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裴大人救場
店小二一聽，“謔”了聲。
他上下打量眼前的少爺和小姐，這少爺穿的十分體麵，穿著綢緞綾羅滑的不染塵的布料，大拇指上還有一圈碧玉扳指。
身旁的姑娘更是玉麵粉腮，靈動嬌俏之餘不乏貴氣與傲然。
確實像是一對富貴人家出來的孩子，但小二還是撇了撇嘴：“公子，您這海口也誇的忒大了些，難不成您也是從殷家出來的少爺？”
殷申沒空回應他，隻顧著攔在司邈邈的麵前，一本正經地嚴肅道：“殿下，要不這樣，您先在這裏吃，我出去走走，一會就回來。”
司邈邈“誒”了一聲：“你到底是有什麽了不得的事，要是不吃的話，本宮就先回宮了。”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殷申身後傳來一聲不加掩飾的高昂欣喜：“申兒！是不是你？”
殷申仿佛原地定住，他僵著身體，司邈邈歪頭看去。
一個穿著紫緙絲對襟長袍的婦人正匆匆踏步過來，她保養得宜，身上飾品華麗，除卻滿鬢珠釵，還戴著一個十八珠玉拱月牙的抹額。
好一個富貴的夫人！
殷申拉住司邈邈的手腕，急忙道：“快走殿下，不然來不及了！”
然而同一時間，他另外一隻胳膊已被那夫人拽住，對方將殷申強行板正身姿，那雙鳳目上下一打量，頓時喜極而泣：“他爹，你快來看看，這就是咱們家申兒！”
說罷，婦人將殷申猛地抱入懷中，眼淚漣漣：“你個傻孩子，怎麽就想著不回家呢？你可知道爹娘有多想你？”
殷申伸出手想推開殷夫人，奈何她摟的太緊：“娘！您先放開我，眾目睽睽下，您這是做什麽呢！”
殷夫人嘴上念叨：“還不是你太狠心，一說遊曆天下，便再也不肯歸家了，連封信也舍不得給娘寫。”
雖如此說，她到底還是放開了殷申。
司邈邈在旁邊看著他們一家其樂融融，正在心裏感慨她當年將殷申綁走險些讓他變成殷家失蹤人口的事時，殷夫人扭頭注意到了她。
還看見了殷申剛剛情急之中捏住司邈邈的手腕，此時他還沒有放開。
殷夫人眼中一亮，拿手指挑去眼角的淚水，轉向司邈邈欣喜地問：“這位姑娘難道就是……”
殷申見他娘這番表情，連忙解釋：“娘，這位是……”
不等他說完，殷夫人已經一掌按住他的臉把他推去一邊。
“不必你介紹，娘也曉得了。這位想必就是你喜歡的那個姑娘吧？”
司邈邈一愣，忙甩開殷申的手，幹笑道：“不是的，殷夫人，那個……”
殷夫人已經先一步走近，握住她的手，將手腕上那個成色極好的碧玉鐲子摘下來套在了司邈邈的白雪似的腕間。
殷夫人笑的和藹：“好姑娘，怪不得申兒為了心上人不肯回家，你生的這樣好看乖巧，氣質賢淑，我初次見你也很喜歡，但我怎麽覺得你有點眼熟呢？你是京城誰家的姑娘？”
司邈邈微微一笑：“司家的。”
殷夫人起先還沒反應過來：“司家……哦，沒聽說過呢。不對，怎麽也有些耳熟？司家，那不是天家嗎？！”
殷申捂著額頭靠在一旁，像是傷神。
這時一道沉穩的中年男音打斷了殷夫人的猜測：“糊塗！這是長公主殿下，還不請安？”
司邈邈轉眼看去，一個身穿深紫長袍，長著一個國字臉的男人走了過來。
殷大人走到司邈邈跟前，拱手作揖：“內人糊塗，記性不好，並非有意冒犯殿下，懇請殿下恕罪。”
殷夫人這才有了慌張神色，她隻覺司邈邈長相討喜，氣質也突出。又是殷申喜歡的，要是做了她家的媳婦，那才皆大歡喜呢。
這會明白過來，隻能訕訕的跟在殷大人身旁賠禮謝罪。
司邈邈擺手，一笑置之：“殷夫人和藹，本宮怎會怪罪，今日也恰好是陪殷公子來給殷小姐挑生辰禮物才能碰上。”
三言兩語，將她跟殷申的關係撇的清楚明白。
殷大人側眼嚴肅地看了一眼自家兒子，殷申便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在父親身旁垂首不語。
當年長公主驕橫跋扈地在宮宴上跟殷家的女兒殷月雅大打出手的事，殷家夫婦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隻是現在眼前的長公主莫名溫和有禮，與印象裏簡直判若兩人。
殷大人便頷首解釋：“殿下可能不知，下官這兒子頑劣的很，離家多年不肯歸，這便罷了，前些日子他妹妹月雅也跟著貪玩離家，我們夫婦二人實在沒了辦法，隻好親自來京城尋他們回去。”
殷申本一直不曾開口，這會兒忽然堅定地反對：“我不回去，我還有事情沒辦完。”
殷夫人走過去拉住了他的胳膊，好言相勸：“申兒，你已出來這麽久，祖母都在家中常常念叨你，你也知道她身體不太好，還是早日與你妹妹跟為娘回家。”
殷申餘光看到身旁的司邈邈，忽然將手一甩：“不，現在我不會回江南。”
“逆子！”殷大人嚴厲嗬斥：“看來是放任你在外麵太久了，讓你敢如此大逆不道。”
司邈邈眼見著他們一家局勢要劍拔弩張起來，自己又不好在旁邊看熱鬧，隻能勸慰：“宮裏仲春宴剛過，馬上要春狩了，殷大人和殷夫人何不留下來一起熱鬧完了再說回去的事？”
有了司邈邈的開口，殷大人自然不敢當麵拂了她的意。
隻能微微點頭，算應下來了。
司邈邈覺得杵在這裏十分尷尬，她餘光四下亂瞟之際，透過二層鏤空的欄杆向下看，竟望見裴清商走過。
她刹那間覺得有救，急忙撲在欄杆上大喊一聲：“裴大人！”
裴清商腳步一頓，抬頭朝司邈邈的方向看來，眼眸幽深，也有一絲幾不可察的意外。
司邈邈喊道：“等等本宮！”
隨後她轉頭對殷家夫婦和殷申道：“不好意思殷大人殷夫人，本宮還有別的事，就先不多陪了，你們慢聊。”
說完，她飛快提裙跑下台階。
司邈邈一股腦衝到裴清商身旁，順勢挽住了他的胳膊，並抬頭朝站在欄杆後觀望她的殷申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