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此生唯一的光

  醒來時。


  緋紅色的朝霞，映在窗上。


  紀梵音窩在床上，呆呆的望著。


  過了一會兒，她下床，赤著腳，走到窗邊。


  隨著窗戶推開，一道刺眼的霞光，照在她的臉上。


  同一刻，一道溫柔的聲音，從院中傳來：


  “醒了？”


  紀梵音睫毛輕顫，眯著眼睛，一眼望過去。


  夕陽垂落，絢爛的光芒，鋪在水清塵的腳下。


  他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寬袍，仙訣飄飄，眉宇間溢滿了溫柔，朝她走來。


  這一幕，讓她不禁想起，初見時，也是赤色的霞光。他周身縈繞著清雅至極的溫和氣場，如春風般，帶著希望與光明，笑著，朝她看過來。


  “傻愣愣的看著我做什麽？”水清塵站在窗外，唇畔微微的笑著，深邃的眼睛，填滿了溫柔和深情。


  紀梵音唇角抽動，傻笑出聲：

  “嘿……”


  低頭，看見他手裏端著一碗粥，兩碟小菜。


  肚子立馬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紀梵音臉頰一紅，理直氣壯的仰頭，看著他，噘嘴說道：


  “我餓了。”


  水清塵忍不住笑出聲，寵溺的說道：

  “聽見了。”


  繞過走廊，走進屋裏。


  水清塵把東西放到桌上，看見紀梵音沒有穿鞋，他朝內室走去。


  紀梵音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餘光瞥見水清塵手裏拿著一雙新靴子，走了出來，她目光一愣，眼底露出甜滋滋的笑。


  水清塵在她身邊坐下。


  紀梵音抬起左腳，放他腿上。


  水清塵把靴子放地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抬眸，瞥她一眼。


  紀梵音笑咧咧的歪了歪頭，嘴裏鼓鼓的，塞得都是吃的。


  見狀，水清塵長歎一聲，拿起靴子，給她穿。


  穿好左腳，她又抬起右腳。


  吃完飯，水清塵起身，把碗筷收入托盤裏，正要離開，紀梵音從背後一把抱住他的腰。


  水清塵被迫站住，低頭，看著她，問道：

  “怎麽了？”


  紀梵音不想放開他，仰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愣愣的問：


  “你怪我嗎？”


  水清塵眉頭輕挑，如實回答：


  “要怪的事，太多，你指的哪一件？”


  “呃……”紀梵音一臉尷尬：“我錯了……”


  水清塵笑了笑，問道：

  “你錯在哪裏？”


  紀梵音艱難的吞咽了口唾沫，糯糯的回答：

  “唔……錯的太多，不知道應該先說哪一件。”


  水清塵轉過身，把托盤放到桌上，彎腰，把她抱起，放在腿上。


  紀梵音自然而然的抱住他的脖子，笑眯眯的裝傻，企圖蒙混過去。


  水清塵唇角抿動，努力的忍住不笑，沉聲問道：


  “先挑一兩件，說說看。”


  紀梵音目光微閃，眼珠子咕嚕嚕的轉動兩圈。


  想了想，自己最近的行為，確實太混賬。


  想蒙混過去的行為，更是極其不負責的。


  於是，她舔了舔嘴唇，緊張且認真的說道：


  “我還小……”


  “嗯哼~”


  紀梵音繼續說：

  “我年少無知……”


  水清塵抿著嘴角，看著她：

  “所以呢？”


  紀梵音摸了摸鼻梁，說：

  “唔……錯付了人……”


  冰涼的小手，抱住他清俊的臉龐，紀梵音緊張的問道：

  “塵塵，我可能會一無所有，沒有錢，沒有金條，什麽都沒有，就隻剩下一個人，一顆心，你要麽？”


  水清塵目光微動，深邃的黑眸，暗暗的燃起一團炙熱的火焰，喉結顫動一下，他聲音沙啞，問道：


  “你的心……確定了嗎？”


  紀梵音愣了一下，迷茫的一瞬間，看見水清塵神色一凝，像在怕什麽，她立馬明白其中的意思，飛快的說道：

  “確定的不能再確定！”


  水清塵鬆口氣，問道：

  “有多確定？”


  紀梵音靈動的雙眸一轉，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想了，才回答：


  “再堅守的約定，從死的那一刻起，就再難記得。


  水清塵，你是我此生唯一不敢遺忘的堅守。


  哪怕我死了，就算飲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投胎轉世，活成另一外一段人生，也不會錯過與你的約定。


  此生，來世，生生世世。


  從今往後，我隻要你。


  我的心裏，隻裝一個你。


  隻一個你。


  人給你，命給你，心給你。


  我能給的，通通都給你。”


  等待太久，好不容易等來了，一時間，水清塵卻不敢相信。


  他的雙眼，像海一般幽深，直盯盯的看著她，問道：


  “為什麽？”


  紀梵音眉頭一挑。


  這算什麽問題？

  她從來不相信誓言，但為了認錯，她誓言也說，態度也蠻誠懇的了。


  紀梵音眨了眨眼睛，覺得水清塵眼中的情感，複雜的讓她看不懂，卻又隱約感覺到，他的緊張。


  想了想，紀梵音說道：


  “因為，我喜歡你。”


  水清塵眼中迸出一抹狂喜：

  “你要是騙我……”


  紀梵音一聽，快速的搖頭，心中做了決斷，抬起右手，信誓旦旦的沉聲：


  “我紀梵音發誓，從今往後，再也不騙水清塵。”


  頓了頓，她改了口，堅定且決絕，揚聲道：


  “我梟梵音對天起誓：

  自今日起，不論是過往之事，還是未來之人，誰也不能阻攔我留在水清塵的身邊！

  自今日起，梟梵音再不欺騙水清塵！隻……”


  水清塵打斷她的誓言：


  “錯了……


  不是水清塵。


  是，閻修。”


  聞聲，紀梵音傻眼，呆呆的愣住。


  誰？？？？


  水清塵伸指在她額頭彈了一下，笑著說道：


  “繼續。”


  紀梵音吃驚的一點點睜大眼睛：


  “你……你……你是？”


  水清塵眼眸深沉，悠悠的說道：

  “是你沒問，不是我不說。”


  紀梵音腦袋嗡嗡的響個不停：

  “閻皇佛修的……閻修？”


  水清塵笑了笑：


  “閻皇佛修的閻修。”


  紀梵音愣愣的：

  “佛聖國的閻修？”


  水清塵：

  “佛聖國的閻修。”


  紀梵音張嘴還想問，水清塵立馬堵回去：


  “你的閻修。”


  紀梵音臉頰一紅，羞澀的低頭。


  水清塵捏住她的下巴，沉聲道：

  “你的誓言，還沒說完。”


  紀梵音：


  “……”


  水清塵目光一眯。


  紀梵音一個寒顫，立馬恢複起誓的姿勢，無比莊重，且嚴肅：


  “我，魔皇梟聆之女，梟梵音，向閻修起誓。


  血色繚原，白晝如焚。


  斬三千，踏四方。


  撇去繁華，刻印心上。


  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