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的衡量標準又是什麽
紀梵音把假的玄冰弩遞回去,還給包思慕,閑聊般問道:
“對了,昨晚,黃捕頭火急火燎的喊你過去,有什麽新發現嗎?”
包思慕遺憾的搖搖頭:
“別提了,白跑了一個晚上,回去後,我倒頭就呼呼大睡了,一腳睡到日上三竿,才爬了起來。”
聞聲,紀梵音莞爾一笑:
“永昌鏢局的慘案,我也略有耳聞,似乎和少女失蹤一案,並案審理了?”
包思慕神情凝重的點頭:
“是,昨晚上麵下的命令,要求並案審理了,隻是……”
紀梵音端起茶杯,不緊不慢的吮了一口,抬眸,瞥向包思慕。
包思慕一籌莫展的蹙著眉頭,欲言又止,像是要說什麽。
鳳逍遙心裏記掛著要還李慕白的人情,聽到這裏,忍不住開口:
“隻是什麽?有什麽話就直說,別把話隻說一半。”
包思慕用力握緊玄冰弩,心情沉重:
“不是我不想說,隻說……唉,按照往常的習『性』,兩個案子一旦並案,極有可能最後就兩兩抵消了。表哥不準我再『插』手永昌鏢局的案子,大約就是考慮到這一點,他知道,我一定會反對到底。”
頓了頓,她抬頭,目光堅定,充滿正義的眼神,分外明亮:
“可是,就算他們不高興,我也要堅持到底。律法,之所以是律法,是因為它公正不倚,它明確的告訴百姓,什麽事情是違法的,什麽行為是正確的,違法的人,會受到怎樣的製裁。沒有任何人,可以逾越在律法之上,肆意的剝奪他人的生命。”
鳳逍遙抓住重點,問道:
“你的意思是,做下永昌鏢局的案子的人,有可能是伸張正義的人?”
包思慕皺著眉頭說道:
“殺人犯,就是殺人犯,官府辦事,才是伸張正義,做下永昌鏢局慘案的人,是暴徒。”
紀梵音睫『毛』輕輕一顫,放下茶杯,微笑著說道:
“在你看來,什麽是正義?”
聞聲,包思慕慷慨激昂的回答:
“正義,是公平,是一視同仁,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也是遵從道德的標準,應當、應做的事。”
紀梵音慢慢的笑了,不再說話。
水清塵見狀,劍眉微挑,問道:
“你的衡量標準,又是什麽?”
包思慕、鳳逍遙齊齊看向紀梵音。
紀梵音低頭吃菜,一抬頭,發現他們都在看她,才意識到,水清塵是在問她。
她咀嚼著肉丁,咽下去,慢慢的抬起頭,對上水清塵的眼睛,突然『露』出一個純粹的笑容。
那抹笑,幹淨,無暇,不摻雜任何邪念,像一雙剛出生的嬰兒的眼睛。
她的聲音,透著笑意,慢慢的說道:
“正義,大約是,一視同仁,一視同舍。”
水清塵微愣一下。
包思慕『迷』『惑』的嘀咕了一聲:
“這話……好熟悉啊,不是出自六族之首的劍族首領劍狼牙前輩?”
鳳逍遙“啊”了一聲,恍然大悟道:
“難怪我覺得這話耳熟。”
紀梵音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三兩撥千斤的笑笑:
“做不到這位前輩的境界,紀梵音不敢妄談正義。”
鳳逍遙笑罵道:
“死丫頭,明明是回答不出清塵大哥的問題,還故做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鳳逍遙一開口,包思慕也跟著笑了。
正在這時,隔著一牆的觀賞台,傳出珠簾晃動的聲音。
包思慕為求安靜,早就把四樓的一整層都包了下來。
正疑『惑』,為什麽會有客人出現在隔壁時,熟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到底是我堂妹懂得享受,勾勾手指頭,就把雲上端四樓全包了。”
聞聲,紀梵音、鳳逍遙同時望向包思慕。
好家夥!
出手闊綽啊!
包思慕臉頰通紅,慌忙搖頭,解釋:
“不不!不是這樣的!你們聽我解釋,他在說謊,你們別聽他胡說。隔壁的惡棍叫包景同,是我伯祖父的孫子,十年前,我祖父過世後,我們兩家就很少有往來了。”
話音剛落,包景同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文星兄,坐坐,昨晚被搜查的官兵中途打斷,壞了興致,咱們繼續繼續~快把昨晚的姑娘帶出來。”
包思慕一聽,皺著眉頭,站了起來,低罵道:
“這個包景同,幾天不打他,皮癢了!又敢在我的地盤,欺負無辜少女!紀梵音,走!咱們去教訓教訓他!”
紀梵音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卻故意懶洋洋的說道:
“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初來乍到,在棲霞城也不認識什麽高官顯貴,鬧出事,你有善刀盟做後盾,我一小老百姓,有什麽,惹不起,惹不起~”
包思慕失望的移開視線:
“膽小鬼,你不去,我去!”
鳳逍遙起身說道:
“鋤強扶弱、懲惡揚善這種事情,怎麽能少了我鳳逍遙。走,我跟你一起過去。”
包思慕驚訝了一下,朗聲答應:
“好,走!”
紀梵音側眸,看向水清塵:
“你不管管?”
水清塵悠悠的喝著茶,見包思慕、鳳逍遙看了過來,微微一笑,溫聲說道:
“等裏麵有動靜,你們再闖進去。”
紀梵音眉頭一挑,顯得有些詫異。
就這一句叮囑?
水清塵一派悠閑,對愣住的包、鳳兩人又說道:
“先打人的,容易理虧,讓他們先動手。”
鳳逍遙和包思慕互看一眼,覺得水清塵這話很有道理,兩人悄悄埋伏在隔壁門口,靜靜的等待時機。
水清塵淺淺的笑著,安然靜坐,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
紀梵音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
“你不擔心?”
水清塵眉宇間浮現一絲冷傲,但很快就消失不見,還是那副悠然風雅的淡然模樣:
“經曆些挫折,對她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紀梵音不以為然,笑著搖頭:
“隻要善刀盟屹立不倒,隻要紀家,還是赤霞國的第一貴府,隻要君後一日穩坐鳳椅,包思慕永遠都是一隻長不齊羽『毛』的雛鳥。你肯舍得,你問問守在外麵的宋德義,他們是否舍得,自己跟隨的大小姐,受一點委屈。”
隔壁。
包景同指揮著下人,從內室扛出來一個大麻袋。
麻袋裏的人,手、腳被人用繩子捆住,嘴裏塞了布,不停的掙紮著,發出唔唔的呼叫聲。
包景同看的熱血沸騰,幾次險些按捺不住要過去,但礙於身邊的人,又忍下衝動,貪婪的笑著,帶著討好:
“這個姑娘身姿曼妙,一定是個絕『色』麗人,前天在街上遇見時,光一個背影,就把我的魂兒給勾走了。我悄悄跟了她一路,在街角把她擄走。文星兄,我把她的第一次讓你給,你享受完了,我再來。”
包景同口中尊稱的文星兄,靜坐一旁。
陸文星身著一件竹青『色』的長袍,薄唇噙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原本低垂著臉龐,把玩手裏的青玉扳指,聽到包景同的話,他把青玉扳指戴上左手大拇指,抬起頭。
那雙閃爍著危險的眸子,透著『逼』人的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