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喪事兒,又叫葬禮。

  就是死人了。

  在大城市裏喪事兒都簡化,基本叫來親朋友好友,大家哀悼一番,送往火葬場,一把火兒,了事兒。

  但在農村就複雜了,有的地方,按風俗,要唱戲,要放鞭炮,再擺酒席。

  至於藏地葬禮……

  我個人感覺,比較恐怖。

  大概是文化習慣生活環境,各方麵都不同吧。我一進到村子,見到五彩的經幡,那穿了鮮豔衣服的人,等等這一切,再配上高山,夜色,諸多的環境。

  那股子神秘感和源自骨子裏的恐怖一下就抓在我們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大家低頭,不敢大聲說話,在藏人帶領下,匆匆去了一個很大的屋子。進到火房,四下坐了,然後用過藏人送上來的飯菜,吃過一口,就合衣躺在火房四周的床上休息。

  我本能感覺附近有股子詭異的氣氛。

  藏人們很罕見地,沒有安排招待我們的酒宴。同樣,沒人說什麽歡迎的話,一個個,都在臉上掛了層秘而不宣的神色。低了頭,匆匆來,匆匆走。

  這村子,怎麽了?

  我抬頭看四周,發現小女巫一行沒有跟過來,他們顯然去了別的地方。

  這時,任玲這小丫頭吃飽喝足,休息夠了,精神勁兒又上來了。她歪了個小腦袋,東瞅瞅,西看看,又低了頭,拉我手臂說:“哥,我們四處走走呀。”

  我看了眼其它人。

  別人,都累了,都倒床上歇著呢,隻有保利拿了個手機擱那兒咧嘴傻笑,玩著什麽遊戲。

  我說:“不太好吧,這麽晚了,再說人家村子裏……”

  任玲:“就轉轉嘛,熟悉下風土人情。”

  我:“不轉。”

  任玲忽然壞壞一笑:“哥,你要答應,我……我就給你看咪咪。”

  我眼珠子亮了。

  剛剛被旅途勞累壓下去的小邪惡,再一次被激活了。

  嘿嘿……咪咪。

  我賣相兒,絕對特難看,我咽了口口水:“好啊,好啊,那我們出去,找個地方,你給我看咪咪。“

  任玲:“嗯,等一下,就給你看。“

  我壞笑,跟任玲起了身,臨走,又向大紅姐打了個招呼。然後出了火房。

  來到門口,任玲拉住我。

  “哥,你看,咪咪。“

  我一怔,順她手指方向望去。

  門口一大黃貓,正瞇了眼一臉警惕地注視我這個外來人。

  咪咪……


  原來,這就是任玲讓我看的咪咪呀。

  我哭了。

  我和任玲小心地沿著村子裏的石頭路慢行,小路四周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我們走了一會兒,忽然感覺迷路了。

  正要回頭,突然,我在黑暗中看到一對綠瑩瑩的大眼珠子。

  任玲害怕,一下就摟緊我脖子。

  她小聲兒問:“哥,這是什麽呀?它……這是妖精嗎?”

  我苦臉,幾乎用哭腔兒說:“妹子,這不是妖精,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傻狗,藏了個獒也!”

  藏獒!

  若幹年前,我們還不知道這玩意兒是個神馬玩意兒。

  可自從,某人帶頭,狠炒一番後,我們就聽到了什麽一隻獒挑一個狼群,一隻獒碎了一頭豹子,那獒對主人多麽的忠心耿耿,多麽的神馬。

  其實,正兒八經西藏人不認為這玩意兒多神,隻把它當狗一樣養活,就像大黃,小黑神馬的。

  另外,這玩意兒也沒那麽神。

  我三叔就養過一條,小崽抱來,好生侍候,供著,養大了,有一天,不知怎麽抽瘋兒,吭哧就給我三叔咬了一口。

  完事兒,還要奔脖子來呢,三叔急眼了,拿棒子給揍了。

  後來三叔總結,這東西愛抽瘋兒,沒狗品,真正有狗品的還得是俺家的大傻黃!

  眼麽前這隻大藏獒也不知是什麽品種。

  反正,瞧著就不像什麽好狗,看到我和任玲,這家夥一呲牙,恨恨地瞪我一眼,接著就跟有多大仇似的,咬牙就奔我們來了。

  你妹兒啊!

  跑啊!

  我拉了任玲,撒丫子開跑,後邊大狗神叫,汪汪。

  然後,又是一片的汪汪……

  三分鍾後,滿村子的狗都出動了,好幾十條啊,狂追我和任玲。

  我倆也不管路了,低了頭,撒丫子,狂奔啊。

  一路,奔跑,來到一個看上去很大的院子,遠遠瞅見院子裏有人,我和任玲嗖嗖兩步就跑到院子裏。

  一院兒人,唰!

  幾十道目光就給我倆鎖定了。

  院子中央,有一堆的篝火,圍著這堆火,坐了幾十號的藏人。

  現在,我們就被這群藏人,圍觀了。

  我上氣不接下氣,我伸手指後邊說:“狗,狗,dog,汪汪!”

  這時,臨我最近的一個,穿了漢式夾克衫,但戴了藏人帽子的中年大叔看我樣子,他臉上明顯有憋不住的笑意。


  但這會兒,氣氛,挺凝重,不允許他笑。他看了眼我,嗖嗖兩步奔到門口,拿了根棍子,一陣啪啪,接著又是一陣吆喝,訓斥。

  激動的大狗們老實了。

  我長舒口氣,哎呀親老天爺呀,這可真嚇死人鳥兒。

  這玩意兒,這大狗激動起來,真要命。

  我順了順小胸口,拉了調勻呼吸的任玲,正想說聲謝謝,然後想辦法走人。

  突然,我發現氣氛不對。

  這些人,還盯著我們看。

  呃……

  這,這個。

  我透過院子,看到這間大屋子敞開的門內,有十多個穿了大紅僧袍的喇嘛好像擱那兒念什麽經。

  然後我又扭頭,看到這家院門那兒,掛了一個大紅罐子。

  呃。

  好像,不會,就是這家,有人過世了吧。

  我這……

  我正要說什麽,突然,我在人群中看到了小女巫,而這時,小女巫正向我招手。

  我如同遇到救星般,領了任玲就奔她去了。

  到了近處,小女巫開始跟大家用藏語介紹我。

  我聽出幾個詞,大概是遠方,醫生,什麽的意思。

  眾人一陣哼哈地打招呼,然後仍舊拿好奇,圍觀的眼神兒審視我和任玲。

  小女巫介紹完畢,又招呼那個穿了漢式夾克的中年人過來。

  對方,擠過人群,把我和任玲,領到了另外一間小屋子裏。

  到了屋子,中年大叔一邊讓我和任玲找椅子坐,一邊說:“我叫格桑,是這個村子的村長。”

  “噢,原來是村長啊。”我一聽到熟悉的普通話,頓感十分親切。

  格桑大叔很是親切地詢問了我的任玲此行的目地。

  在得知我們是要去徒步到聖城後,格桑略激動,用很正式的話祝福我們能一路順利的到達聖城。

  我們交談幾句,這時,格桑突然壓低聲音問我:“那位女巫,是你的同伴嗎?”

  我點了點頭。

  格桑:“哎,沒想到,她說的果然成了事實。”

  我驚問怎麽了?

  格桑說:“前幾個月,她路過村子,正好遇到村裏的丹巴老人。丹巴老人身體很好,能走,能動,但她看見丹巴後,就說他,過了一段時間可能會死。但在他死亡之前,她會領人過來,如果不出意外,丹巴就死不了。”

  我笑說:“那個女巫,。能力很大,有她在,肯定沒事的。”


  格桑歎了口氣說:“可問題是,昨天,丹巴老人已經死了。”

  我心裏一驚,就問:“這人,死了,那怎麽……“

  格桑又說:“關鍵問題是,丹巴死後,家人,把天葬師都請好了,又請來喇嘛給他念經超度,可超度到一半的時候,他又說話了。“

  呃……

  死人說話?代表什麽,死而複活,鬼上身,粽子,不對,貌似僵屍大粽子不會說話。

  格桑又說:“死亡和出生在藏人眼裏,是一樣的,但現在,丹巴老人,死了又活了,卻被視為一種不祥。所以,恰逢那個巫師來了,所以他們就想問巫師怎麽解決這件事。“

  我這時想了下問:“那丹巴老人,他怎麽樣了。“

  格桑說:“丹巴老人,目前精神不好,隻是躺在床上。另外,自從上次女巫走後,丹巴老人就不吃東西了。因此,村子裏還有人懷疑,是女巫給丹巴施了什麽邪術,以致丹巴不吃不喝,然後直到現在死了,又活了。“

  我本能感覺這件事情對小女巫來說,比較麻煩。

  你說你本身是個女巫,你好麽樣兒的,你預言什麽呀。結果,搞到有人猜疑,說是你給下了什麽毒手。這事兒,不好辦吶。

  我正跟格桑大叔聊著這件事兒呢。

  突然,屋子外頭,又起了一陣激烈的爭執音。

  我征得格桑同意,悄悄起身,走到門口向外一看。

  好嘛,兩夥人,站在那裏,大聲地吵了起來。

  我大概看了下,應該是有支持女巫的一夥人,然後又有反對女巫的一夥人。

  就是這麽兩撥人馬,各分隊列,情緒高昂地大聲爭辨。

  但還好,沒有打架動手的跡象。

  爭到激烈的時候,突然,多傑猛地走到兩隊人中間,高聲吼了一嗓子。

  然後,人群靜下來了。

  這時,另外兩位康巴兄弟,護著小女巫一起,朝我們這間房子走來。

  到了地方。

  進屋,坐下。

  門口就堆滿了人。

  小女巫表情很淡定,她悠悠看了眼我和任玲,然後招手示意格桑過去。

  村長到近處,女巫低了頭,細細一番講解。

  格桑臉上一番恍然大悟的樣子。

  接下來,格桑走到我身邊說:“這位朋友,巫師說了,她可以治好丹巴,但是,她需要你,做她的助手,跟她一起,把丹巴給真正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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