本事,就算十個拿了武器的壯年男子,都沒辦法近身。

  達旺師父沒那麽做。

  這個,擱我們普通人好像是無法理解,但對佛門中人說,他們輕易不沾染因果。

  因為,你沾了這個因果,改變了事物發展的軌跡。就會對另外的人,形成影響,這個影響若是好,一好百好。若是壞呢?

  我們普通人,對一個事物,隻能看到,兩三層的因果。

  比如,我資助了一個人,讓他做生意,賺了錢,用賺到的錢,供了孩子讀完大學,孩子大學畢業,投報社會,成為有用之材。

  這是表麵的因果。


  但對修行中人來說,他們看的更深,即,不僅僅盯在這個孩子身上,他們會看到,隨著你的一念之善,跟隨改變的成千上萬人。

  這裏麵的複雜性,以我的腦力,是想不出來嘍。

  還是留給修行人去想吧。

  因為,我有我的因果。

  我的使命……

  告別達旺師父,我們離開寺廟,徒步走了差不多兩公裏,在路邊攔到了一輛公共汽車,搭車,我們直接到了拉薩市裏。

  剛下公共汽車,手機響了。

  接通。

  “季先生啊,你在哪裏呀?昨晚,怎麽沒有回來啊。”

  我說:“我在找熟悉墨脫路的導遊,另外,還在跟柳生安排一些相應的工具。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找到佐佐木先生了。”

  穀村:“嗬嗬,那可是真好。我這回,又多了一層的勝算了。”

  老鬼子嗬嗬,有一絲的無奈,還有一絲不甘,我聽出來了。但我沒說,隻告訴他,忙完了,自然會過去找他。

  撂了電話,我看著觀楓:“你的身份暴露了?”

  觀楓笑了下:“老鬼子多鬼呀,能瞞一時,還能瞞一世嗎?彼此心照不宣,不挑明罷了。”

  我點頭:“這就是,鬼子的聰明之處。點破了,互相尷尬,都沒有好處。不如,心照不宣,相互間,勾著,利用著,一旦不存在利益了,再撕破臉皮,各找各媽兒,該幹嘛,幹嘛。”

  說話間,我們打了輛出租車,直接去了八角街。

  沿街,拐了一圈,來到了工藝品店的門口。

  小北京有些忐忑地說:“兄弟啊,有必要招惹他們嗎?不如,咱們走得了。”

  我說:“出現問題,逃避,不是解決的辦法,要用一個正常的態度麵對。”

  說了話,我上前,推開了門。

  屋裏,兩藏人漢子,正守在一塊,聊著天兒。

  冷不丁,見我們這幾個漢人又出現了,其中一個漢子嗷的一嗓子,轉身,抽了把藏刀,就給我們對上了。

  我不動,同時示意別人不要動,就這麽站在了店中央。

  另一人,這時拿手機,開始打電話。

  喊了幾句後,電話撂了。

  然後,他也取了一一把藏刀,握著,一臉殺意地瞪著我們。

  但是,大家都沒有動手。

  我們立了十五分鍾。

  門外,來人了。

  並且,是一大票的跨刀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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