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章 衝突(二)
不止宮如殷在感歎,在場諸多賓客皆對這場煙花歎為觀止,心中不由暗暗猜測,月京裏誰能這麽大手筆,放這麽大一場的盛世煙火。
等煙火看完,眾人手中暖酒已冷,倒掉樽中冷掉已冷的清酒,重新滿上溫酒,華燈宴上的賓客們又開始觥籌交錯歡聲笑語起來……
不知宮中的熱鬧,梅莊這邊等煙花盡數放完,暮雲朝從懷中拿出了一塊長壽鎖掛在了小宮玨胸前。
小宮玨一臉歡喜,小心翼翼的撫著長壽鎖道:“這是給我的嗎?”
“嗯。”暮雲朝點了點頭,望著滿臉歡喜的小宮玨說,“過往幾年,是我的過錯,別說沒送過你什麽像樣的禮物,甚至從未關心過你,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受苦了……但從今往後,我會對你好的,不會再讓你形單影隻,也不會再讓你受半分委屈。”
“嗯嗯。”小宮玨咬唇點了點頭,烏溜溜的眼睛淚光盈盈。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暮雲朝笑著吻了吻小宮玨濕潤的眼角,“惟願今世,不離不棄,芳齡永繼。”
“好。”
小宮玨聽不懂什麽叫芳齡永繼,卻聽得懂不離不棄,隻是滿臉感動的點著頭……但他卻不知,這是上輩子他對暮雲朝說的原話,暮雲朝隻不過將這話還給了他。
他也不知,上輩子他許暮雲朝一片深情,暮雲朝這輩子都會還他……
一夜熱鬧,天色漸深,暮雲朝一行六人整頓之後便踏上回宮之路,剛行到宮門,也那麽好巧不巧的,華燈宴剛散場,宮門一開,她們一行六人便與擺成一條長隊的眾賓客打了個正照麵。
遠遠的排在長隊中間,宮如商一眼就看見了暮雲朝,心中一跳,趕緊別過頭去,卻神不由主的,目光又悄悄落在了暮雲朝身。
隻見此時宮門侍衛高舉著火把,燈火通明下,暮雲朝一身白衣,騎在高頭大馬上好不威風;又恰巧天上下著碎羽瓊雪,她人往那兒一站,便是睥睨天下的驚鴻一瞥清冷美豔,讓人忍不住為之心神蕩漾,寤寐思服……啊呸呸,膚淺!
宮如商趕緊回神,暗道暮雲朝那皮囊就算長的在好看,也是蛇蠍美人一枚,什麽驚鴻一瞥清冷美豔,什麽心神蕩漾寤寐思服,暮雲朝那毒婦怎麽配的上這驚采豔絕之詞?
但心中雖是這麽想著,宮如商的目光卻一直沒從暮雲朝身上移開——他已經兩個月沒怎麽見過暮雲朝了,本來他以為他很討厭她,恨不得永世不與她相見,但……
不知為何,他有點想見她,他甚至特意在國子監午膳時間,等在暮雲朝經常接小宮玨一起路上,想著哪天她看他不順眼,和他吵頓架,奈何她近兩個月似乎很忙,每次都行色匆匆,根本沒注意到他……啊呸呸,什麽跟什麽啊?
宮如商想著老臉一紅,暗道自己才不會想見暮雲朝毒婦,自己也沒有特意在暮雲朝那毒婦的必經之路等過她,自己隻不過是吃飽了午膳,想在那條路上……散散步而已!
沒錯,就是單純的散散步消消食而已!宮如商想著又理直氣壯起來,並毫不客氣的瞪了暮雲朝一眼。
大約是上輩子作對十多年的默契,暮雲朝一下就感受到了人群中宮如商那特殊的存在。
見宮如商又莫名其妙的瞪自己,暮雲朝不由一頭霧水,認真想了想,暗道宮如商這老狗賊該不是也發現了自己是重生之人吧?按理來說……不可能啊,就宮如商這種豬腦子,他能往這方麵想?
也說不定,豬雖然笨了些,腦子還是有的,指不定哪天突然開竅了……暮雲朝這樣想著,也不由多打量宮如商一眼。
宮如商不知暮雲朝心中所想,見暮雲朝不看別人,目光隻流連自己身上,不由直了直身板,心中卻胡思亂想道著——為什麽這麽多人暮雲朝隻看自己,她這毒婦莫不是……看上自己了?
啊呸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暮雲朝那毒婦還敢肖想自己?
宮如商想著想著,自顧自生起氣來,大概是自我想象把自己氣太狠了,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居然泛起了兩坨可疑的紅暈……
“咦,小商你臉怎麽了?”眼尖的宮如殷見宮如商臉紅了一大片,不由關心的用手貼了貼宮如商的麵頰。
不貼不知道,一貼嚇一跳,此時宮如商臉燙的都能煮熟個雞蛋!
可把宮如殷驚的嘶聲道:“小商你怎麽了,剛剛還好好的,莫不是你今日穿的少了,吹了冷風,染了風寒?”
宮如殷說著又趕緊用手貼了貼宮如商的額頭,但宮如商額溫正常,宮如殷不由納悶:“也不像啊,額溫很正常,染風寒也不至於隻有臉蛋子紅成猴屁股吧?”
宮如殷這麽嘀嘀咕咕的,宮如周也忍不住湊了過來摸了摸宮如商的額頭和臉,摸完也是一臉奇怪,忍不住問宮如商:“二哥你怎麽了,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按理來說,你一向身強體壯,也不至於吹一吹冷風,臉就紅成這個樣子啊……”
被自家大哥三弟兩個大男人摸來摸去,宮如商臉色不霽,他不動聲色的撥開了宮如殷宮如周的手,一臉淡定的扯謊道:“沒有不舒服,隻是可能我暈酒。”
“你暈酒?”宮如殷聞言直瞪眼,“你今天滴酒未沾,你暈的什麽酒,莫非你聞一下便能醉了?”
“我沾了一下。”宮如商聞言毫不心虛,指了指他自己的薄唇,對宮如殷說,“你把酒杯貼在我嘴唇上時,灑了一滴在我嘴邊。”
宮如殷:……
宮如周:……
“我的天爺,不是吧?”宮如殷忍俊不禁,伸手掐了掐宮如商的紅坨坨臉蛋,“你就因為那麽一滴酒,臉紅成這樣,你酒量是有多差啊?”
宮如周也忍不住掩唇偷笑。
“所以我滴酒不沾。”宮如商扒開宮如殷作亂的手,繼續一臉淡定的說,“所以下次不要讓我碰酒了。”
“得得得,你厲害。”宮如殷覺得活久見,搖著折扇笑道,“我下次哪還敢讓你碰酒啊,怕是聞都不敢叫你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