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五人出門尷尬多
司邈邈翻了個身,嬌啞的喚著:“裴清商?”
外間衣袍窸窣擦動,片刻後,裴清商繞過屏風,走了進來。
他坐在床沿,垂眸看司邈邈:“醒了?”
“你方才同誰說話呢?”
裴清商修長的指節勾了她一縷發絲,繞到耳後。
說的淡然:“我將飛蓬舉薦給了阮太守,他方才來謝恩,我說你還睡著,
隻囑咐了他幾句為人謙虛好學,他便走了。”
司邈邈重新趴回枕頭上,懶洋洋地說:“別的不說,飛蓬還挺聽話懂事的。”
裴清商輕輕一笑:“確實聽話。”
司邈邈眯著眼,正打算再睡個回籠覺。
誰知裴清商的手,伸進了被子裏,握住她的細白腳踝。
薄涼的指尖,帶著一點酥麻的觸碰,司邈邈縮了縮腿。
她揚眸有些不滿:“幹什麽呀?”
裴清商順勢從下往上,攬住了她的腰:“別睡了,今日答應了寧修遠,帶他們出去走走。”
司邈邈咕噥一聲沮喪,伸展了一下身體。
誰知裴清商更覺她這般毫無防備的樣子,最好欺負。
於是他指尖將司邈邈搓扁揉圓。
她來回翻滾躲避,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最後司邈邈被他牢牢叩在手裏。
裴清商低頭,薄唇微牽,在她耳邊嗤笑著說:“夫人怎麽大了些許,有沒有為夫日夜照顧的功勞?”
司邈邈羞怒,抄起枕頭就砸進他懷裏。
待她穿戴妥當,臉上紅暈才消散不少。
她挽著裴清商的胳膊出去,寧清芙和耿周已經帶著寧修遠等在了外頭。
之前懷孕的烏龍之事,寧修遠聽說是假懷孕,還有些失望。
這會兒見到司邈邈,目光也是先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位置。
寧修遠背著手,默默歎了一口氣。
還以為能做皇爺爺了。
寧清芙察覺到父親的失望,她拍了拍他的肩。
小聲說:“爹,你瞧嫂子和大哥那麽恩愛,你抱孫子的願望應該很快就能實現。”
寧修遠卻有些發愁。
他真能等到嗎?他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差了。
幾人一起乘坐馬車去了街上。
司邈邈這幾日已經跟著司夢英,把附近玩的差不多了。
但寧修遠卻是出來的極少。
寧清芙扶著他,他們路過每個熱鬧的攤子都會看一會。
寧修遠眉頭常年來都是皺著的,這會表情認真,像是在琢磨分析什麽。
司邈邈和裴清商走在前頭。
她回頭看了幾眼,扭過頭來跟裴清商道:“你今日心情是不是不錯?往常也不肯管他們。”
裴清商淡道:“跟阮太守說了他們是隨行出遊的友人,如果每日都不管,反倒引人起疑心。”
司邈邈了然地點點頭。
已經臨近晌午,她實在餓了。
拉著裴清商往另一條巷子去:“我們去那邊吃吧,有家酒樓的肉釀丸子很好吃!”
片刻後,幾人在酒樓二層坐定。
司邈邈一連串點了好幾個菜。
問到寧修遠等人時,他們都擺手,隻讓司邈邈做決定。
小二走了以後,他們幾個人陷入死一樣的尷尬沉默。
裴清商靠窗,目光隻眺望向外。
寧清芙和耿周說什麽話,他有必要回答時,隻回以簡潔的“嗯”“哦”。
唯有司邈邈將腦袋湊過去跟他聊天,他才認真地看回來,唇邊蓄著淺笑。
寧修遠嚴肅的五官上,偶爾會流露出一絲傷懷。
他很明白,裴清商肯答應幫他,也是為了保護這個叫大巽的國家。
為了給那遠在京城裏,年輕的小皇帝掃除障礙,他忍得下心,並願意付出。
挺好的,他的兒子,比他重情重義。
飯菜上來以後,司邈邈為打破僵局。
主動端起酒杯:“我們趕路那麽久,還沒有好好地一起喝一杯,那就祝我們接下來一路順風!”
她把氣氛活躍起來以後,寧清芙說了好幾個笑話。
大多數講的都是耿周的醜聞糗事。
“你們應該不知道,耿周八歲的時候,還在尿炕!”
耿周在她旁邊,急的羞紅臉:“芙芙別再說了!”
裴清商也很給麵子,嘴角挑了挑,像是施舍了一個嘲笑。
寧修遠酒過三巡,臉色也好了一些。
他主動跟裴清商道:“我方才一路看來,丹陽城雖距離京城很遠,但這裏的百姓們自給自足,
而且沒有出現壓價強賣的事,能做到這樣的地步,除了當地官員的本分,還有你的用心管轄,
我很清楚,要治理一個國家並不容易,尤其是你要考慮的事太多了。
管的多了容易引皇帝猜忌,少了,便手段不夠到位。清商,你做的實在不錯。”
他主動舉杯:“來,敬如此獨當一麵、世無其二的你。”
裴清商的目光冷冷垂落,盯著被子裏搖晃的酒波。
他沒有接,也不像是要跟寧修遠碰杯的樣子。
司邈邈悄悄地,在桌子下拉了拉他的手指。
還是不要那麽不給麵子好了。
裴清商沉息,這才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寧修遠見狀,也隻得訕訕地喝完。
裴清商這時語氣薄涼地說:“對你來說,兼顧一個朝堂和一個家庭,是不是很難?”
他舊事重提,還帶著一些不容人忽視的淩厲。
寧修遠的麵色有一瞬的迥然。
司邈邈覺得這時候,不是說這個話題的好時機。
因為裴清商不會忘懷他母親的死,寧修遠又無從彌補。
這倆人的關係,隻會不斷的陷入一個僵局。
司邈邈忙道:“誒,芙芙,你上次說你想吃什麽來著,一會我帶你去買?”
寧清芙反應過來:“啊對,我要吃那個……那個……餛飩!”
然而,她倆幫忙岔開話題,也沒能有用。
寧修遠還是皺著眉頭,回應說:“清商,你娘的死,也是我的一個心病,可是她已經過世多年,
如果我們還緊追這件事不放,那什麽時候才能向前看?人,要學會忘記。”
裴清商臉色仿佛結冰似的,凝著徹骨的寒。
他冷笑:“忘記?怎麽忘?是忘記冬天大雪時,她一邊抱著我,一邊討生活?還是忘記,她病重的時候,喊你的名字?
而你那會,說不定正在你的殿裏,抱著別的溫香軟玉,過的快樂自在。”
裴清商慢慢傾身,目光緊鎖寧修遠:“我不僅不會忘,還不會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