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難以啟齒
景鶴連連點頭,急著問:“那還能見到你們嗎?”
司邈邈走過去一口應承下來:“自然,以後得空,我們都會經常來看你的。”
景鶴像是受到莫大的鼓舞一般,高興的在院子裏跑了一圈。
此際,司邈邈望著山中雪色與青葉色交相輝映,遠近的農家都徐徐升起炊煙,不知名的鳥兒在樹梢上叫的歡快。
她抻出一個懶腰:“其實偶爾來這裏住住也不錯,到了晚上靜謐的隻能聽見山裏的風聲。”
景鶴聽言,剛想說:“昨晚……”
他話還沒說完,裴清商便直接走來打斷:“時辰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司邈邈點點頭,她彎腰摸了摸景鶴的腦袋,叮囑:“一定要好好學習!”
景鶴頷首答應,還不忘悄悄地說一聲:“也祝哥哥姐姐,百年好合。”
說完,他一溜煙跑了,徒留司邈邈原地愣神。
百年好合?!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坐在馬車上時,司邈邈偷偷地將眼神飄向一旁端坐的裴清商身上。
他廣袖垂在身側,勁瘦的腰部下是一雙長腿,此刻微微屈膝而坐,他一貫神色冰冷。
此時,裴清商正低著頭,看著一卷之前放在馬車裏的書。
司邈邈偷看他好多次,終於,裴清商將目光移過來,眼底的冰雪山川似是刹那間被掩了下去,唯有一絲陽光後的餘溫般,他淡問:“殿下有話要說?”
司邈邈心頭一緊,連忙搖頭:“沒,沒有。”
“那為何頻頻看著臣?”
司邈邈故作輕鬆地將頭扭到另外一邊:“你別胡說,本宮哪裏都看,隻是偶爾看看你罷了。”
裴清商垂首失笑,並未再說話。
司邈邈還是不受控製的又看了過去。
望著裴清商低頭的俊顏,她想起昨夜兩人共枕一榻,她應該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吧?
但是裴清商態度好的過分,又讓她情不自禁地去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惹人發笑的糗事。
她忍不住了,清清嗓子詢問:“裴大人,本宮昨晚……”
裴清商聽言,不動聲色將書放下,極其認真的抬眼看過來:“怎麽了?”
司邈邈那句“我是不是輕薄你了”的話就卡在嗓子眼裏,怎麽也說不出來,但耳根開始漸漸粉紅。
她深吸一口氣。
司邈邈你要勇敢!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還厚臉皮的長公主殿下!隨便問問怎麽了,就算輕薄了那又如何,他還敢抱怨嗎!
做好心理準備的司邈邈猛地開口,直截了當地問——
“你吃過早膳了沒?”
話一出口,她笑的苦澀。
她問不出來!
裴清商緩緩點頭:“用過了。”
司邈邈哦了一聲,低下頭來瞪著眼看著自己的腳尖。
要不別問了,就算做了什麽不該做的,裴清商不提,就讓它隨風而去,反正她什麽也不知道。
打定主意的司邈邈渾身鬆懈了下來,她靠在車壁上,舒出一口氣來。
突然,裴清商冷不丁地問:“殿下剛才想問昨晚什麽事?”
因他這一句,司邈邈又直起身,渾身緊繃地坐直。
“本宮……”司邈邈有些磕巴:“昨夜……後來……”
裴清商從方才的淡然神色,轉而變得有些好整以暇。
他微微傾身過來,眉梢輕佻:“昨夜?”
見他神色有異,司邈邈更像是篤定自己心中所想。
她果真動手動腳了?
司邈邈麵色變幻無常,裴清商薄唇微抿,耐人尋味地道:“昨夜殿下的事臣會保密。”
司邈邈隻覺得“轟隆”一聲巨響,好像劈在了她的頭頂。
她果然做了什麽?!
司邈邈急忙道:“本宮……本宮能對你幹什麽?睡著以後本宮做什麽都是可以不負責任的,你有話就直說!”
裴清商眼中騰升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戲謔,讓他本就貴氣冷淡的麵孔上,增添了一絲活泛的氣息。
“殿下當真忘了?昨夜您手腳並用抱著臣,讓臣別走。”
“什麽!?”司邈邈一個猛子站起來,卻直接撞到了車廂頂部,她疼地跌回座上,裴清商便已伸指頭過來要查看她是不是傷到了。
司邈邈趕忙將裴清商的手抵住,一臉難以置信:“本宮真的抱著你不放,還說夢話?!”
裴清商頷首,不置可否,卻伸臂過來:“讓臣看看受傷了麽。”
司邈邈又連連後縮,她不斷回憶昨晚的記憶。
夢裏她確實追著裴清商跑來著,可前提是她也不知道那身影就是裴清商啊!
後來厭惡值爆表,她確實哀嚎苦求。
沒想到都被他看到了……
當事人就是相當悔恨。
司邈邈欲哭無淚地看著他:“那本宮沒有再做過分的事了吧?”
裴清商原本隻想逗弄她,卻見司邈邈神情當真,他抿唇,眼色中藏匿著淵潭,隻道:“沒有,後來殿下睡熟,再無夢話。”
司邈邈呼出一口氣。
還好,不算太離譜。
也幸好裴清商沒有追問她到底夢到了什麽。
司邈邈感到額頭上一陣溫涼,她抬起眼睫,是裴清商伸指在觸碰她的額頭,他低問:“撞疼了?”
因著剛才的事,司邈邈並未將裴清商這樣親昵的舉動放在心裏,隻胡亂摸了摸自己的腦門:“沒感覺了,本宮鐵頭,不怕撞。”
裴清商收回修長的手掌,隻給了她一個極淡的笑。
馬車回到宮內,裴清商和司邈邈一左一右朝各自的殿宇走去。
司邈邈朝芳華殿的方向走了幾步,她似有所感,回過頭來,發現裴清商立在原地看著她。
她不知怎地心神一凜,朝他小心地招招手,示意他快去勤政殿忙碌,隨後她轉頭就跑,期間沒再回首去看過一次。
裴清商駐足原地,司邈邈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宮道上時,他才轉身向勤政殿走去。
剛走到台階下,他的侍從便迎上來稟奏:“今晨一早,許尚書參了您一本,說大人以權謀私,帶姑娘上皇城樓風流,不顧帝王威嚴。”
裴清商神色不動,如常冷淡:“讓許尚書不要總是上這種捕風捉影、毫無意義的折子。”
“是。”侍從心領神會,接下來要說的事,卻讓他有些躊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