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我都是為了相公
日暮時分,殘陽潑灑。
原本就被秋意染上的金黃色,此時更是金葉如浪濤,被微風吹拂的像一片火海。
“水綠,你在宮裏伺候幾年了,怎麽剛剛登山的時候,你沒認出這個神醫?”
水綠委屈地回答:“神醫離開那會,奴婢還沒進宮呢。”
司邈邈咬牙,暗恨剛才沒跟他握手。
不然這會她要是繼承了一點醫術進度,也不至於這麽求他。
不過老將軍病情危險,光靠那一點點進度恐怕是救不活。
還是要請這個老神醫出山。
水綠靠在牆壁上,嗚呼哀哉:“大皇妃,咱們還要等多久?這個神醫心太狠了,這麽久都不給我們開門。”
司邈邈拿起水壺往嘴裏倒了倒,但一滴都沒了。
她有氣無力地把水壺扔到一邊。
看著妙乖躺在簍子裏,正睡的香甜。
司邈邈舔了舔幹涸的唇瓣。
跟水綠道:“再等半個時辰,若他還不開門,你就先帶小妙乖回宮。”
水綠一驚:“那您呢?”
“我就坐在這裏,跟這個糟老頭子耗到最後!”
水綠大呼不可:“皇妃,何必如此,到了夜裏,山中說不定有野獸出沒,很危險的,
而且他不同意咱們就算了罷,老將軍命該如此,他去了說不定也救不活呀!”
就在這時,司邈邈身後的木門被人猛地拉開。
神醫小老頭皺著眉毛,板著臉訓斥:“誰說我救不活?隻要我想,就沒有救不活的人!”
司邈邈一聽有戲,一個咕嚕站起身。
她挑釁說:“口說無憑,那老將軍都昏迷不醒,張太醫也說準備後事了,你為什麽說你可以?
我想明白了,你肯定是治不好,又怕自砸招牌,所以幹脆不答應我。”
神醫大喝一聲:“可笑!我看你是根本沒見識過我藥穀白賓老仙的赫赫威名!
不就是起死回生?我就做給你看,走,帶我下山!”
司邈邈心頭一喜:“請!需不需要拿什麽藥箱,我幫您背著!”
他一揮手:“用不著,張太醫他一定帶了。”
老先生走到一半,忽然定住:“等等。”
他轉身走向屋後。
司邈邈生怕他反悔:“不是說不拿藥箱了嗎?”
“被你個臭丫頭守著門那麽久,我連解手的機會都沒有,等著吧!”
司邈邈訕訕地摸了摸鼻尖。
她讓水綠把剛剛睡醒的小妙乖背起來。
一行人踩著黃昏的斜陽,下山去了。
路上,司邈邈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老先生,您有沒有喜歡的東西,回宮以後我讓人準備了送過來。
雖然請您幫忙,但是我也想到之前您和陛下的過節,不好讓您白白幫我這一趟。”
老神醫負手,悠閑步下一個又一個台階。
他擺手,滿不在乎地笑:“什麽過節,那都是騙你們世人的。
不是陛下趕走老夫,是我自己要走的。”
水綠驚訝:“不是都說,陛下打斷了您的手臂嗎?”
司邈邈跟著道:“對呀,剛才上山的時候,我明明看到您左臂微垂,好像使不上力。”
老神醫哈哈大笑:“那是因為我手麻了,又沒什麽事兒!
當年我一直想辭官退隱,但皇帝不讓,他又整天沉迷鬼神之道,眼見著就要嚐試禁藥,
於是我最後救了他一命,但我實在累了,我本誌在天下,又怎能困在小小的宮廷之間。
我威脅皇上,讓他放我歸隱,他不肯。我就拿針當著他的麵,紮廢了自己的左手,宣稱以後再不行醫,
寧修遠這小子,才知道害怕,下了一道聖旨放我離開。為了不被別的官員看出端倪,
我對外宣稱都是皇上廢了我的手,以後再也不管朝廷和宮裏人和事。”
司邈邈愕然:“所以……您用針廢了自己左手這件事,是假的?”
老神醫抬起左手,笑的胡子都翹起來了:“當然是假的,我會封穴道,還能真把自己弄殘不成?”
水綠豎起大拇指:“老奸巨猾第一人。”
神醫斜睨司邈邈一眼:“小丫頭,你剛剛說的,給我說學逗唱這件事還當不當真?
若是當真了,回來我就收你做義女,把我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你,但你必須日日前來,給我解悶。”
司邈邈原本說的時候,壓根沒想那麽多,本打算先忽悠他出來。
但現在老先生再次提起,她幹笑兩聲:“其實吧,這個說學逗唱,我也不太會。”
神醫老頭板著臉,笑意消失,他轉身就往回走。
還很孩子氣地道:“不去了!”
他嘟嘟囔囔地:“很久沒遇到你這麽有趣的小丫頭了,若不是惦記著你的才藝和耍寶,我能出來?
實話實說,就你和你那小丫鬟的激將法,都是老夫年輕時玩膩的東西!”
司邈邈連忙拽住他的衣袖,好聲好氣地說:“行行行,我答應!您別往回走了,就算我不太會,也必定為老先生去學,行嗎?”
小老頭回過頭,花白的胡子被照的金亮。
他咧嘴嘿然一笑:“早這樣不就好了,快走,不然馬上天黑了。”
水綠好奇地問:“天黑以後,是有什麽禁忌嗎?我聽說有的醫生能人,有很多自己的規矩。
老先生,您是不是天黑以後不看病?這聽起來特別厲害!”
神醫小老頭看她一眼,似乎很是無言以對。
“天黑人就要餓肚子了,我餓著肚子,就沒心情問診。”
水綠默默地:“哦。”
司邈邈忍不住問:“老先生,我還沒正式請教過您的名字。
剛剛聽您說,您是藥穀什麽老仙?”
神醫道:“老夫從前有個俗名,叫柳白賓。以後你就不用喊了,喊師父就可以。”
“可我還沒正式拜師呢!”
“早晚的事兒。”
老神醫看了看司邈邈:“我還沒問你,你費勁地要管方正初那個老東西幹什麽?”
“方正初是?”
“就是良妃她爹!”
司邈邈喟歎:“說來話長。不過都是為了我相公。”
老神醫若有所思地問:“你們想爭皇位?”
“不想,但別人都以為我們想,所以一些人不懷好意地對我相公虎視眈眈。
我覺得若想不被欺負,首先自己手裏要有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