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啟程瓜州.
開元二十八年，一月五日。辰時。
郭伊三人吃過早膳就要離開張家村。因為他們隻是暫住這裏，所以他們與張家村的村民都不太熟悉。但艾爾克與其他村民還是有些感情的，早些時分他便離開張村長的家去與村民們一一道別。
“娘子。我想臨行前拜托您一件事情。”薩熱看到張氏點點頭後接著道：“不知可否予我一些胡椒？”
“奴家還以是何事，原來是如此事。”張氏輕笑了一聲回應道：“村子附近還種植了幾株胡椒，後廚那一罐你拿去便是。隻是平日不要拿出示於旁人便好。”
“這是為何？”薩熱有些好奇問道：“如此良品就該用於做出絕美佳膳才是。”
艾爾克於村民道完別後回到了張村長的家中，正好撞見薩熱發問便回答道：“薩膳夫你做廚那麽多年，也知道胡椒如今也算是貢品。若不是張村長的先人曾經留下過幾株並且保護到現在還未被官府中人發現。不然不會在此被你在握在手中。”
“爾等用完膳便要啟程？”張村長沒有問艾爾克而是問了郭伊。
郭伊有些猝不及防，本以為飯桌上沒有自己話的份。可當張村長問到自己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才是這個遠行的團隊的領行人物。郭伊沒有注意到一旁的艾爾克和薩熱在悄悄點頭。這兩人在提出並且同意更改稱呼的時候就已經在心中認定郭伊是這次行程的領行人，他們隻是在她身邊做一些輔助作用，畢竟此次出行就是因為她而起。
郭伊沒有立刻回答張村長的話，在腦海中想了一下：如果不快快啟程，就趕不上使團的步伐到時候入京城的時候就進不了皇城之內了。
“奴家在此謝過張村長的款待。”郭伊開口道：“這些時日已經脫離使團久已，若不抓緊追上，日後會有些麻煩。”
張村長點點頭，可郭伊覺得還是需要多幾句話，不然氣氛就會像第一晚那般尷尬。於是她又道：“奴家也想多待幾日。村民們淳樸善良，村長您又如此熱情好客，實在是舍不得。”
“你這娘子，這點道行就別在我麵前顯擺了。”張村長沒想到郭伊竟開起了他的玩笑，道：“要是真讓你留下幾日，怕不是夜夜夢裏就會寢食難安。”
郭伊聽到之後又後悔了。心裏想著怎麽又錯話了？這張村長真是油鹽不進，往後的再遇到這些人可要躲得遠遠的。
“話雖如此，可我還有三件事還請娘子答應。”張村長收起了剛剛的笑容，一臉鄭重的道：“這三件事務必娘子答應，否則這要下雪。”
郭伊本來假笑著還挺舒服的，一聽張村長到要下雪不是明擺著要是不答應就繼續把他們留下嘛！郭伊趕緊搖搖頭道：“不會下雪！不會下雪！張村長您但無妨，奴家定會完成您所托。”
“不用想想？”
“不用！”
“不用斟酌？”
“不用！”
“哈哈哈哈。”
張村長連續問了郭伊幾個問題，郭伊都回答的如此之快，不由得覺得好笑。心中不禁想到這伊洲城來的娘子不虧是第一次遠行，經如此驚嚇竟會讓她變得那麽膽。也不知是好還是壞。張氏在一旁也噗呲的笑了一下，拍了拍張村長示意她不要這般會嚇到郭伊。隨後張氏低頭問了一下張村長得到張村長的點頭後便離開了堂廳。
“各位吃的如何？”張村長問道：“若已飽腹，我們就邊走邊？”
郭伊眾人點點頭表示可以都紛紛拿起大氅，跟著張村長起身往村口走去。
“這第一件事就是要你不可將張家村的細枝末節告知旁人。”張村長道。
郭伊回應道：“奴家謹記。”
“這第二件事還請娘子原諒鄙人前日之舉。”張村長突然停住向郭伊行禮致歉道：“張家村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在了解娘子為人之後才後知後覺知曉前日之舉實在有所不妥。”
郭伊萬萬沒想到這第二件事居然是張村長的道歉？其實郭伊心裏知道張村長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張家村能夠更好的生存於這盛世裏罷了。心裏隻是覺得張村長那日的眼神實在過於恐怖，以至於久久不能消化。
“張村長言重，奴家早就忘記此事了。”郭伊趕緊回禮道：“那日是奴家不好，倒是奴家還望張村長海涵才是。”
張村長笑而不語，伸出手指著村口的方向領著三人走著，接著道：“這第三件事還得我家那賤妾告知。”罷張氏一路跑趕了過來，手裏還提著一個包裹。
“還勞煩娘子將此物交於鎮守瓜州的山軍內我那的孩兒。”張氏將包裹交給郭伊道：“他名為張毅。娘子在城中找到軍營問問守兵便可，奴家那孩兒瓜州軍營之人還是熟知的。”
郭伊接過包裹，艾爾克伸手示意讓郭伊交給她。郭伊愣一下後把包裹交給了艾爾克。張村長在一旁看了點點頭。
郭伊道：“我定會謹記郎君娘子所托，這三件事也會完成好。”
“娘子。爾等到了瓜州記得換上一騾子，這馬我看它時日也不久了。這如此之寒怕路上不是過勞而死就是饑寒而亡。”張村長看了牽著馬車的馬到。
“好。奴家到了瓜州就會安排艾馬夫去行此事。”郭伊回應道。
“娘子，奴家昨日守在你身旁就聽到你喚了多次尊父尊母。”張氏拉起郭伊的手和藹的道：“如今爾等又離使團不知還有多少距離，此番行程定是又急又趕，若是過於勞累就找個地方歇歇，不要苦了自己。”
張氏從腰間中將荷包卸下，放在艾爾克抱著的包裹上道：“這裏有些銅錢，路上需要用通寶的地方地方多了，還望收下。”
郭伊拿起荷包要還給張氏道：“娘子此事萬萬不可！家父在奴家出門之時給過奴家許多通寶，足以用與爾等行到長安！”
張氏按住郭伊的手：“那你便在瓜州買下幾件綢緞便是，瓜州城每到上元節前夕都會舉辦綢會。你若看上合適的欣喜的就買上幾件做件衣裳便是。”
郭伊正要話反駁，艾爾克就在一旁道：“娘子你就收下吧，張娘子也是一片好意。”
郭伊不知道艾爾克為什麽要這種話，但是既然都這樣講了，也就隻好收下。
郭伊道：“那就謝過娘子。”
張氏開心的笑了，道：“你於犬子年齡相仿，見到你如同看到我家孩兒一般。歡喜得很。”
郭伊害羞的點了點頭，一旁的張村長也是笑了笑。其實艾爾克知道這兩夫妻肯定是彼此商量好了，不然那荷包那麽鼓可不是一個女子能拿出來的。所以與其讓她們二人在此相互推脫不如給張村長他們做個順水人情。
開元二十八年，一月五日。午時。
郭伊等人在張家村的村口和張村長夫婦告別後，張家村之行也就宣告著有驚無險的結束了。他們的馬車很快也回到了通往瓜州的正道上。
空很晴朗，隻是陽光照在雪地上後反射出的光有些晃眼罷了。郭伊經過艾爾克的提醒後並沒有在開始行程後就躲進車廂內休息，而是拉開車窗看著外麵的風景。當馬車駛入大道的時候就問過還需多久才能抵達瓜州，得知要看能否在一更前趕到。若是不能今夜就得隨意找在一處自行解決。
“艾兄，剛剛離別之時娘子似乎長大不少。這若是在伊洲她豈會那般嚎啕大哭？就連張氏予她的荷包早就笑臉盈盈的應下了，方才又怎會推托？”薩熱坐在艾爾克一旁開心的道。
艾爾克笑了一下道：“鄙人遊曆過不少地方，所見所聞也算是不少。但像娘子這般一夜長大倒是少之又少。可見第一夜的宵膳給她嚇的不輕，如今我就擔心她路上會不會受不就賭氣吵嚷著要回伊洲。”
“哈哈哈，我看未必！她若沒幾日就嚷著要回伊洲，會被茶館那群郎君恥笑的。”薩熱笑著道：“早些年她就想要去瓜州，可想到吐蕃人來犯。姐姐拉著她的耳朵從東門給拽回郭府。你可知當時滿城熟知她的百姓都在一般圍觀，可算是一段佳話呀！”
“竟然還有此事？我看也就隻有這娘子能做出了此事了。”艾爾克聽到這段趣聞也在笑，道：“還有何事？快給我來聽聽。”
“容我想想。”薩熱也有些意猶未盡，隨後偷瞄車廂還未有動靜於是瞧瞧對著艾爾克道：“娘子她有一日生病，整日臥病都在床。夜裏突然哭著喊著要食白吃的膳食，夜裏的膳食不吃。”
“噢？這是為何？”艾爾克也被弄得有些迷糊。
“我們這麽知道？府中上上下下也被她弄得焦頭爛額，後廚們都在做早膳可食用的糕點。一份份端到她閨房內，她就是哭著嚷著不是這些。”薩熱又偷瞄了一眼後麵的車廂繼續道：“最後她竟拿著姐姐的綢緞披在肩上自己是上的嫦娥廣寒宮內太冷，一沒藥兔，二沒吳剛還冷的全身在發抖。”
“噢？”艾爾克一臉疑惑道：“這是為何？”
“當時府中何人能可知曉這是為何”薩熱到這樣突然大笑。
“薩兄你這是笑什麽？”艾爾克不解道。
“我與你細。姐姐便請來伊洲的郎中來給娘子看病，郎中看完之後搖搖頭娘子被惡靈附身了無藥可救。可把姐姐嚇的不輕。你可知後來發生了什麽？”薩熱等到艾爾克搖搖頭後道：“後來阿郎夢醒，直接拿起楊枝進了娘子的閨房。隨後房中就隻有娘子的慘痛聲。待到慘痛聲結束才知道，娘子就是趁著生病無事可做所以裝作嫦娥上身的模樣嚇嚇府中的人。可她萬萬沒想到阿郎一眼識破了她的計謀，居然直接拿著楊枝打她。”
“哈哈哈哈哈”
薩熱完後，兩個一起大笑著。
“還有！”薩熱道。
“還有？”艾爾克回應道。
“娘子覺得被打後覺得臉上無光，非要在夜裏吃白日的膳食。後廚們做的她都不滿意，阿郎怎麽打都不肯改口。”薩熱問道：“你可知後來怎麽才讓娘子消停？”
艾爾克搖搖頭。
薩熱自豪的道：“姐姐將我叫醒問我該如何是好。我便在鍋中放置豬油，待到油熱起煙就將一枚雞蛋敲入其內。迅速的將其油炸兩麵後，那雞蛋模樣便是呈浮雲聚日之像。娘子見了喜愛得緊，後來娘子就愛食我所做的膳食。”
“好一個浮雲聚日之像！”艾爾克拍手鼓掌道：“鄙人可在伊洲見識一下這道膳食？”
“好。此話好！”薩熱答應了下來。。
“好什麽好？舅舅，你為何將我的糗事全都了出來？”郭伊在裏麵其實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忍不住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居然沒有半點考慮她的感受。道：“真是氣煞我也！”
“哈哈哈哈。”兩人看到郭伊賭氣的樣子忍不住的又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