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你這人怎麽總是像狗皮膏藥一樣
但他想法頗多。確定,當年伊家的救命之恩對他來說是恩情,也就是有這份恩情在,所以他對伊家的多多少少有些不一樣。
但是他也明白,伊家是伊家,伊念是伊念。
橫在伊念和伊家之間的,是一道不可跨過的鴻溝。
所以他猶豫了,他不得不顧忌伊念的感受。
伊老太太看他猶豫,和伊正國對視一眼,兩人生怕秦江淮不答應。
“如果你能收購華興,伊家對你的恩情就此一筆勾銷。”
因為這‘恩情’,他甚至還想過和伊雲汐結婚,但現在他和伊念在一起了,也是要和伊家有個了斷,給伊念一個交代。
如果能用錢來‘還’這份恩情,那是再好不過了。
但秦江淮還是沒有一下子答應:“我三點還有會議,明天要去香港出差,等我回來會給你們答複。”
伊正國焦急:“可是華興等不了那麽久,你要盡快做決定。”
秦江淮說:“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就算我做出決定也還是要通過董事會。”
“可是銀行那邊催的緊,我怕……”
秦江淮看看手上的腕表,已經三點了:“銀行那邊我來解決,二位先回去吧,我還有會議,失陪。”
出了門在外麵叮囑王秘書把兩人送走。
晚上去接伊念下班,帶她去吃飯。
期間有些時刻秦江淮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告訴伊念伊家有人來找他的事情。
伊念也隻認為他是因為第二天要出差,所以情緒不佳。
秦江淮出差之後伊念又開啟了自己之前的日子,一個人上下班,回到家裏有時辦公有時運動休息。
有些時刻會有不習慣、不適應,她有一絲驚訝,原來自己的生活中早就有了他的身影。
兩人在一起一個多月,算的上每天都會見麵,突然之間不見麵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就會想起他,想他現在在做什麽。
是帶著團隊一起考察工地,帶著黃色安全帽,卻在人群中惹人注目。
還是坐在辦公室裏看文件,會點上一支煙,時不時吸上兩口,吸煙時的眼睛都開始眯起來。
更或者是在會議室裏開會,下麵的人發表自己的意見,眾說紛紜,他在這裏方案裏麵選出一個最好的執行。
雖然兩人身處各地,但每晚秦江淮都會給伊念打視頻或者發語音。
他走之後的第五天,伊念接到電話。
是伊念在國內找的公司,她出錢讓他們把伊家整垮。
“伊律師,關於伊家的合作我想我們可以結束了。”
伊念不解:“為什麽?”
還沒有達到伊念想要的效果,伊家大宅雖然被法院查封,華興欠銀行幾千萬,但是伊家還沒有宣布破產。
“我不認為現在我們有繼續下去的必要,華興要被收購,我想這也不是你想要的結果。”
伊念有些吃驚:“華興要被收購怎麽沒有新聞爆出來?”
“這是我們查到的消息,現在還沒有公布,但是應該快了。你知道的,華興一旦被人收購,就不是你想要的結果了。”
伊念還抱有一絲希望:“知道是哪家公司嗎?”
“京州有名地產企業,世嘉,你應該聽過。”
伊念愣住了,秦江淮要收購華興?
看她沒說話,怕她和華興死磕到底,手機那頭的人接著說:“伊律師,我是個專業人事,所以我給你的建議也是就此結束,及時止損。你已經花費了五億RMB,這還不加上我公司的傭金。你耗費這麽大一筆資金,肯定不希望什麽結果也沒有,但是世嘉是京州甚至整個國內有名上市地產公司,在他們手下想弄垮華興,是沒有可能性的。”
伊念沉默良久,最後說:“我明白了,那就結束吧。”
誠如他說,自己耗費這麽一大筆資金,最後因為世嘉的插手,什麽都沒有得到。
伊家並沒有得到什麽報應,他們會拿著世嘉的收購金繼續瀟灑恣意度日,自己做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原來不論過了多久,自己還是鬥不過伊家嗎?
隻是她沒有想到,最後讓自己的計劃落空的,會是秦江淮。
也隻有是他,才能讓她這麽氣憤與不甘。
伊家對她來說是仇家,伊夫人更是她殺母仇人,秦江淮選擇幫助伊家,就是站在了她的對立麵。
她有數次拿起手機想撥打秦江淮的號碼,最後卻無疾而終。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從新審視一下這段感情。
她也是有底線的,母親的死就是她的底線,這要她怎麽麵對幫助了她仇人的秦江淮?
因為不想麵對,所以接下來秦江淮的電話她沒再接,短信也沒有回過。
關掉手機鈴聲,讓它自顧自的閃爍著屏幕。
第二日卻因為手機靜音,遲到了。
往常的生物鍾也不見了,打了電話給周萊讓她幫自己請假,一張口卻發現自己嗓子嘶啞的不行。
昨天晚上在陽台坐了一會兒,可能穿的少有些著涼了。
意識到自己有些感冒了,沒有起床,也沒有去醫院,而是蓋著被子接著睡覺。
昏昏沉沉的睡到下午,聽到有敲門聲,隨便套了件外套去開門。
是一張陌生的臉,來人自我介紹:“伊律師您好,我是秦總的秘書,秦總給您打電話您一直都沒有接,讓我來看一看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伊念想起那一通通電話,覺得頭有開始疼了。
“我沒事,你可以走了。”一張口,發現自己聲音太過嘶啞。
麵無表情的關起門,把那人隔絕在外。
外門的王助理被吃了個閉門羹,掏出手機給秦江淮回電話:“秦總,伊律師在家,沒有上班,應該是感冒了。”
……
最後伊念還是沒有堅持住,晚上八點多的時候穿上衣服自己一人去醫院打點滴。
在車上難受的有些想吐,那司機連忙遞給她袋子。
伊念擺擺手拒絕,從口袋裏掏出袋子來:“師傅我有袋子。”
這下司機才放心。
到醫院掛號看診繳費,最後倚靠在診療室的椅子上掛點滴。
裏麵不少人都在打點滴,很少有像她一樣是一個人來的,伊念也不覺得一個人打點滴是多傷心的事情,這些年她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
隻是有點不適,回想起上次自己半夜胃痛,倒是有秦江淮陪著一起。
她想,人果然不能習慣別人,久而久之便會忘了你本來就是一個人。
一共兩瓶點滴,問了護士時間,差不多四十分鍾一瓶,沒敢深睡,怕睡著點滴回血,雖然定了鬧鍾但思緒還是浮浮沉沉。
在半夢半醒間,她仿佛聞到了秦江淮身上的味道,幹淨清冽。
這樣的感覺有些不真實,但也察覺有人在她身旁坐下,還摟著她的肩膀。
在她耳邊輕聲說話,意識還在迷糊,說了什麽她不知道,隻看到那嘴巴一張一合。
秦江淮看著自己懷裏正在迷糊的伊念,問她:“怎麽生病了也不給我打電話?”
他等了一會兒,看她還沒有回答,又接著問她:“晚飯吃了嗎?”
結果,他等到不是伊念有沒有吃晚飯,而是伊念說:“你怎麽會來,你不是在香港嗎?”
秦江淮剛要說話,她又說:“一定是我產生了幻覺,你這人怎麽總是像狗皮膏藥一樣,到哪兒都能見到你。”
秦江淮被伊念的話說的哭笑不得,什麽叫他像狗皮膏藥一樣?
如果不是看她在生病,秦江淮非得要給她點顏色看看不可。
看她意識漸漸迷糊,有睡覺的趨勢,點滴裏有安眠的成分,沒再和她說話,給王助理發信息買一份粥來,緊接著把手機關靜音。
一瓶吊水快結束了,伊念是被手機振動吵醒的,還沒反應過來,手機便被人關閉。
側頭看秦江淮正拿著她的手機。
看著架子上的點滴,已經換了新的一瓶,她迷糊:“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秦江淮揉揉她的頭發:“傻了,你剛剛不是問過嗎?”
伊念回想,她剛剛問過這話嗎?
她還以為是自己做夢來著,原來不是夢,是真的。
秦江淮解釋:“王助理說你生病了,我買的機票回來了。”
要說放在平時,伊念肯定會有些感動,但是經曆伊家這件事情,她發現自己有些不了解秦江淮。
嗓子還在隱隱作痛,她忍者不適:“就是發燒,已經沒事了,你回去吧。”
秦江淮不走:“我剛來就趕我走?你也太沒良心了。”
若是平時,伊念肯定要和秦江淮鬥嘴,但是現在她卻沒有說話。
秦江淮也沒有多想,隻以為她是嗓子不舒服。
“等你掛完點滴我再走。”
香港那邊事情還沒結束,肯定是要回去的,隻是有些不放心伊念。
想責備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但看她臉色蒼白,身體嬌弱的模樣,就不忍心說出口。
最後都隻轉化為一聲歎息,抱著伊念不說話。
晚上十一點半,秦江淮帶著伊念回去,把她送到家裏,看著她安心入睡,一直陪她到淩晨四點,走之前給她量了體溫,已經降下去了。
買了早上五點多的機票,返回香港。
……
上午十點,伊念醒來。
聽到外麵有動靜,以為是秦江淮,推門一看原來是劉嫂。
看她醒來了,劉嫂笑著說:“粥剛煮好,剛好喝點。”
伊念洗漱完坐在餐桌上喝粥,時不時的和劉嫂聊天。
劉嫂說是秦江淮吩咐她來這兒的,要照顧伊念到病好。
伊念覺得自己已經好了,頭也不疼了,體溫也降下來了。
讓劉嫂回峪南灣,她不習慣家裏有其他人在,所以這麽多年她也一直沒有請家政。
劉嫂沒回去:“秦總和嘉遇又不在家,我回去也沒事,不如待在你這裏給你做飯。”
伊念說不過她,想著過兩日學校放假,她總是要回去照顧秦嘉遇的,就沒再說讓她回去。
這幾日和秦江淮聯係也很少,打電話聊天時間很少,寥寥幾句就會掛斷電話,兩人偶爾會發發微信。
伊念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
饒是秦江淮在香港非常繁忙,但還是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趁著空閑時間,給伊念發信息問她在幹嘛。
往上翻看兩人聊天記錄,也不過都是一些問候語:吃了沒、睡了沒、晚安之類的話。
秦江淮隻以為是因為自己出差的緣故,自己太忙冷落了她,導致她有些生氣。
隻是他發的問候短信,等到伊念回複他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秦江淮皺眉:怎麽感覺她比自己更忙?
其實伊念不是忙,而是不想看手機,她迫使自己忙碌起來,不去想關於秦江淮的任何事。
她不知道這樣躲避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也許等秦江淮回來就會瓦解。
她一向對秦江淮沒有辦法。
一段感情裏,誰先動心誰就被動。
回顧以往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許多事情也多是秦江淮主導的多。
聽到世嘉要收購華興,她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難道真的就這麽放過伊家、伊夫人嗎?
隻要一有這個念頭,母親被撞倒在血泊裏的畫麵就會浮現在眼前。
剩下的,就隻有恨意。
她也始終不明白,為什麽秦江淮會收購華興。
是因為他看到華興還潛在價值嗎?
還是因為伊雲汐的原因?
旁的她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因為不知道怎麽麵對,所以對兩人之間的關係采用冷暴力。
不管、不顧、不處理、裝傻、裝楞,時間一長兩人之間的問題就會越來越嚴重。
最後不了了之。
發覺伊念不對勁的,是秦江淮從香港回京州之後。
本來說好最多十天左右的出差,再回來已經是三月十號。
秦江淮是十號上午回來的,沒有立馬聯係伊念,而是去了公司。
一直忙到下午,才抽空給伊念打了電話:“我回來了,晚上一起吃飯?”
那邊伊念握著手機的手指下意識緊了緊,隨便扯出一個理由:“今晚約了辯護人。”
工作上的事情,秦江淮也不好有意見。
其實伊念中午的時候就和辯護人一起吃過了飯,這次的辯護人是徐楚衍的朋友,由徐楚衍牽線搭橋,所以徐楚衍也一起作陪。
她最近接的案子比較多,推開和秦江淮的約會,事實上也有些忙碌的原因。
下了班留在了律所加了班,到九點多的時候這才從律所開車回家。
車行到小區車庫,在家門口見到了秦江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