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又一起命案
夜『色』,黑蒙蒙。
紀梵音一走進流霜閣,就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兒。
她往前走了幾步,看見鳳逍遙正對著門口的方向,坐在聽寒池的池邊。
他腳上還穿著靴子,就泡在水裏,盯著水麵散開的水紋,愣愣的發著呆。
一股悲傷的情緒,沉重的籠罩他的頭頂。
平日裏,寶貝的跟個什麽似得的劍袋,被他隨便仍在地上,『露』出的劍柄,壓住血跡斑斑的外袍。
紀梵音從他的身後走過,路徑一樓時,她看見,水清塵的房門打開著,裏麵卻沒有人。
回到樓上,紀梵音先換了一件幹淨的衣裳,拿起桌上的雪梨,咬了一口,走到窗邊,往下麵看。
鳳逍遙像個喪家犬一樣,低著頭,一動不動。
池中的金魚,圍著他的腳踝,轉了一圈,又一圈。
“鳳笨笨這是怎麽了?”紀梵音喃喃自語了一句。
她把梨核放桌上,拿起兩個雪梨,走下樓梯,慢悠悠的走到鳳逍遙的身邊。
撇了一眼地上衣服上的血跡,紀梵音狐疑的挑了一下眉頭,在鳳逍遙身邊坐下。
“吃嗎?”她把一個雪梨遞過去。
鳳逍遙愣愣的回過神,盯著雪梨看了一會兒,突然臉『色』一陣慘白,扭頭“哇”的一聲,幹嘔的像是要把胃都吐出來。
紀梵音更是『迷』『惑』了,手按在他背後,用力的拍了幾下,問道:
“你看到了什麽?把你惡心成這樣?”
“我……血……包……”想是傍晚的那一幕,鳳逍遙再度幹嘔起來。
剛開始他還想忍耐著,可越不想回想,忘不掉的畫麵,就越是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那攤血,那攤屍骸。
那令人寒『毛』直豎的死亡氣息。
鳳逍遙痛苦的閉緊眼睛,額頭青筋暴起,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從幹嘔,到咳嗽,他眼角流出澀澀的眼淚。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心口,傳遍四肢。
“咳咳咳咳……”
他不要命的咳法,把紀梵音嚇了一跳,扭頭就喊:
“塵塵!水清塵!塵塵!”
鳳逍遙一邊粗重的喘息,一邊拽住紀梵音的袖子,往下扯了一下,啞聲說道:
“清塵大哥,在衙門。他……他不在。”
衙門?斑斑血跡?深夜不歸。
紀梵音愣了一下:
“你們怎麽了?”
鳳逍遙喘息著,胸膛起起伏伏,他努力的調整自己的情緒和氣息,聲音沙啞的說道:
“包景同他……包景同他……”
“包景同怎麽了?”
鳳逍遙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掀開時,眼中蒙了一層的水汽,複雜的說道:
“他……死了。”
“死了?”紀梵音的驚訝了一下。
鳳逍遙沉重的點頭,說道:
“是。”
紀梵音眼波輕轉。
死了?
包景同死了?
傍晚和他分開時,他還好好地。
這才過了幾個時辰,怎麽突然就死了?
難道……是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尋仇的人?
紀梵音看了看鳳逍遙,有些拿捏不準,他此刻眼中的傷心,是為了誰。
於是,她開口問道:
“包景同是怎麽死的?”
鳳逍遙臉『色』又是一白,複又變得鐵青,渾身都跟著在抖動,像是想起了可怕,又無比氣憤的事情,整個人都壓抑的緊繃著。
“他被人殺害了!”
鳳逍遙幾乎是用憤恨的語氣,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那個暴徒!那個做下永昌慘案的惡徒!虧我之前還以為,那個人是替天行道的大英雄,想不到,他居然還在棲霞城逗留!不僅殘害了包景同,還把包景同的死,嫁禍在包子的身上!清塵大哥,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才被衙門的人,帶走的!”
紀梵音右眼皮猛地一跳:
“你說什麽?塵塵怎麽了?”
鳳逍遙被紀梵音的眼神,嚇了一跳:
“我…我和包子追著包景同出了紀府的後門,聞到了血腥的氣味,就追了上去,結果,看見……我看見,包景同的頭,被人掛在樹上,他的身上……不,他的身體已經隻剩下一堆殘骨,和血肉混在一起,場麵極度……殘暴,血腥……”
他像在拚命的忍耐,拳頭緊緊的握住,一字一頓的艱難說道:
“他的死法,和永昌鏢局那幾個鏢頭的死法,一模一樣,都是被人淩遲殺害。由於事發地離紀府不遠,過幾天,又是紀老的大壽,再加上,今天在紀府作客的人,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出於這些考量,官府的人,到達現場後,迅速的封鎖了那裏,”
說到這裏,他緊緊地握住顫抖的雙手,扭頭看著紀梵音,說道:
“我和包子是案發現場的目擊者,有義務配合官府的調查,可是,清塵大哥擔心,我們都沒有回來,你若是先回來了,看不見我們,你會擔心,就告訴那些官府的人,是他和包子一起發現的屍骸。讓我先回來,他和包子一起跟著黃雷鳴回衙門做筆錄了。”
紀梵音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道如刀光般鋒利的寒光。
“我去接水清塵回來。”她站起來,說道。
“不用了,清塵大哥他已經回來了。”
焦急的步伐一頓,紀梵音狐疑的回頭:
“你再說一遍?水清塵在哪裏?”
鳳逍遙抬起手臂,指向紀梵音的身後,臉『色』蒼白的說道:
“清塵大哥,不就在那裏嗎?”
聞聲,紀梵音下意識轉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急急的看過去。
隻見,水清塵從廊下踏步走來,一襲藍白的衣袍,身如玉樹,麵如冠玉,驚為天人。
他深邃的黑眸,落到紀梵音的臉上,把她眼中的擔憂,收進眼裏。
心口悶了一天的那股氣,一下子就舒坦了。
信步走過去,水清塵手裏端的安神茶,遞給鳳逍遙,抬眸,望著紀梵音,笑著問道:
“回來了?”
那語氣,像在詢問貪玩的孩子,終於知道回家了。
紀梵音臉頰一紅,別扭的移開目光:
“剛才鳳笨笨說,你去了衙門。”
水清塵了然一笑,明白了她眼中的關心,解釋道:
“一樁事而已,不用擔心,我沒事。不過,你近來不要一個人出去了。”
紀梵音錯愕的抬頭,盯住他的臉:
“為什麽?”
水清塵『露』出一個微笑,神『色』安寧,仿佛說出的話,隻是一句家常:
“最近棲霞城不太平,出現了兩個不容覷的人物。”
鳳逍遙驚呼:“兩個?”
紀梵音眉頭輕挑,不像鳳逍遙的震驚:“兩個?”
水清塵展顏一笑,好似多大的事情,到了他跟前,都不值得一提,所以,他隻是用一個“嗯”,來回答了疑問,並沒有過多的解釋。
紀梵音知道,他的那股超然,並不是刻意擺出的姿態,而是,從內心流『露』出的淡然心態。
她也不是喜歡多問的人,但,事關他的看法,她還是問了一句:
“鳳笨笨說,包景同的死法,和永昌鏢局的那幾個人,是一樣的,你怎麽能肯定,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