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舊人不必追

  結束之後沈南析跑到伊念麵前，興高采烈的說：“媽你剛剛講的真好。”


  伊念把沈南析麵前的溫莎結扶正，因為知道有演出，伊念前些天還特地去給沈南析定製了一身西裝，小小年紀，穿出來就已經有了紳士的感覺。


  “你也非常棒，好久沒練琴還沒退步。”


  徐楚衍還沒走，伊念給他介紹：“這是我以前同學，叫徐叔叔。”


  沈南析和徐楚衍打招呼：“徐叔叔好。”


  對於伊念有這麽大的兒子徐楚衍沒有覺得很意外，他早就知道伊念有一個這麽大的兒子。


  這段時間國內的新聞傳得沸沸揚揚，想不知道都難。


  徐楚衍也笑著和沈南析打招呼。


  沈南析和伊念說：“我書包還在教室，要去教室一趟。”


  剛好，伊念和徐楚衍道別，帶著沈南析離開禮堂。


  走了之後，伊念沒注意，沈南析回頭的時候看見徐楚衍的目光還一直看著他們。


  他皺了皺眉頭，心下了然，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和伊念聊天：“剛剛那個徐叔叔既然是你以前同學，我之前怎麽沒見過？”


  伊念說：“我和他不怎麽熟，你當然沒見過。”


  沈南析明白了，怕是很多年沒見過麵了：“這樣啊！”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他在心裏還是想著要趕緊告訴秦嘉遇有人看上他媽媽了，那人長得還挺帥，看起來挺有錢，得讓秦嘉遇他爸爸速度快點。


  心裏這麽想著，走到教學樓的時候就看到了，他指著前麵對伊念說：“秦叔叔和嘉遇也在，我們快過去。”


  沈南析大步跑過去，伊念腳下穿著高跟鞋，自然不會跟著沈南析跑，在後麵慢悠悠地走著。


  沈南析大步跑過去拉著秦嘉遇就把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


  伊念還刻意放慢步調，隻為了不和秦江淮碰麵。


  該說的話都說了，再見，難免尷尬。


  顯然，覺得尷尬的隻有伊念。


  秦江淮神色自然，仿若先前說喜歡的人不是他，仿若先前伊念說的話似夢一場。


  淡然如秦江淮，麵對沈南析還是一如既然，麵對伊念的態度也從未變過。


  但伊念總覺得，那似有若無的目光更加有深意。


  她不想細想，隻想著一切即將塵埃落定。


  到底是誰喜歡誰，到底是誰先對誰有意，又何必深究？

  ……


  冬日已至，隔日一早拉開厚厚的窗簾，外麵的世界已經白雪皚皚。


  一夜大雪，仿佛在向伊念述說：舊年已去，新年開始。


  又仿佛在對她說：舊時、舊情、舊人都不必追。


  京州寒冷，每年冬日都來的早，雪下的也早。


  青牆紅瓦加白雪，為這座城市又添加了一色劑。


  沈南析看到雪很興奮，起來之後就跑到樓下去玩雪了，回來之後兩手冰冷。伊念有先見之明，早早預備了暖手袋遞給他。


  早上，伊念煮了些芝麻元宵，和沈南析兩人吃。


  吃飯途中，沈南析說起元宵，說買的元宵沒有自家做了好吃。


  往年在英國，伊念還保留著中國的傳統，每年大年初一必是要吃餃子和元宵的，也都是自家買麵粉和肉餡自家做。


  伊念說下次買糯米麵粉回來自己做。


  吃完早飯伊念帶著沈南析去商場，和他說了晚上要帶他去吃飯，有個弟弟過生日。


  沈南析問伊念弟弟有多大，伊念告訴他十歲。


  禮物是沈南析選的，是一套漫畫卡通人物手辦。


  沈南析告訴伊念，現在的男孩子都不喜歡什麽變形金剛機器人，都喜歡手辦。


  這個伊念知道，沈南析最喜歡的東西一個手辦一個樂高。


  英國家裏他那房間，一整個牆麵都是這些玩意兒。


  每次伊念給他的零用錢，過年給的壓歲錢都被他拿來買這些了。


  “媽你知道嗎？秦嘉遇也非常喜歡手辦，我們喜歡的卡通人物都是一樣的，他家裏有好多手辦也都和我的一樣呢。”


  “是嗎？”


  沈南析話語有些羨慕，不經意的說：“是的，他說都是他爸爸給他買的，他爸爸對他真好。”


  伊念有些不高興：“你能把你這羨慕的口吻收一收嗎？口水都快留下來了，我是給你買少了，還是沒給你買？。”


  沈南析嘻嘻的笑著，說出他的目的：“那我能買一個嗎？”


  原來在這裏等著伊念了，想讓伊念給他也買個手辦。


  手辦這玩意兒價格不便宜，有很多限量版都上萬，伊念看了一下沈南析想要的這個，一千多。


  雖然已經想好給沈南析買了，但是又不能讓他覺得什麽東西都來的很輕而易舉。


  “上次月考你們成績出來了，你語文才排班級十八名。”


  沒回國之前在英國就買了一個，所以現在手裏沒那麽多錢，但這是剛新出來的手辦，沈南析是實在想要。


  他隻好軟下話來：“我保證期末一定能考到前十，你看我總排名不是也進步了，在班級排名第三。”


  語文是沈南析的硬傷，但也不是一兩天就學成的，想想第一次月考他語文才考了三十幾名，幾個月的時間排名到了十八名，已經算是很大的進步了。


  伊念拿了沈南析想要的手辦，遞給他：“前十名，你說的。”


  沈南析開心的抱在懷裏，恨不得原地轉兩圈。


  隨後，他又收起笑容，開始猶猶豫豫。


  伊念不喜歡沈南析猶猶豫豫、優柔寡斷的樣子：“有什麽話就直說。”


  沈南析抱著懷裏的手辦：“能再買一個嗎？”


  得寸進尺，伊念不慣著他，直言拒絕：“你還是別說了。”意思就是不行。


  說著抬腳往收銀台方向，就要去付錢。


  沈南析亦步亦趨地跟著伊念，拉著她的袖子：“我想送一個給秦嘉遇。”


  沈南析這麽一說，伊念想到上次她生病秦嘉遇幫了忙還沒感謝他，隻好同意沈南析，讓他再去拿一個。


  沈南析拿了三個一模一樣的去結賬。


  三個手辦玩具就花了伊念三千多。


  出了手辦店，伊念就對沈南析說：“也就你現在還沒成年，我才這麽縱容你。等你成年以後你想要的東西你就得要靠你自己的能力去獲得，你有多大的能力，才能買多少東西。到時候你要是沒有足夠的錢，你還想買這樣東西，那你隻能忍痛不買，明白嗎？”


  沈南析點頭：“嗯，我明白。”


  十二歲，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伊念明白，隨著他年齡的增長，自己能教他的東西越來越少。


  他以後的路還很漫長，自己能陪著他的隻有短短數年。沈卓留下的公司現在有專業經理人在打理，等他畢業踏入社會以後，總有一天會回到他的手上。


  她對經營管理公司知道的少之甚少，能教給他的東西實在有限，隻能靠他自己。


  ……


  周五下午秦江淮接了秦嘉遇之後又會公司召集董事開會，一直到晚上七點才回家。


  晚飯沒吃，回來直接洗了個澡就開始睡覺。


  劉嫂見了忍不住嘮叨：“這不吃飯哪能行，鐵打的身子都扛不住。”


  秦江淮沒管，自睡自的，實在太困，在香港一個星期，每天隻睡三四個小時，處理完香港的事情，接著又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參加京中周年慶，又轉場去公司開會，全程用腦過度，精神緊繃，現在對他來說比起吃飯睡覺更重要。


  那晚秦嘉遇飯也吃了沒兩口就上樓了，一個人吃飯沒意思。


  一覺睡到第二天淩晨四點，秦江淮是被餓醒的。


  胃裏空空如也。


  飛機餐雖然不差，但是和習慣有關，他很少在飛機上用餐。


  起床在睡衣外麵披了睡袍，刷了牙洗了把臉就去樓下餐廳。


  樓下黑漆漆一片，借著手機的燈亮走到開關處打開廚房的燈。


  看了冰箱的食材，劉嫂在家食材總是會多備些，隨手拿了幾個菜，準備做意麵。


  途中煙癮犯了，去客廳抽屜裏拿了包煙抽出一支叼在嘴裏慢悠悠地抽著。


  熟悉的煙味讓他還昏昏沉沉的腦袋清醒了許多，不知怎麽，就一下想到了伊念。


  她說她前夫，不抽煙。


  不知最近是不是見得多了，都快被她洗腦了。


  時不時會想起她來，想起她就算了，還想起她前夫。


  真是沒事幹了。


  那天伊念的回答還盤旋在耳邊，人家忘不了前夫，不願和自己有來往，自己又何必在這想東想西，豈不是自討沒趣。


  這麽想著心中有些不忿，他丟下手裏的鍋鏟，鍋鏟被他丟在鍋裏，滑出刺耳的聲音來。


  食指和中指夾著煙，往水池裏彈了彈煙灰。


  吸煙時煙霧使人迷離，下意識的眯起眼睛，此刻卻帶著些明晃晃諷刺。


  沈卓就這麽好？

  死了這麽多年還能讓她念念不忘。


  秦江淮明白，自己這是嫉妒，嫉妒自己還不如一個死人。


  伊念越是優秀，就越是讓他嫉妒沈卓。


  但又無可奈何，誰讓他們先遇到走到一起了。


  說到底都是嫉妒心在作祟。


  意麵煮好之後盛在碟子裏，到了杯溫水放在旁邊。


  坐下之後開始吃。


  剛吃沒兩口，秦嘉遇就從樓上下來，穿著睡衣揉著眼睛，一幅還沒睡醒的模樣。


  秦江淮心情不好，沒管他，自吃自的。


  秦嘉遇坐在秦江淮對麵，看著他盤子裏的意麵：“我也想吃。”


  秦江淮頭也沒抬，虧得他做的多：“鍋裏還有，自己盛。”


  秦嘉遇從消毒櫃裏拿出碟子裏，盛了意麵坐在秦江淮對麵吃起來。


  秦嘉遇一邊吃，一邊用眼神看著秦江淮，想著沈南析的話，想想還是提醒老秦，之前看老秦對沈南析媽媽眼神是有點不對勁，還有那晚生病，老秦緊張的樣子，應該是撮合奏效了，要知道自己生病老秦都沒那樣兒過。


  “老秦，沈南析媽媽你還記得吧？昨天沈南析和我說她媽媽有個老同學在追她。”


  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秦江淮的反應。


  但是秦江淮哪能輕易讓秦嘉遇一個小屁孩看出什麽來。


  秦嘉遇繼續說：“沈南析說那男的長得很帥，看起來也挺有錢的。”


  這下秦江淮還是沒有反應，隻低頭吃飯。


  吃吃吃，有那麽好吃嗎？


  到底是飯重要還是老婆重要？


  秦嘉遇用試探的口吻小心地問秦江淮：“沈南析媽媽快給他找後爸了，你什麽時候也給我找個後媽唄？”


  秦江淮放下了手裏的筷子，看向秦嘉遇。


  秦嘉遇心想，完了，踩到老虎尾巴了。


  誰知秦江淮隻是端起手邊的被子喝了口水，便繼續吃麵，沒理他。


  秦嘉遇好奇，之前老秦看伊念眼神是不對勁，從來沒有過，難道真的隻是他想多了？


  這麽多年他和秦江淮兩人相依為命，從他以前是個律師，後來坐牢出來，再後來慢慢開始發達，有時候看著他一個人越來越孤獨，身邊除了幾個處的好的朋友什麽都沒有了，雖然之前他想和伊雲汐結婚，一開始他和伊雲汐結婚秦嘉遇也是能接受的，隻是後來有一次聽到伊雲汐打電話說等她和秦江淮結婚之後就把自己送走，他就覺得這個女人表裏不一。


  當時他就心想，可不能讓老秦知道，不然該傷心了。


  但是也不想老秦最後和這種女人在一起，他迂回的和老秦說了多少次他不喜歡這個女人，但老秦也隻是表麵聽聽，最後還是和伊雲汐來往。


  後來出現個伊念，他還覺得挺好的，既會做飯，又會買衣服，長得好看，工作也好，而且沈南析也好說話，有沈南析他也不覺得無聊。


  不然每次老秦出差工作忙家裏就隻有他一個人，冷冷清清，他希望有人能陪他，也希望有人能陪著老秦。


  讓他不要那麽孤單。


  如果老秦能和伊念結婚，那他就有沈南析玩兒，老秦就能有老婆，真是一舉兩得。


  “你要想要媽就找你媽去，找我要什麽。”


  秦江淮的話打斷秦嘉遇美好的幻想。


  秦嘉遇撇撇嘴：“那你倒是給我找個舅媽呀！”


  “嘖，是我找老婆還是你找老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自己找老婆。”秦江淮說。


  “我——”秦嘉遇被秦江淮說的啞口無言，和秦江淮理論：“我這都是都是為了誰啊？不都為了你，你說我以後長大了你還沒結婚誰陪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