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為你我受冷風吹
方殷笑罵:“這就怕了?他身後那人你知道是誰嗎?”
店小二的目光開始顫抖,聽方殷的口氣,裴丞相背後這位姑娘來頭更大?
方殷指著司邈邈:“沒錯,她就是作惡多端欠錢不還還理直氣壯的長公主殿下!”
司邈邈站在裴清商背後握拳:“方殷!你這麽說本宮是不是不想活了?”
店小二聽過裴清商的名聲,但平時聽的更多的,自然就數司邈邈的最多。
她有多惡貫滿盈,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店小二也萬萬沒想到會一下子惹了這麽兩個大人物,他當即跪在地上磕頭哭求:“饒命,殿下和丞相大人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你們放小的一馬吧!”
司邈邈在裴清商背後不滿:“本宮倒是想說,你給本宮說話的機會了嗎,不由分說就要打人,肯定是平時蠻橫慣了。”
店小二一直磕頭哭訴,最後幹脆熬不住心理壓力,直接昏倒了過去。
司邈邈拍了拍手,似是滿足了,她扭頭對裴清商道:“行了,既然他昏了就不嚇唬他了,你們繼續吃好玩好哈。”
她扭頭就要走。
“殿下不欲責罰?”裴清商清冷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司邈邈聳聳肩,表示並不在意:“他不是都認錯了嗎,而且本宮也沒有受傷,隻不過這幾位大臣就慘啦。”
說完她擺擺手,跟裴清商說再見。
司邈邈走到門口,本來都已經消失在門後,突然又探進小腦袋來,她眨著水潤的眼眸:“裴清商,本宮真的不是跟蹤你!也不是故意來偷聽牆角的,就這樣,拜拜!”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千萬不要被裴清商誤會她是個變態啊。
方殷反應過來,連忙追著她跑遠。
裴清商立在原地,手指來回摩挲,不知在想什麽。
司邈邈走出迎春樓,她呼出一口薄息,白霧消散在寒夜裏。
如鹽粒的小雪紛紛而下。
司邈邈正想跟方殷說話,誰知側頭看見謝安瀾扛著汪正直從酒樓裏出來。她似是喝了不少酒,走出來的時候還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但眼神十分清醒。
當她二人雙目對視時,謝安瀾一愣。
還不等司邈邈說話,謝安瀾就連忙道:“邈邈,你別誤會,我真的不是要拐賣良家少男!”
這話聽在司邈邈耳朵裏,充滿了欲蓋彌彰。
她一愣:“你要拐賣他!?”
謝安瀾急急擺手:“我把他喝趴下了,沒想到這麽一個大男人,竟然一杯就倒,我現在正想送他回家。”
司邈邈歪頭:“你知道他家住哪兒?”
謝安瀾誠實搖頭,隨後笑眯眯地:“所以我決定先把他帶回我家,不然現在這麽冷的天,我也不能把他隨便扔在路上。”
“那你這不就是拐帶嗎!”司邈邈捂額,她上前看了一眼趴在謝安瀾背上的汪正直,見他果真醉的不省人事,幹脆擺手:“帶走吧。”
她今天是沒辦法問汪正直關於玉璽的問題了。
謝安瀾看著站在司邈邈背後的方殷,挑眉一笑:“哎呀,新的麵首?”
方殷原本在看雪,突然聽見這麽一句,怒發衝冠:“你羞辱我?!你知不知道上一個羞辱我的人什麽下場?”
謝安瀾好奇:“什麽下場?”
方殷指著司邈邈:“下場就是她現在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裏,但是我還是鍥而不舍地要刺殺她!你沒想到吧。”
謝安瀾用看傻子的眼神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隨後用眼神告訴司邈邈:他是不是腦子不好。
司邈邈催她離開:“你再不走,汪正直都要醒酒了,你還怎麽有可趁之機?”
謝安瀾肅然起敬:“說的沒錯,我這就回去了。”
她扛著汪正直把他扔上自己的馬車,隨後望著司邈邈:“走啊,我送你回去?”
司邈邈想了一下搖頭:“我等會再走,還有點事要辦。”
謝安瀾又邀請了幾句,但司邈邈推脫不上,她便急吼吼地爬上馬車,從車窗探出頭來搖手。
謝家的馬車絕塵而去。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人從旁邊冒了出來,她咬牙切齒:“方殷,我可算找著你了。”
方殷一見冷香遠,仿佛見了鬼:“你怎麽又跟來了?!我不是讓你自己玩泥巴去嗎?”
冷香遠怒不可遏:“你還敢說,我就是聽你的玩了一下午泥巴,後來才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麽京城特色,而是你糊弄我玩的,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兩人追逐在街市中,不一會方殷撒開腿就逃跑,眨眼間的功夫,他們二人都消失在長街上。
司邈邈摸著下巴琢磨半天,感慨:“一物降一物,還真的很般配。”
裴清商和三位大臣宴罷結束,已是夜深。
幾個大臣還喝的歪歪斜斜,裴清商已披上大氅離開,當他走出迎仙樓時,看見對麵拐角站著的身影,冷峻的麵孔忽然怔住。
司邈邈都快凍僵了,她搓著手站在避風口,見裴清商好不容易出來,她連忙小跑過去:“裴清商,你也太慢了,本宮差點凍成冰雕!”
裴清商薄唇一動:“殿下……是在等臣?”
司邈邈仰著頭,裴清商能從她晶亮的雙目中看見自己不再冷情的神色。
她指著裴清商的手背:“剛才你跟那些護院纏鬥的時候,手背受傷了,你沒感覺嗎?本宮為了感謝你今日解圍,打算帶你去醫館簡單上一下藥。”
裴清商抬手,這才看見勁瘦的手背關節處,確實有細微的劃痕。
她是為了這件事等到現在?
裴清商仔細打量司邈邈,她眉梢上掛著還沒化的雪花,連睫毛上也沾了幾片,她本就生的絕豔,此際經雪光一照,這樣嫵媚又清美的麵容,竟像煙花般在他心底平地升起,爛漫萬丈。
司邈邈望著從裴清商腦頂突然冒出的提示——
【厭惡值-3】
她心中一喜。
果然,這個辦法有用!就是要這樣如沐春風的關心,才能真正打動裴清商這塊大冰山啊!
不枉她在寒風裏站了半個時辰呢!
司邈邈握住裴清商的手腕:“你愣著幹嗎,咱們再不去醫館就太晚了。”
裴清商跟著她向前,他竟覺得,他從沒好好認識過長公主這個人。
印象中她總是暴戾,但相處這麽久了,隻覺得她有著驕陽一樣的活力。
是什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