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那時他不知道自己會喜歡上她
庭審依舊進行。進入場內後，伊念看到場下坐著的人，一眼掃去。
其實那天法庭幾乎沒幾個人，慕翱的親人一個沒來，他們在得知慕翱成為強奸犯的那一刻就放棄了他。蔣明珠和蔣行舟陸清源都來了，和上次差不多的情況，秦江淮和鄒祈還有一些伊念不認識的人，應該是蔣行舟和蔣明珠的朋友，伊念看到他們在一起說話，除了他們一行人就隻有個別法學係的學生來吸取吸取經驗。
看到陸清源在底下悄悄地對她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伊念眼含笑意，朝她微微一笑，以示感謝。
她身邊的蔣行舟見此攥著陸清源的手，不讓她比劃給伊念加油，看伊念的眼神也是惡狠狠地。
伊念淡定移開視線，幼稚。
卻在轉頭間對上秦江淮的視線，看著他的嘴角有淡淡的笑意，眼神也不似以往看人那般冷漠淡然，那晚的一幕幕又在腦海中浮現，他說：雖然現在不能說我有多愛你，不能許諾一輩子和你在一起，但是你若是和我在一起，我也定然不會委屈了你。
他說：我說喜歡你是認真的……
開始畫麵轉換，是他和伊雲汐的‘深情’擁抱。
這下眼神裏有著冷漠淡然的是伊念。
把這些愛恨情仇拋之腦後，人多人少、認不認識，這都並不能影響伊念的發揮。
在法庭上，她鎮定自若的問著對方律師：“根據我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條：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女幹婦女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請問原告律師我所說得是否屬實？”
對方律師屈英華說：“屬實。”
伊念點頭，等了半年，這一天終於來了，她隱隱興奮，為季翱即將離開那座捆縛住他的監牢而高興。
“去年七月初，我當事人季翱去一家名叫1801的酒吧喝酒，遇到原告張顏玉小姐，張顏玉小姐是酒吧的服務生，以張小姐所說，我的當事人看見她之後便對她動手動腳，最後對她實施強女幹行為，原告律師對此有疑意嗎？
”
屈英華思考了一下伊念的話，確定無漏洞，搖頭說：“沒有。”
“那麽我想請問張顏玉小姐幾個問題。”
法庭上，律師可以提問當事人問題。
得到法官同意，伊念開始她的問話：“資料顯示張顏玉小姐是一名大學在校生是嗎？”
張顏玉說：“是，我是京——”
沒待她說完，伊念便打斷她的話：“據我所知你在酒吧打工是為了掙生活費是嗎？”
“是的，我的家庭——”
再一次，伊念打斷張顏玉的話：“那麽，我問你，為什麽你會選擇酒吧打工？餐廳服務員、超市收營員和酒吧服務員工資都是相同的，為什麽你不選擇在餐廳或者超市工作而要選擇酒吧工作？難道你不知道酒吧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本來就安全，那裏的人形形色色，若是喝醉了酒更加不安全。你難道不知道這一點嗎？”
“我知道，但是——”
她隻給張顏玉說是與不是時間，並不給她過多解釋。
“現在有很多大學生專門會選擇去酒吧這樣的場合工作，酒吧裏有一種職業行業俗稱：公主。專門為一些想不勞而獲的女孩子和一些有需求的成熟男性牽線搭橋，難道張小姐就是酒吧裏的公主？”
屈英華站起身來：“我反對，被告律師對我當事人的職業妄言揣測。”
法官說：“反對有效，被告律師注意你的用詞。”
伊念聳聳肩，同意法官的話。
這些話題說到正路上，伊念問張顏玉：“請問張小姐，我當事人是在什麽地方對你動手動腳的？又是在什麽地上對你實施強女幹行為的？”
張顏玉老實回答：“在酒吧對我動手動腳的，在他家裏對我……”
那兩字張顏玉沒有說出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意思。
伊念點頭，讚同她說的話，和證詞一樣。
接著伊念又問她：“張小姐，他在酒吧對你動手動腳的時候你當時沒有呼叫嗎？酒吧人很多，應該有很多人都看了吧？”
“對，當時還有人站出來為我說話。”
伊念對證詞熟練於心，但還是一直在問張顏玉這些無關緊要的話，屈英華感覺有些不對勁，這些話半年前那場官司時她就問過，今天又問一些相同的話是什麽意思？
但是他不能反對，因為這屬於案件正常的流程，隻能抓住伊念的話，不能讓她問任何超出事情的題外話。
“那麽張小姐你是怎麽跟我當事人去到他家裏的？”
“他開車把我帶到他家裏的。”
“那你明知他對你不懷好意你還和他去他家裏，你是不是太隨便了些？”
張顏玉急著解釋：“不是，那是因為——”
伊念再次打斷她的話：“你是不是要說那是因為季翱對你說，如果你不去他就去你學校找你，是這樣嗎？”
“是，是他威脅——”
“傻子都知道一個成年男性對女性邀請去他家裏擺明了是想做些什麽，你還甘之如飴，難道你不會呼叫報警嗎？還是你和那些酒吧裏的公主一樣存在著不勞而獲的心理，這也可以理解，畢竟我的當事人帥氣多金，而張小姐也沒有很美若天仙。”
“我反對——”
“法官大人，我隻是在陳訴案情的可能性，畢竟張顏玉小姐也不是心智幼稚什麽都不懂的未成年小女孩，反而她經常在酒吧工作，想必對男女之間的事情了如指掌，又怎麽會不懂一個男人邀請她去自己家裏的意思。”
伊念這麽說著，張顏玉開始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解釋：“他當時威脅我，我沒有辦法被他推上了車，在車上我想報警，但是他把我的手機收了起來，我沒有辦法。”
之前伊念說那麽多也隻是想讓法官覺得張顏玉不是什麽清純女孩，酒吧公主，能清純到哪裏去？
但是此刻她的哭哭啼啼，顯然是‘害怕極了’的樣子。
伊念默默地看著她的表演。
伊念的沉默顯現在別人的眼睛就是無話可說，無言可辯。
屈英華抓著這個機會開始他的言語攻擊，重新複述一遍季翱的犯罪經過，以及犯罪動機。
語氣極度不好。
末了，還在最後添加上一句：“我覺得完全沒有再次庭審的必要，罪犯季翱觸犯強女幹罪屬實，人證物證確鑿，這隻是浪費我和我當事人的時間。”
麵對這樣的話，伊念克製的笑了笑。
法官和屈英華見此都有些莫名其妙，屈英華更是咄咄逼人：“對方辯護律師在笑什麽？這裏是法庭，是一個莊嚴肅靜的地方，不是任何賣笑吟唱的地方。”
伊念不客氣地反駁：“屈律師你確定要在法庭上對我做出人身攻擊？”
法官發話：“原告律師注意的用詞。”
在法庭上屈英華想用話來激伊念，很明顯是不可能成功的，被法官駁回話隻能坐回凳子上。
看到這裏，伊念嘴角上揚，開始她陳述。
場下，秦江淮看著台上的伊念，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沒有人察覺到，此刻他看她的眼睛裏在星耀發光。
左手手心裏的那一道傷口還在隱隱發疼，因為沒有及時清理消毒，洗澡沒有注意傷口，碰上了水，導致了傷口發炎。
也是越來越嚴重，這才沒忍住去了沈元白那裏清理。
當時沈元白看他手上的傷還在抱怨：“我這裏是神經科，不是外科，你走錯地方了。”
秦江淮坐在他的主任椅子上，把手遞給他：“我隻相信你。”
如果不是秦江淮的語氣太認真，沈元白還以為他得了什麽神經係統的疾病，需要自己去救治他。
一個手部劃傷，連針都不用縫，要什麽信任？
沒法子，隻能去普外拿了消毒工具和消炎藥過來。
自己清理好的傷口慢慢在恢複，那麽她受了傷的心是不是也在慢慢恢複？
知道這兩天她忙著季翱的官司，自己忍住不去打擾她，隻是因為他明白這場官司對她來說很重要。
看著站在法庭上鎮靜自若，把控全局的伊念，秦江淮想起了半年看台上看到的她。
那時他不知道，自己會喜歡上她。
當時還在想著，再有下一次他不會再來，可是今日他還是來了。
隻因他不想錯過這樣的伊念。
本以為上一次京中的演講她已經是奪目耀眼，但是看了今日站在法庭上的她，回歸她自己熟悉的戰場，才是真正的光芒四射。
他可以暫時不找她，給她時間考慮，但是別想讓他放棄她。
他從來不是一個能委屈自己的人，活到這個年紀，經曆這些事情，能遇到讓自己喜歡心動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他不會沉默隱忍，更不會輕言放棄。
……
不再繞彎子，想早些結束這場束縛住季翱的律法監禁。
當蔣明珠和屈英華鎮定自若，認為她拿不出任何證據的時候，她打開了鏈接大廳內的視頻，出現而來的是一幕幕讓人匪夷所思的畫麵。
裏麵高度還原了當時案發的所有景象。
當初張顏玉狀告季翱是的視頻證據和她口頭的言語都是一個假象，視頻也隻是這段視頻中的一個小段落。
“這裏麵是當晚我當事人對原告做的所有事情。”
從大廳的電視屏幕上，出現一男一女的畫麵，畫質清晰，能讓人一眼就知道在做什麽。
視頻首先是酒吧裏的場景。
原本周萊手上的那段視頻是經過剪輯的，主要剪輯下一下重要的畫麵，而這段視頻是沒有剪輯過的，視頻有些繁瑣，伊念點了倍速件，放快速度。
酒吧內的視頻沒有聲音，因為在酒吧，聲音太過嘈雜，伊念索性關閉了音量。
這段視頻正是張顏玉在酒吧被季翱‘動手動腳’的畫麵。
之前張顏玉提供的酒吧視頻畫麵被剪裁了很多，主要以拚接為主，現在視頻剪輯發達，也可以做到無痕跡，連貫順暢。
之前那段視頻主要減了一些季翱把手放在張顏玉身上的內容，但這段視頻清晰的放出了季翱是因為張顏玉被人碰撞，即將摔倒在地所以扶了她身體，而碰撞張顏玉的人，正是在酒吧為她‘打抱不平’的男人。
那男人看季翱扶著張顏玉，所以對他做出警告的動作，卻被季翱一腳踹倒在地上，接著爬起來跑了。
一段時常將近十分鍾的監控錄像結束，伊念淡淡開口：“對此，張顏玉小姐你有什麽可以訴說的嗎？”
張顏玉咬著嘴唇，做出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相信她是一個受害者：“不是這樣的，真的是季翱對我動手動腳，那人替我說話才會被他打的。”
伊念笑了笑：“張小姐不應該學什麽設計專業，你應該去北影學表演。”
“我會讓你改口的，法官大人，我還有證據。”
是的，伊念還有證據。
這段監控視頻是她自己查出來的，隻是給他們的一個開胃小菜，說到底‘動手動腳’事小，強女幹罪大。接踵而來的，才真正的證據。
蔣明珠不知道，季翱家裏有隱形攝像頭。
他雖然說是在外風流成性，但是他很少在外和人發生的關係。
這和他在英國的經曆有關，在英國知名投行工作多年，他的地位以及他的能力是很多人眼中的香餑餑，很多人想把他取而代之，也太多人想抓住他的把柄。
多年前在他競爭合夥人時，他也是被人陷害，緋聞纏身，之後被公司董事提出局，最後那個位置被他在公司處的最好的同事替代。
當時結果一出，他就明白了是被人設計陷害了，所以這麽多年他有一個習慣，即使是和蔣明珠發生關係，也都隻會在家裏。
這也是為什麽當時他和張顏玉發生關係時堅持回家的原因，在他心裏家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為他在自己的臥室都安裝攝像頭，就是怕重蹈覆轍。
結果真的是‘重蹈覆轍’。
這場官司在伊念拿出那份性，愛視頻時，伊念就已經贏了。
而蔣明珠，輸的一敗塗地。
相愛多年，她不知道季翱有這個習慣，隻是因為季翱覺得這是他的糗事，不願任何人知道，但是沈卓知道。
有一次沈卓當做笑話說給伊念聽，伊念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