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我木然坐在車椅上。

  那一瞬間,我大腦一片空白。

  這也太玩人兒了,我好心好意,讓這二老握手言和,可沒想到,我居然搖身變成了醫學誌願者。

  我盯著範近南,咬牙切齒:“不行,這事兒跟你脫不了幹係,兄弟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範近南嘿嘿:“我會抓鬼!”

  抓你大爺!我在心中憤然!

  範近南這時拍我肩膀說:“兄弟,這兩位老人,算起來差不多都是我的恩師,他們為人怎樣,我再清楚不過了。所以,你放心,到時頂多受些疼痛苦楚,涉及不到性命。”

  我尋思範近南說的也在理,可我就這麽白幫他們太極醫道?我……嘿嘿,我心裏有那種一丁點的小不甘心,我想討點好處。

  範近南什麽人,眼珠子幾乎能直接看穿別人心思。

  他見我目光閃爍。

  就又拍我肩膀說:“兄弟,這回你要是能讓這二老握手言和。這麽辦,你要多少錢,一口價!”

  “真給錢?要多少給多少?”我大聲問。

  範近南:“給!不行,我卸腰子,賣心賣肝,也給你。”

  得了吧……

  我輕歎口氣說:“兄弟提錢多傷感情,錢我不要了,我想要……”

  沒等我話說完,範近南突然就賊眼兮兮地湊上來說:“要不,我把仙兒,介紹給你。”

  我一驚:“去去去!有你這麽當兄弟的嗎?亂輩兒了,你老範現在是我兄弟,我兄弟把他女兒介紹給我當對象兒,哎,你說這事兒,亂不?”

  範近南思忖:“的確有點亂……”

  其實,我倒不是怕亂。這個亂法兒,我還能夠接受。我怕的是仙兒的性子,仙兒真是仙兒啊,在沒有熟悉並掌握她之前,我對仙兒,隻能敬而遠之。

  我說:“老範兒,這麽著吧,你看,我身負家命,想打著拯救民間珍貴文化遺產的旗號,學習百家技藝,你看,你能不能從中講一下,把你太極醫道的東西給我?”

  範近南砸吧下嘴,麵露難色:“這個……兄弟,不瞞你說,當初我得授太極醫道的東西,還是我道門師父牽頭,找到牛大鴻老先生,這才從他那兒學得了一些太極醫道的理論和醫術。之前,牛大鴻又介紹太極拳大師xxx,讓他做了仙兒的師父,整個過程,就是這麽檔子事兒。至於你……”

  範近南想了下說:“這麽辦吧,我我還是帶你把牛大鴻先生接來吧,到時,我們去了酒店,當麵詳談。”

  我一口答應。

  範近南開車。

  行進途中,我想起一事,就問老範:“哎,兄弟,不行的話,你把我引薦給你師父得了。”


  範近南搖頭:“這個難度大啊,師父……行蹤不定,詭秘難測,忽而這般,忽而又那般,哎,我這個做徒弟的,想找他,比上天還難吶。”

  我不再追問了,這種人,我太身有感觸了。

  跟他們打交道,隻有他們找你的份兒,你若想找他們,一個字難!

  接下來,老範又問了我給老孫兒子喚醒的具體過程。

  我沒隱瞞,把五爺鈴鐺,小雜工張元,還有那道大雷,整個過程完整說了一遍。

  末了,範近南沉思。

  “兄弟啊,那個張元,有可能已經在身上鑄上了道基。這個道基具體是什麽,回頭我再跟你詳解。另外,你說的鈴鐺的確是件很厲害的法器,你要妥善保管。最後,那個植物人蘇醒的真正原因,我總結,就是法器凈界,道術招魂,雷霆炸身!而關鍵就是雷霆那一炸,那麽一股子突發的激靈勁,徹底把沉睡多年的植物人給喚醒了。”

  我對此,表示除了明白最後一道雷的意思。像什麽凈界,招魂之類的說詞,我真的不明白。

  不明白,就讓它不明白吧!

  我又問了範近南,牛大鴻老前輩有什麽喜好。

  老範兒說了,牛大鴻最喜茶,極厭煙。千萬別跟他提煙字兒,也不要提什麽吸煙之類的話題,一提他就怒。

  我聽這話,我懂了。我終於知道這兩老頭兒為啥掐起來了!

  一句話,全是嗜好惹的禍!

  車出城,上了高速,又下高速,拐進了一個位於山穀裏的村子。

  到裏邊,老範兒把車停在一個寬敞的大院兒前。

  車剛停穩,打院裏就出來個中年婦女。

  “哎喲,範哥來了,快……爹正念叨你呢,你居然就來了。”

  範近南扭頭跟我說:“老牛好麵子,癱了以後,怕見生人,你在車裏等吧。”

  我點了點頭。

  我在車裏候了將近一個小時。

  我看到車窗外,範近南背著一個白發蒼蒼的枯瘦老人出來了。

  哎……

  我看到這一幕,愈發感覺這倆老頭兒太可愛了。

  為了針鼻兒大的小事兒,竟搞到這般田地。

  算了,豁出去了,這次,就當一回醫學誌願者吧。

  我急忙下車,把老人家向進了副駕駛。

  關車門,打後車門,入坐。

  屁股會落定,老頭兒就擱前邊兒扭頭看我嘿嘿發笑。

  這老頭兒一看就是牛先海的兄弟。

  眉宇,五官,氣質,都非常的相像。

  眼下,他打量著我,悠悠來了句:“小夥子,季家古醫傳人,不錯嘛。勇氣可嘉。”


  我抱拳:“季八達,見過牛大鴻老前輩。”

  牛大鴻沒說話,隻微微打量我一眼,就扭頭跟範近南說:“開車吧,我們去見見那個老東西。”

  車子重新啟動。

  上高速,進城,來到xx飯店樓下。

  我主動下車,背起牛大鴻,進大堂,上電梯,出電梯間,咦……

  我忽然看見我給牛先海安排的房間門口堆了幾個服務員妹子,她們一個個神色慌張,正把耳朵貼門上聽著。

  這又是腫麽了?

  我把牛大鴻轉交範近南懷裏,一個箭步,嗖,移過去。

  我站定。

  “美女們?幹啥呢?”

  幾個服務員抬頭白我一眼說:“你是xxxx的房客嗎?你們在屋子裏點火了嗎?”

  我木然:“沒有啊。”

  “你仔細聞聞,這什麽味兒?”一個小妹不客氣地命令我。

  我低頭,仔細一抽鼻子。

  我去,這大旱煙味兒,也太濃了吧。

  牛先海抽的是自家種的那種的老旱煙,煙味特殊,極嗆,如果沒聞過那個味道,很容易給人造成燒著了什麽東西的錯覺。

  我排開妹子,不好意思地說:“煙,裏邊兒抽煙呢。”

  沒等妹子說話。

  牛大鴻扯嗓子吼:“抽!抽死他!”

  我黑臉,拿房卡把門弄開,剛推開屋。

  一股子青煙,忽的一下就竄出來了。

  啊……

  妹子們四散逃竄。

  我憋氣,強挺,深入煙霧彌漫的房間,然後在彌繞的青煙中,看到老牛頭兒正躺床上美滋滋地抽著旱煙袋。

  “呃……老先生,您別抽了,您瞅這棚頂是煙霧感應……”

  沒等我話落地,膨,上麵一記輕響,好像什麽開關跳了一下,完事兒,水花四濺,就這麽給我淋在當中了。

  半個小時後,我和牛先海各披一個大浴巾,極其狼狽地坐在床上。

  牛大鴻斜躺房間另一張床,指著我們哈哈大笑。

  “老牛犢子,哈哈,你……我讓你抽,你……你哈哈哈!不行了,我快笑死了。”

  牛先海咬牙:“死牛崽子,你敢詛我,我……看我一會兒怎麽收拾你!”

  兩人就這麽發著狠,較著勁兒,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始鬥嘴。

  我聽不下去了,我大吼:“行了!不說講和嗎?別跟個老娘們兒似的鬥嘴了!”


  兩老家夥瞬間愣了。

  然後,開始用玩味目光打量我。

  我菊花一緊!

  範近南這時說:“二老,這個,小季他願意跟你們合作鬥醫,你們……”

  不等老範兒話說完,牛大鴻吼了一嗓子:“取東西!”

  老範兒馬上低頭,把拎來的一個皮包打開。

  牛先海這時也跟我說:“去,把我夾來那皮包包拿來。”

  我到電視櫃上取來布包。

  牛先海鄭重打開。

  依次從內取出八個掌心大小的精致龜殼。

  這龜殼有門道,它是沿腹甲的部份完整切開,通體黢黑發亮,外表是龜殼自然的紋路,內裏則布滿了無數的小字,以及我看不懂的八卦辭圖。

  我轉頭,又看牛大鴻,一樣也是龜板,不過他拿出來的是六塊,而非八塊。

  兩人一人一張床,拿著龜板,各自冷笑兩聲。

  “我們先解了經絡再鬥吧。”牛先海說。

  牛大鴻點了下頭,伸手招呼範近南。

  這時,牛先海叫我。

  我走近,老牛頭兒低聲跟我說:“你拿針,刺他身上,百會,頭維,氣海,關元,陽陵泉,太溪,腎俞,大椎這幾穴,另外,順序是先百會,再氣海,然後頭維,再關元,又陽淩泉,再太溪,最後腎俞,大椎齊落針。所有針,都是先入三分,再抵一寸,又提五分,左旋七圈,右旋六圈……”

  說完,他拿布包,伸手交給我八根,赤,青兩色的古怪金屬針。

  這種針,我沒有見過。

  它長約十五公分,針體長約八公分,針柄長七公分。

  怪就怪在針柄上,這個針柄很粗,比成年人的小手指細不了多少,上麵不僅布滿了各式的凹槽,竟在還有一個微型的小鈴鐺,另外,還有兩個火柴頭大小的突起摁點。

  這玩意兒,太古怪了,針柄如此,針身也是,它比一般的針灸針要粗,大概有小型縫衣針那麽粗吧,並且在針身上,還用近似微雕的手法,精細鐫刻了標準的刻度,有了這個刻度提示,行針時,就可以更為精準地拿捏深淺了

  兩種色澤的針,赤的,殷紅如血,青的,有如銅綠。看上去,通體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和難解。

  範近南見我拿著針不住打量,他就笑說:“兄弟,這個針,可就是太極醫道一代代傳承下來的陰陽二極針。”

  陰陽二極針……?

  果然是個好名字,隻是,這玩意兒究竟有什麽用呢?

  我揣著心思。

  冷不防,牛先海大叫:“莫猶豫,快去動手,刺那老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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