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獨一無二

  一旁。


  鳳逍遙雙肩隱隱顫抖,忍了又忍,一忍再忍,終於爆發了:

  “喂——我說,你們倆,夠了啊,這兒還杵著一個大活人呢。當著我的麵兒,這麽膩膩歪歪的,就不怕閃瞎了我的眼睛,刺穿了我的小心髒嗎?”


  水清塵低聲笑了笑,手卻沒有從紀梵音的腰側收回。


  “怎樣?是不是可羨慕、可嫉妒了?”紀梵音笑吟吟的歪靠在水清塵的身上。


  兩手交於胸前,酷酷抱住,她吊兒郎當的模樣,惹得鳳逍遙恨不能一腳朝她踹上去。


  什麽閃光點!


  他瞎了眼睛,剛才才會覺得瘋丫頭竟然有那麽一點迷人。


  啊呸——


  鳳逍遙皮笑肉不笑的扯動了一下嘴角,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是啊,可嫉妒,可羨慕了。”


  視線從紀梵音臉上移開,落到水清塵的身上,鳳逍遙刻意的揚聲:

  “話說,清塵大哥,包子讓我代為轉達,今晚後院,紫藤花架下,不見不散,她有話想對你說。”


  水清塵眼中寵溺的笑意,瞬間冷卻,隻淺淺淡淡的“嗯”了一聲。


  紀梵音眯著眼睛,慢慢站直了腰板。


  這個鳳笨笨!


  真是大煞風情。


  她人還活生生的站在這兒呢,他居然當著她的麵,替別的女人,向她的男人,傳遞約會的消息,簡直……活膩了!


  要不是腰上還貼著水清塵的手,她恨不能一腳朝他踹上去!


  紀梵音和鳳逍遙隔著幾米的距離,遙遙對望,交纏的視線,火花四濺。


  鳳逍遙:讓你得意!

  紀梵音:讓你得意!

  “哼!”


  “哼!”


  兩人齊齊調轉頭。


  房間。


  床上,暮蟬衣無意的睜開眼睛,刺眼的光亮,讓她一陣頭暈目眩。


  待稍稍適應了照進屋內的夕陽光線,她吃力的坐了起來,舉目環視四周。


  昏迷前的記憶,一點點漸漸清晰。


  這時,包思慕端著湯藥走了進來,一抬頭,看見暮蟬衣醒了,激動地手指一抖,啪的一聲,藥碗,摔在地上。


  “蟬衣!你醒了?”


  聽到聲音,暮蟬衣朝門口望過去,冷漠的表情,浮現出一絲笑意:

  “嗯。”


  包思慕高興地跑過去,攙扶暮蟬衣下床,興奮的說道:


  “蟬衣蟬衣,你能醒來,真的太好了,我太高興了,你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嚇死了,幸好我跟著紀梵音進宮了,不然,你要是真的出了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暮蟬衣剛蘇醒,神誌還有些恍惚昏沉,由包思慕扶著,在軟塌坐下,她指腹按壓著抽疼的太陽穴,隱隱覺得包思慕的話,哪裏有問題,一時又抓不住,嗓音沙啞的“嗯”了一聲。


  包思慕蹲在暮蟬衣的身邊,趴在她的腿上,仰頭,望著,喜極而泣:


  “蟬衣,你放心,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你。我一定會好好地保護你的。”


  暮蟬衣沒有聽清她的話,下意識的微微點頭,忽然抓住了她話中的重要一點,問道:


  “你方才說……誰?紀梵音?她怎麽了?”


  包思慕抓了抓頭發,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覺得沒臉麵對暮蟬衣:

  “蟬衣……,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很沒用的人。”


  暮蟬衣擰了擰眉頭,理清楚近來發生的事情,總算抓住了一點頭緒,昏昏沉沉的腦袋也逐漸清晰了起來,淡聲問道:


  “為什麽會這麽說?”


  包思慕抬頭,望著暮蟬衣的臉,滿眼愧疚的說道:


  “我姑母是君後,我表哥是太子,按理說,應該是我更有能力把你從危險中,拯救出來才對。


  可是,我卻把事情搞砸了,我惹怒了表哥和姑母,他們對我避而不見,我也惹怒了爹爹和娘,他們一怒之下,管我禁閉。


  最後,還是紀梵音帶我進的宮,也是因為她,我才拿到了太子令,才知道原來你被關在暴室,這才把你救了出來。


  我真沒用……


  我根本比不了紀梵音,我樣樣不如她,什麽都不讓她……


  表哥以前最疼我,可是,他把太子令給了紀梵音,沒有給我。


  水公子也……”


  包思慕的身體微微顫抖,勉強擠出的笑容裏,夾著淡淡的哀傷:

  “水公子大概也是這麽覺得的吧……”


  暮蟬衣不清楚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理,他們三人之間發生了什麽,無從勸解,隻輕輕地拍撫包思慕的肩膀,說道:

  “不要妄自菲薄,在醫者麵前,生命等價,每個人都有獨特的優勢和亮點。”


  包思慕神色落寞,低聲說道:

  “水公子不是醫者,他看不見我的優勢,也看不見我的亮點。他隻看著紀梵音,隻看著紀梵音……”


  暮蟬衣輕輕地歎息一聲,玉手搭在包思慕的頭上,輕輕地撫摸,冷冷淡淡的聲音,帶著獨有的味道,無形中撫去包思慕心中的躁動:

  “人這一生,任你富貴雙全,還是拮據潦倒,命,是對等的,隻有一條。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綿綿,生生不息。


  道法蘊含了萬物,可它本身,卻也是獨一無二的。


  連道,都知道獨一二無,而何況是人呢。


  芸芸眾生中,總有那麽一個人,不管是好,是壞,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命,也是如此,雖是對等,卻獨那一份。


  不是你不好,隻是,你不是他的獨一無二。


  既不是,為什麽不放下,去尋找你的獨一無二呢。”


  包思慕錯愕的睜大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


  什麽道,什麽生生不息。


  她聽不懂。


  她隻聽懂了後麵的——


  你不是他的獨一無二,既不是,為什麽不放下,去尋找你的獨一無二。


  包思慕黯然傷神的低下頭,臉頰貼在暮蟬衣的膝蓋上,一滴眼淚,自眼角滾落:

  “可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我不相信老天忍心這麽對待我。明明都是一樣的啊,我對他的心意,並不亞於紀梵音。


  不,我比她更喜歡水公子,可是,為什麽……


  我到底哪一點不如她了。


  蟬衣,我的心,很痛……很痛……


  除了你,我不知道該說給誰聽。


  蟬衣……


  我那麽喜歡他,為什麽他舍得這麽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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