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把他殺了
司邈邈一邊往謝宅裏走,一邊問:“為了什麽事兒不開心?”
門房臉上擺出微妙的神情,他悄悄地道:“昨兒個我們小姐帶回來一個醉酒的公子,她本想不驚動老夫人偷偷地帶進來,卻沒成想因為晚歸,老夫人就等在她院子裏頭呢!”
謝老夫人家教嚴苛,要是被她看見謝安瀾背著一個男人回家,老太太還不得氣瘋?
那門房說的唾沫橫飛,活像說書:“小姐一看老夫人在院子裏,嘿您猜怎麽著?她當下就背著那位公子飛掠上了房頂!可把老夫人氣的喲!”
“但咱老夫人是什麽樣的人物,隻見光影一閃,她老人家竟也跟著跳上房頂!祖孫倆在屋簷上大打出手幾個來回,我家小姐不幸成為手下敗將,背著那公子跌下屋頂。”
司邈邈如同聽戲,拍手叫好。
門房還在繪聲繪色描述:“誰成想,那公子摔在地上,竟醒了過來。看樣子醉的不輕,但還能說話,他先拱手作禮,對我家小姐和老夫人稱歉,後來他坦白他一心隻想著長公主您!”
司邈邈拍手的動作僵在空中:“什麽!?”
裴清商掃了眼風過來,門房登時感到背後涼涼的。
怎麽有一種烏雲蓋頂的感覺?
門房繼續道:“我們家小姐當時臉色比地上那雪還要慘白,她跟那位公子說,玉佩是她撿到的,緣分是她和他的。但是那公子卻堅稱,與玉佩有緣分的是長公主您。”
門房學著謝安瀾的動作,傷心至極地跌坐在雪地中。
“後來這位公子躬身告辭,我家小姐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直到今早,期間老夫人數次想要進去,都被小姐趕了出來。”
司邈邈倒吸一口涼氣。
謝安瀾多麽害怕謝老夫人,現如今冒著挨打的危險也要頂撞,可見是真的傷心了。
門房說完以後,總結道:“所以長公主殿下,今天我家小姐心情是真的不好,不一定會見您,要不您先回去吧。”
他們說話間,已經來到了謝安瀾的院子裏。
司邈邈提裙登上台階:“本宮偏要看看她到底怎麽樣了,為了一個剛見麵幾天的臭男人就傷心至此,真是不值!”
裴清商冷冷接話:“幹脆將汪正直殺了,一了百了。”
司邈邈吃了一驚,正要說點什麽,謝安瀾的窗子卻突地被人大力從內裏推開。
她一張醉氣熏熏的臉伸了出來:“不許殺汪公子!”
司邈邈離她最近,看見謝安瀾臉頰上滿是酒氣熏出來的紅暈,她眼神迷離不太清醒,說完這句話還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
司邈邈側頭朝她身後看去,屋內地上橫七豎八擺著歪倒的酒壇。
她忍不住怒斥一聲:“謝安瀾,你真有出息,在這裏借酒買醉,至於嗎!不就是一個男人,本宮那麽多麵首隨你挑!”
司邈邈剛說完,忽然下意識回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裴清商,隻見他靜靜地立在院中,麵色難測。
“額……”司邈邈叉腰改口:“本宮的意思是你看上誰,本宮就幫你搶來。”
謝安瀾醉醺醺地看向司邈邈,她安靜了一會,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隨後謝安瀾轉身,衝出房門直接抱住了司邈邈。
司邈邈險些被她撞得向後倒去,就在她後仰的一瞬,有人扶穩了她。
裴清商見她站穩,才收手又站去了後麵。
謝安瀾幾乎是掛在她身上哭的:“邈邈,我真的不是怪你,你這麽可愛,汪公子喜歡你是正常的,你一定要好好對他,別打他。”
司邈邈一陣無言,她推著謝安瀾:“你胡說什麽東西!本宮才不要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男人。”
“汪公子才不平平無奇!”謝安瀾掰著手指細數:“昨天他明明可以不喝酒的,我又不知道他酒量那麽差,但他為了不掃我的興,還是喝了,他那麽儒雅。”
司邈邈見她醉醺醺地又哭又笑,氣惱地將謝安瀾扔向趕來的謝府丫鬟。
她轉過身:“走,裴丞相,我們去給這個汪正直一點顏色看看!不喜歡就說不喜歡,竟然敢拿本宮作為理由,真是膽大包天!本宮定要打的他皮開肉綻。”
司邈邈像個怒氣衝衝的小鴨子,她捏著拳頭憤怒往前走,原本以為裴清商會來勸她。
誰知她走了一段路都不見裴清商開口,司邈邈一回頭,裴清商正在謝安瀾的院子角落低頭打量著一堆燒火木棍。
隻見裴清商伸靴一挑,一根燒火棍就被他穩穩握在手中。
他拿著朝司邈邈走來,司邈邈一愣:“你這是幹什麽?”
裴清商淡漠的冷情薄目掃過來:“殿下不是說要殺了他,臣幫您動手。”
司邈邈瞳孔地震。
她忙握住裴清商的手腕:“丞相大人,算了算了,沒必要,本宮就想嚇唬嚇唬他,別真的動刀動棒的。”
裴清商還握著木棍不鬆手。
司邈邈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哄小孩的語氣:“放下吧,裴丞相最好了,怎麽能如此暴力呢。”
“咣當”一聲木棍掉在地上的悶響,是裴清商總算鬆了手。
司邈邈生怕他又撿起來,於是拽著裴清商出門,臨走時不忘交待謝安瀾的丫鬟:“給她煮一碗醒酒湯,好好灌灌,也讓她不要傷心,說不定等她睡一覺醒來,本宮就抓著汪正直站在她麵前了。”
謝府的門房藏在柱子後麵,看見司邈邈牽著裴清商走了。
他嘖聲感慨:“殺伐果決的裴丞相怎麽在長公主麵前就乖乖的,真是怪了。”
司邈邈和裴清商坐回馬車上,馬夫問:“殿下,大人,咱們再去哪兒?”
“去……”司邈邈突然卡殼。
她並不知道汪正直住在哪兒,這可怎麽找?
司邈邈的目光飄向一旁的裴清商:“我們怎麽找他?”
裴清商是無敵的,有什麽困難,找他就對了。
隻見裴清商修長的手指掀開車窗簾,他朝外看了一眼,對車夫吩咐:“去閑情茶館。”
司邈邈驚訝:“原來汪正直住在那裏?”
裴清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但已是這個時辰,殿下尚未用早膳,先去茶館吧。”
馬夫揚聲:“好嘞!”
馬車踏雪絕塵而去,迎風飄來司邈邈的一句:“本宮急著找人,你卻帶本宮去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