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房中捉邈
裴清商垂眉看去,對扮演神仙抓童子這件事似是興趣不大。
但他還沒說話,謝安瀾就已經心虛大喊:“不行!”
眾人朝她看來,麵對裴清商也投來的幽深目光,謝安瀾磕巴解釋:“裴大人貴為丞相,抓小童這種事不適合他,顯得他不夠高貴。”
陸小知連忙附和:“沒錯,裴丞相英明神武,何必去跟一個小童子過不去。”
她倆說完,維持著假笑麵對眾人和裴清商的打量,薛明珠站在一旁傻呆呆地發愣,謝安瀾便暗地裏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也幫忙說話。
薛明珠恍如夢醒般,忙說:“哦對!是的,裴丞相太厲害了,會耽誤我吃主人家一個月的酒席!”
眾人莫名其妙地望著她們。
不就是讓裴丞相去扮演神仙抓小童嗎,這三人為何反應如此強烈。
別人不清楚,裴清商此時微微挑眉,眼底仿佛藏著一絲洞悉。
原本他對抓小童鬧洞房這件事並無興趣,但他現在改變主意了。
隻見裴清商長指一伸,接過了新郎官宋讓廷手中的令牌,隨後懸掛在了自己的腰帶上。
謝安瀾她們三人如遭雷擊。
不妙,邈邈又要和裴丞相正麵交鋒了!
宋讓廷很高興,大紅喜袍襯的他麵如冠玉,此時笑著說:“裴大人,下官能否多子多福,全靠您了。”
他二人是多年的好友,裴清商抬靴朝屋內走去,平淡回應:“放心。”
眼見著裴清商要推門進婚房了,謝安瀾再次擋在他麵前,她張開雙臂,想到上次裴清商戾氣畢露的樣子,她有些發抖。
“裴大人你要不再考慮考慮,抓小童這樣的事您何必親力親為!”
裴清商橫臂將謝安瀾擋開,他冷道:“本相向來事必躬親,謝將軍有何顧慮?”
謝安瀾被他推向一旁,眼睜睜地看著裴清商進去。
他還順手將門闔上了。
謝安瀾和陸小知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擔憂。
這就是關起門來打邈邈的意思唄!?
唯有薛明珠站在她們身後,伸頭過來悄悄問:“裴丞相進去了,我跟著邈邈吃主人家一個月飯的機會是不是沒了?”
謝安瀾急聲低斥:“明珠!邈邈都要被裴丞相抓個現形了,你還想著吃!”
裴清商進去後,從外堂慢慢走進裏屋。
他冷淡的目光掃過屋內的擺設,紅喜雙鴛鴦玉雕、開花結果紅玉石榴樹、四海送子觀音坐像屏風等。
琳琅滿目的紅色映入眼底,他的眉宇沒有一絲神情變化。
最後,裴清商來到最裏間的婚房中。
一襲雕花大床擺在正中,兩邊綁著足夠喜慶的紅綢。
屋內靠北的位置放著一個雕花黃銅鏡,再往東則是一個兩人寬的紅木衣櫃,南邊是一排窗子,此時紗幔從上麵垂下,遮住了窗子,也擋住了外間透進來的光。
裴清商聞到了一絲司邈邈身上慣有的甜香氣息。
他薄唇微牽,好整以暇側目看著窗幔方向,那褐色的簾子後,確實看不出藏著一個人,但仔細望去,便能看見簾下露出來的一雙蜀錦粉蝶繡鞋。
裴清商眉宇間顯出不易察覺的輕笑。
司邈邈緊張萬分地站在窗幔後。
剛才她明明聽到有推門聲,知道是有人進來了,但是對方的腳步聲怎麽這麽輕,也一句話都不說。
許白墨的性格有這麽沉穩?!
司邈邈感覺有人靠近窗幔,她緊張地捏著小拳頭。
她想好了,一會要是許白墨發現了她,她就一頓威逼利誘讓他不準將自己捉住,要是許白墨不聽,她就暴打他一頓!
雖是如此打算,但屋內此時靜謐的仿佛掉根針都能聽見。
司邈邈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她自認為偽裝的無懈可擊,在藏進窗簾之前她仔細觀察過了,尋常人不會注意到這裏,再加上簾子色澤暗沉,她絕對能避開“神仙”的搜查。
但是……為什麽感覺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司邈邈感覺對方好像就停在了她的麵前。
對方沒有動簾子,司邈邈仿佛一顆心放在火上煎烤似的。
怎麽一直不說話啊!許白墨是傻了嗎?!
要是一會耽誤新人拜堂的吉時,外麵那群人一定會衝進來催促,到時她更沒辦法當眾威脅許白墨了。
思及此,司邈邈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先發製人,她猛地掀開簾子!
“許——”司邈邈鑽了出來,剛喊出一個姓氏,還來不及全頭全尾的叫出許白墨三個字,在看清近在咫尺的人是誰以後,她聲音立即拔高三調,仿佛觸電般:“啊啊啊!”
裴清商站在她三寸以外的位置,兩人隻有半步距離,他挑眉看向司邈邈,冰雪的神色在眼底化開:“殿下,好巧。”
外麵的眾人聽到屋內傳來女高音般的尖叫聲,頓時嘩然大笑,紛紛彼此討論:“裴丞相果真神勇無敵,剛進去沒一會就抓住了童子。”
司邈邈瞳孔地震:“裴清商,怎麽會是你?”
她目光向下,瞧見他腰間上懸掛的神仙令牌,更是大驚失色。
司邈邈下意識捂住了自己腰間的童子令。
裴清商向她逼近一步,輕輕問:“不能是臣麽?方才殿下說許什麽?”
司邈邈幹笑著後退:“許……許是本宮糊塗了,怎麽跑到別人的婚房裏來發呆,本宮這就出去了,裴大人你好好找一找童子在哪兒哈!”
說完,她直接繞開裴清商,腳底抹油想要開溜。
哪兒知還沒走一步,領子就被裴清商從後麵拽住。
司邈邈張牙舞爪地被他拖了回來,她掙紮的厲害,裴清商幹脆將她按在牆上,並捉住了司邈邈的手腕拉高。
他緩緩輕笑,像個耐心至極的惡狼玩弄獵物:“殿下,您不是童子,那腰間的令牌怎麽解釋?”
他指著露出來的童子令。
司邈邈被他按著動彈不得,隻好狡辯道:“這是明珠吃多了掛在本宮腰上的,本宮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裴清商卻隻是淡笑,雲淡風輕的眉眼中,寫滿了不信兩個字。
司邈邈隻好哭喪著臉,低聲哀求:“本宮受了小知委托扮演童子,裴大人,你該不會如此狠心絕情要將本宮捉出去吧?”
裴清商沒有急著回答,隻是微微低首。
他將司邈邈困在雙臂間,聲音低沉,卻更像是循循引誘:“殿下還記得上次欠臣一個許諾麽?當時臣沒想好要什麽,現在臣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