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不完美的你在我眼裏才是最好的
拖泥帶水一向不是伊念的性格。
那種把所有話都憋在心裏，藏著不說，早就不是伊念性格。
這些年她總是習慣用強勢的外殼來掩蓋自己，時間一長，久而久之，她發現她的本來性格就應該如此。
所以麵對這麽大的事情，如果讓她繼續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那是不可能的。
還有三天時間就是婚禮，雖然這時候取消婚禮比較麻煩，但是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當斷則斷。
沒有開燈，摸黑起床，隨便披了件白天穿的大衣也去了陽台。
果然，他今夜也坐在這兒。
她沒有像昨天晚上那樣來了一趟又悄無聲息的離開，而是敲了敲陽台的門。
“我們談談。”
很顯然，陽台靜謐的氣氛因伊念的到來被打破。
秦江淮看著伊念：“談什麽？”
伊念雙手環胸交叉，隨意倚靠在陽台門框：“談你為什麽夜裏不睡覺跑到這裏來。”
看伊念要談這個，秦江淮並沒有用什麽話來隱瞞掩飾，反而很淡定的說：“睡不著。”
這種時候還能用這麽平淡的語氣說出這話來，倒也真像秦江淮的性格。
她也努力的克製住自己的語氣，讓自己的語氣語調盡量和秦江淮說的那句‘睡不著’一樣，但是說出來還是有些不一樣，她的話語中帶了些諷刺意味：“我看不是晚上睡不著，而是白天睡多了。”
秦江淮聽了伊念的話心裏猛然一緊，她都知道了？
伊念從秦江淮的眼神和緊皺的眉頭之中讀懂了他的意思，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是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伊念一麵不希望自己變成死纏爛打的人，一麵又想知道這種事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她堅信所有的另類的感情發展，都不是瞬間的。
所以她問：“什麽時候開始的？”
都到這個時候了，秦江淮也不想再隱瞞，就如實和伊念說了：“出來之後。”
從拘留所出來之後兩人就勾搭在一起了。
伊念算算時間，還不到十天。
發展這麽快，那得多有感覺？
伊念覺得，這時候自己說什麽，都顯得多餘，但她還是沒控製住自己。
望著外麵，已然是深夜，隻有兩三盞燈光亮著，都說萬家燈火，都是一個人越是渴望什麽，就越是得不到什麽。
她太渴望得到一個家庭，一個愛她的男人，但偏偏，她得不到。
她努力了，也爭取了，到頭來發現不過是一場笑話。
兩人一坐一站，她不用低頭也能看到秦江淮，所以她微微仰起頭，一是不想看他，二是不想讓自己發紅的眼眶透暴露，她說：“終究還是我低估了人性，原來曾經再深刻的感情，也可以變得不堪入目，多說無益。”
多說無益，不過是自取其辱。
“婚禮取消，明天我會帶著孩子離開。”
說到現在，伊念說了這麽多，秦江淮給到的回應一直都是沉默不言。
他坐在那裏不像一個當事人，反而像一個傾聽者。
伊念接著說：“你放心，我也不是貪圖便宜的人，股權我不會不給，你擬好轉讓合同，我立馬簽字。”
秦江淮的心一點一點沉淪。
“還有，趁著年前還沒放假，把離婚證辦了。”
話至於此，伊念覺得自己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之所以選擇明天帶著孩子離開，是不想大晚上驚動其他人。
她轉身離開陽台，待這麽一會兒，身上已經發冷了。
沒幾秒鍾，身體就被一股力量禁錮住，背後秦江淮身上散發出的冷氣就伊念穿著大衣都能感受到。
他用著近乎乞求的口吻說：“別走。”
他的臉頰貼在伊念的側臉，一股冷氣襲來，伊念側頭避開。
秦江淮繼續說：“我是愛你的，很愛很愛。”
本來伊念想和平解決和平分手，最起碼不用撕破臉那麽難堪，但現在，很顯然秦江淮不這麽想。
秦江淮的苦苦哀求此刻在伊念眼裏演變成了一幅渣男的經典話語。
雖然我和她在一起了，但我是愛你的。
氣得伊念猛然轉身推開他。
多日來都沒休息好的秦江淮被伊念推得直往後退了好幾步。
伊念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秦江淮，你是怎麽有臉對我說出這話來的？你和我說是去公司，但其實是背著我去和別人女人廝混的時候，你有想過你是愛我的嗎？”
“你這樣讓我覺得惡心。”
秦江淮聽到這話直接愣住了，如果不是知道伊念說的當事人是他自己，他都快被惡心到了。
“等會兒，你在說什麽？”
伊念這下瞬間被氣炸了，完全不理會秦江淮，直接往臥室方向走去。
從陽台到臥室還要一會兒距離，秦江淮也想弄清楚伊念說的是什麽意思，就也回臥室了。
等他剛走到臥室門口，門就被伊念關起來了，他剛要用手按門把手，打算把門打開，裏麵就傳來反鎖的聲音，門把手卡住了，打不開。
因為是夜裏，秦江淮也不想弄出動靜吵到他們，想想有這鎖也鎖不住他。
他轉身下樓去了，從樓下客廳茶幾的抽屜裏找出樓上他臥室的鑰匙。
再接著上樓，打開門鎖。
房間裏漆黑一片，依稀之間看到床上那一團，秦江淮拔下鑰匙隨手放在旁邊櫃子上，順手把門關了起來落了鎖。
伊念聽到這聲音，直接從床上坐起來，看到秦江淮就用手指著他：“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秦江淮不聽伊念的話，往她麵前走去。
氣得伊念把旁邊他的枕頭砸在他身上：“滾，我不想看見你，滾啊。”
枕頭軟綿綿的，一下子就被秦江淮接住了，隨手丟回原來的地方。
秦江淮本來是站在床前的，一下子俯身下來，順勢把伊念壓到在床上。
夜裏黑，也看不到對方臉上的表情，但秦江淮一說話，伊念還是能感覺到他在咬牙切齒：“話還沒說清楚跑什麽？”
秦江淮就在伊念的上方，他承跪勢壓在伊念身上，讓她不得動彈，話已至此伊念也不想再多說什麽浪費口舌：“已經說清楚了。”
“我沒聽懂，你再說一遍。”
伊念不知道秦江淮說這話的時候是什麽表情，是真的沒聽懂還是想用這件事再次羞辱伊念。
伊念拒絕再說：“好話不說第二遍。”
秦江淮‘嘖’了一聲：“我怎麽聽著那不像什麽好話？”
當然不是什麽好話，這秦江淮知道，說他惡心什麽的，能是好話嗎？
伊念冷哼了一聲，但也拒絕和他說話。
她不說話，秦江淮隻有自己說：“說我和其他女人廝混？說我讓你惡心？”
“你先告訴我，我什麽時候和其他女人廝混了？”
伊念冷笑一聲，這下不再不說話了：“你自己都已經承認的事情還要別人提醒你嗎？”
這下秦江淮隻覺得好笑，他這麽覺得也這麽做了，在伊念耳邊笑著：“我們兩說的好像不是一件事兒。”
不是一件事兒？不是一件事兒他還自己親口承認？
伊念覺得秦江淮怕是剛剛被人下了降頭了，剛剛承認的事兒，現在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秦江淮你還是男人嗎？敢做不敢當。”
秦江淮回答伊念這話：“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嗎？”
這種時候，伊念不想聽秦江淮貧嘴：“你充其量隻算是個渣男，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敢承認，如果出軌都能被原諒的話，那就像掉在馬桶裏的牙刷，惡心。”
“出軌？”
秦江淮終於知道問題的點在哪裏了，伊念說的一直都是出軌，而他說的一直都是其他的。
“我出軌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伊念真的要被秦江淮氣暈了：“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你是夢遊開車跑到一個女人家裏，一待就是一個下午？你是不是要說你手機裏的janice隻是一個不認識的人，她給你發的短信隻是發錯了？”
伊念越說越激動。
秦江淮也激動的連說兩個不是，紛紛否決伊念剛剛的那兩個是不是。“不是，不是。”
不知怎麽，伊念覺得自己最近淚點特別低，剛剛兩人還在激烈的爭吵，接下來伊念不知怎麽就開始哭泣起來，她攥著秦江淮的睡衣衣領：“那是什麽，你告訴我那是什麽？”
秦江淮發誓，他這輩子最見不得的就是伊念哭，她一哭，不管秦江淮有多少的責備和怒火，都能化無須有。
“別哭，別哭，我都告訴你。”
伊念的情緒來得快，下去的也快，秦江淮說完這話之後她雖然不哭了，但心裏還是難過。
“自從我出來之後晚上就睡不著，能睜眼到天亮。因為我一閉眼，就都是一片血腥，連鼻子裏都是那味道，隻要我睡著了，就會感覺呼吸困難，大腦一片空白，那就感覺就像有人在捂著我的口鼻，讓我窒息。”
說這話期間，秦江淮覺得這個姿勢太過疲憊，就躺在一旁，緩緩說著：“我不敢躺在床上，也不想吵醒你，所以每天都是等你睡著之後就坐在陽台，看著外麵的一片片漆黑，我感覺到了熟悉親切感。我知道我生病了，我不敢告訴你，也不敢讓你發現，怕你嫌棄我，所以我偷偷去看了心理醫生。”
伊念在一旁真的是愣住了，她沒想到這段時間他竟然經曆了這樣的事情。
“手機裏的janice，其實就是心理醫生，她是元白的同學，她知道我的情況後，怕治療地點在醫院會給我心裏造成障礙，達不到治療效果，就把治療地點改到她家裏。你看到的我去她家很長時間沒有出來，其實是我被她催眠睡著了，我晚上睡不著，現在隻能靠白天她催眠的時候才能睡著一會兒。”
伊念很難以置信：“你沒在騙我？”
秦江淮側過身來看著伊念，把她手放在他心髒位置：“我秦江淮說過會對你好就會對你，說過會愛你一輩子就會愛你一輩。”
伊念還是有些疑惑：“那你出了這事兒為什麽不和我說？我們兩經曆這麽多事情，到現在我還不值得你坦誠嗎？”
秦江淮摸了摸她的臉頰：“不是不和你坦誠，而是怕你知道這樣的我會擔心、難過。上次我出事你哭得那麽厲害，當時我就想，以後再也不想讓你為我哭，可是現在，還是把你弄哭了。”
伊念對秦江淮這麽強烈的大男子主義情懷略感無語，他的一係類隱瞞也造成了自己的誤會，現在知道真相的伊念恨不得回到剛剛，把自己一頭撞死。
“不想讓我哭就應該把事情告訴我，而不是背著我自己一個人偷偷去看心理醫生。你要是不自己偷偷去看心理醫生，我也就不會誤會。”
早知道會演變成今天這情況，前幾天在做決定的時候秦江淮也不會決定瞞著她，但現在，就算他是好心，但他也要承認是他錯了：“是是是，都是我的錯。”
本來能安慰人的話，但伊念聽在耳朵裏很不是滋味，她輕聲哭泣著，帶著撒嬌的口吻：“你每次都是這樣，都說是你的問題你的錯，但你每次都不改，下次遇到事情該怎麽做還怎麽做。我不管，婚禮取消，等你病好了再結。”
秦江淮一下子著急了，再說話，語氣裏的誠懇的不能再誠懇：“我改，這次我一定改。但是婚禮還是要照常舉行。”
伊念瞬間收起剛剛那副小女人模樣，變得飛揚跋扈起來，擰著秦江淮的耳朵就說：“我說話不管用是不是？你都這樣了還想著結婚。”
盡管這樣，但還是沒有改變秦江淮的不取消婚禮的心：“我們兩人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這一次說什麽我也要把這婚結了，沒和你說我生病，也是怕你取消婚禮。雖然我明白你對我的心意，但是念念，我不再年輕，心理也不再健康，現在的我特別需要安全感。”
伊念感歎：“原來你也不是那麽完美無瑕。”
秦江淮苦笑：“每個人都有缺陷，這世上沒有完美無瑕的人。”
“以前你在我眼裏就是完美無瑕，完美到我覺得不真實；完美到我自卑；完美到我沒有勇氣走到你的麵前。所以不完美的你，在我眼裏才是最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