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撿個麻煩
那些人都急忙提好自己的褲子,然後以我為中心的向外擴散。
我很是無辜地道:“難道你們來的時候,喬娜沒和你們說嗎?不對啊,她應該知道才對的啊!”
“操,喬娜那個臭婊子,竟然敢害我們,別他媽的讓老子再看到她,否則扒了她的皮。”
這些人說著便都匯聚在一起,全部走掉了,消失在淩晨三點多的夜色裏。
我沉了一口氣,卻也不敢再繼續的逗留,在確定他們真的遠離我的時候,才敢快步的跑向正街,燈火通明的路燈多少給了我一點兒安全感。
我站在街邊對著一個空的出租車招了招手,坐進車裏的那一瞬間,我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一刻,自己所有的支撐褪去,仿佛如一個撐到極致而有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出租車的後座中,身子依靠在車窗處。
以為已經是這麽晚的時間,即便是夜貓子,也多數都選擇了睡覺,因為這個時候的人已經是疲累到了極點。
街麵上的車流變的暢通,早已不是白天裏堵車的場麵,帶著這個城市少有的安靜,以至於我即便坐在出租車中也能聽到一聲劃破沉寂的喊叫聲。
“給我打死他——”
這喊聲實在是太大聲,嘈雜的腳步聲讓我不禁害怕。
我看見剛剛圍堵我的7、8個人在奮力的追逐著一個狂奔的男人。
我看不清那人的臉,隻能感受到他拚了命的跑,口中像給自己打氣一樣的“啊——”的長嘯著。
前麵逃命的男人跑的特別快,我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人類在受到威脅時,身體機能發揮到極限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剛剛的那幾個人想要對我不利,所以我才對他們追趕的人抱有一種憐憫和同情心,我急忙拍拍司機師傅,“師傅,開到那人身邊,讓他上車。”
“你認識他嗎?不認識少管閑事。”
我明白人都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眼看著那些人窮追不舍的,而且此時逃命的人腳上的一隻人字拖已經跑飛了,邊跑邊將另一隻腳上的人字拖甩掉,這期間就被後麵的人追上了一大截。
我將我今天分到的幾百塊錢掏出來塞給司機師傅,“幫我,這些錢都給你。”
司機師傅看到錢,就猛地踩了一腳油門,衝到前麵的一個拐彎處,橫在了那男人的前麵。
那男人以為我們在有意的擋他的去路,正要繞過車子,我將後車門打開,喊他快上車。
這男的倒是反應很快,一下子就鑽上了車,因為他撲進來的過猛,半個身子都壓在了我的腿上。
即便車門沒有關好,看著近在眼前的那些人,司機師傅很利落的一腳油門,車子竄了出去。
那男的關好了車門,口中毫無避諱的道:“媽的,差點就完犢子了。”
然後他大口大口的喘氣,來調節自己剛剛的過量運動,我用手推了推他,他才反應過來,然後意識到自己壓到我了,把手放在頭側的跟我道歉道:“哎呀,不好意思,我說屁股底下這麽膈挺。”
男人從我的腿上挪到了靠車窗的位置,撥了撥自己的擋在臉前的中長發,我才勉強看清了他的眉毛和眼睛。
他是那種瓜子臉,尖下巴,臉上有看上去好多天都沒清理過的胡茬,一雙眼睛狹長,衝著我一咧嘴,“剛才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我今天非栽在那幾個小混子手裏,那我可糗大了。”
男人穿著個灰色的背心,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即便是路燈那種昏黃的燈光,也能反射出他褲子上的汙漬,和並非買時就有的破洞。
如今腳上連唯一的人字拖也都甩飛了,光著兩隻大腳,我眼睛掃過去的時候,他的幾根腳趾頭還在很悠閑的不斷動著。
“我隻是看不慣那幾個人,至於救你,隻是為了和那幾個人作對,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這麽說你也看不上那些人?”男人手指攥在一起,然後用大拇指向剛剛的方向指了指。
我看著他剛脫離了危險就開始一副很不沉穩的樣子,就連腿也開始顛了起來。
見我沒有回答,男人反而一拍手興奮地道:“看來咱兩是同道中人啊,我也不喜歡那些人,哈哈哈……”
我看著男人誇張的笑著,並沒有覺得哪裏好笑,反而懷疑自己是不是救了一個腦袋有問題的人。
我倒是忘記了應該先趕他下車,司機就已經將我拉到了家門口。
我下了車準備上樓,而這個家夥竟然跟在了我的身後。
我停下來看著他,我說我要回家了。
然後男人就點著頭,對我說:我知道啊。
“那你還不走,還跟著我幹嘛?”
“你是我恩人啊,我得謝謝你。”
“說了不用,你走。”
我回頭走了幾步,感覺到這個人不但沒走,反而依然繼續跟著我。
“你到底想幹什麽?你若是再跟著我,我報警了。”
男人抿抿嘴角,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你救了我,可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我從來都是聽說被救的問恩公的姓名,卻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說。
“別再跟著我了,OK!”
男人不再說話,對我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倒退了幾步,示意我可以走了。
可當我坐著電梯到了樓上時,正要開門總覺得自己身後還有人,回頭掃了一眼,看到那男的就站在樓梯口,滿身是汗的看著我。
“好吧,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一笑,“左子義”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擰動著鑰匙,然後推門進了房間,將門關了起來,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我還反鎖了一道。
我洗漱完準備睡覺,卻總是覺得心不靜,好像外麵有東西勾著一樣,鬼使神差的我打開了房門。
門剛被我打開一條縫,就感覺門上重量很沉的壓了進來,左子義竟然靠著我的房門,坐在那裏睡起了覺。
我把門大開,手一鬆,左子義的身體就順勢的摔了進來。
我問他到底想幹嘛。
他撓撓頭,“我的家被他們幾個抄了,我現在沒地方可去,身上也沒錢,你剛才救了我,一定是個好人,能不能收容我兩天,我有了住處,我保證立刻就走。”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不可能。”
我給左子義比劃了一下我住的地方,“你也看到了,先不說咱兩男女共處一室就並不合適,更何況我這就這麽大的地方,我總不能讓你一個大男人和我一個房間睡吧。"
“那抱歉,我知道是我冒失了。”左子義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失落,低下頭,退出了我的房子。
我看著左子義光著腳,腳底板上都是土,在我的地板上踩了一排腳印。
我站在窗口看著左子義出了樓宇門,看著這次他真的離開了才鬆了一口氣,可是他沒走兩步,就在門口不遠處的石凳上躺了下來。
我不知道我那會兒為什麽會心裏覺得不舒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生出一些憐憫之心,當我走到樓下,捅了捅左子義的肩膀,他睜開眼看見我時,明明是要笑的,可是卻捧著臉,問我是否是要送佛送到西。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信任一個陌生的男人,還允許他和我擠在一個房間裏,左子義洗了一個澡,然後我們一人把牆的一頭睡,可是真心的並不方便。
左子義臉上薄薄的一層胡茬,讓我還以為他已經二十好幾了呢,結果他告訴我,他今年十八歲,比我還整整小了一歲。
我問左子義為什麽才這個年齡就自己一個人?為什麽不和父母家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