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我記得是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我在山上跑的時候,渴了就隨便找個地方,費勁兒喝兩口泉水。

  食物,基本為零。

  漫天遍野的瞎跑把我的體力徹底消耗怠盡。

  我的休克原因跟當初小七一樣,都是重癥低血糖。

  但這一次,我沒有喝蜂蜜,一是我的情況更嚴重,二是道爺他們有準備,他們拿了標準注射用葡萄糖。

  休克後,我的感知還是清楚的、。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就是感覺身體好像是另外一種東西,它不屬於我,屬於一個單獨的個體存在。

  有點類似鬼壓床,又有種像傳說中的靈魂出竅。

  總之,我感知自已被爸爸抱起,小七和媽媽摟在一起大聲哭著,洋妞兒好像沒事兒了,也紅著眼圈兒對我抹眼淚。

  猶太人杜伍德反複向我堅大拇指,嘴裏一直念叨著一個單詞。

  hero……

  英雄嗎?我算什麽英雄?我在心裏苦笑。

  我被安置在一張床上,我被爸爸喂了葡萄糖。

  漸漸,疼痛又出現了,但不是很強,能夠忍受。

  小七和媽媽走上來,卻被爺爺阻止了。

  就這樣,我躺在床上,爸爸,爺爺在一邊守護我。

  我躺了兩天。

  我忍了兩天。

  第三天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身體的血液全空了,整個身子,仿佛一個被紮破了氣的氣球,透著無邊的空虛。

  疼痛沒了……

  我終於挺過來了!

  這時,我的身體仍舊無比的虛弱。

  爸爸把我抱起,放進一個大木桶裏,脫掉衣服,倒入熬好的草藥。

  我泡在藥湯中,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被打開,我盡情吸吮藥汁的精華。

  這時,小七跟媽媽來了。

  小七拿著放在碗裏的葡萄糖,一小勺,一小勺的喂我。

  我一樂,嘴巴一抽,喂進嘴裏的水,又流出來了。

  小七突然就放下小勺,端碗,喝了一大口,然後,輕輕攬過我的頭,當著爸爸媽媽爺爺道爺的麵,用她嫩嫩的小舌,把一口葡萄糖喂進了我的嘴裏……

  我在木桶裏泡了足足一天半。

  喝了無數的葡萄糖和生理鹽水。

  最後,親人們全下樓了。

  隻有小七陪我。

  我:“七爺……你……”

  小七伸食指就封了我的嘴:“不要說話,說話很費力氣,哥哥身體虛弱,要安靜……”


  小七,我的七爺就這麽傻傻呆呆地看著我。

  雖然,我長的不好看,可是她那兩對長長睫毛下的眼睛,卻是份外的深情……

  她凝視我,把手臂架在木桶邊緣。

  喃喃:“你是我的英雄……”

  我愣了,剛想說什麽。

  小七又伸嫩嫩小手兒堵上我的嘴,然後她輕聲說:“哥哥,讓小七給你唱首歌吧。”

  嗯……

  小七輕輕吟唱。

  旋律優美,沒錯,正是那首非常有名的hero……

  七爺唱著唱著,眼眶就湧出大滴晶瑩的淚珠,她哭了,可即便如此,她沒有停,仍舊在動情地吟唱。

  這一次,我沒有淚……

  我隻感覺到,有股濃烈如火,又似蜜般甜的東西在心頭反複湧動。

  第二天清晨,老爸把我從木桶裏撈出來。

  七爺和媽媽端了熬好的藥粥和清新爽口的小菜來到我麵前。

  我食欲大開。

  喝了一小碗粥,將小菜一掃而空。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我的飯量依次遞增,最後,我一頓竟幹掉了五大碗藥粥。

  我全都恢複了。

  體力,各個方麵,都恢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是的,假如這是本玄幻小說,我又升級了。

  這點從科學角度上講,大毛蛛的毒強化和提高了我的整個植物神經和中樞神經係統。另外,從中醫角度分析,就是我的經脈感,比別人也增強了幾份。

  這個手段,其實也是現實社會和軍方培養情報人員的一種方法。

  即利用疼痛刺激和一些心理上的刺激,來激發出人體的潛能。

  我變的更加淡定,大腦對事物的理解分析速度也明顯提高許多。我的全身在24小時內都沉浸在一種巨大的愉悅感和掌控感中。那是一種經曆苦難後,得來的快感,是任何藥物刺激都無法實現的東西。

  這一次所謂的磨難,讓我徹底搞清楚了一個說法。

  既,每一位牛逼人物都渡過一段苦逼的日子,且過足了那種狗逼的生活!隻有這樣,他才會牛逼!

  半仙兒曾算過我的命,他說我的命太好,太順了。

  他那時搖頭說,豪傑,英雄,基本沒有順利的命,其一生幾乎都在爭戰中渡過,你太順了,所以注定沒啥子發展。

  我那時天真地想,順還不好,順有什麽不好呢?

  現在我懂了,太順,不知道疼痛,不知道那種刻骨銘心,生不如死的感覺,你不會成長,不會變強!

  而這種感覺,對我來說,非常的需要。

  可對別人,就不一定了,因為有許多人,他們的命運軌跡注定會經曆一連串的疼痛和折磨,還有生不如死。

  並且,那些折磨並非身體上,而是來自心理,壓力,等等……

  咬牙!堅持!煎熬!

  挺過去了!你就是牛逼人物!絕世高手!

  你就會擁有掌控一切的能力和傲視眾生的資格!

  我感慨啊……

  我的潛意識在關鍵時刻,幫助了我,讓我選擇麵對,選擇痛苦,選擇了這本不該出現的東西。

  隻是,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搞清楚,比如安娜的蛇毒是怎麽解的。

  答案,在第四天晚上的茶話會中,全部揭曉了。

  我,小七,爸爸,媽媽,道爺,李伍德,安娜,爺爺,還有四叔公,六叔公和八叔公以及幾位扛攝像機的洋人朋友。

  我們用過晚飯,相聚在爺爺的實驗室樓下,就著濃香的茶湯開始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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