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經紀人和助理全部留在了外麵等候。


  紀厘和章也並肩步入了試鏡內屋, 才發現裏麵別有洞天。


  內屋的麵積不下五十平米,但不再是外廳的簡單樸素,而是模擬了拍攝現場去布置——


  被鮮血染透的岩壁自帶陰冷寒意, 被做成泥地的地上布滿了殘肢斷臂、森森白骨, 又從骨縫中開出詭異的往生花。


  這是一處常年被鮮血浸透的地獄,也是塵一脫離‘神佛’受封後的棲息之所。


  工作人員關上大門,隔絕了一切雜音。徐成導演等人坐在了最邊緣的一排席位上。


  除此之外, 還有兩位經驗老道的攝影師, 分別負責固定攝像機位和跟拍攝像機位。


  這次的試鏡是要留存影像的。


  “試鏡片段都看過了嗎?”徐成導演定定發問,“一人分飾兩角, 還要相互挑戰對方演員, 有問題嗎?”


  “沒問題。”徐晏之淡然開口。


  紀厘頷首,覺得這次的試鏡方式頗為有趣。


  按照試鏡片段的梗概來說——


  塵一當年下凡後, 佛法神力並沒有褪去,而百年間的嗜血殺戮,還讓他妖法邪力大增, 其修為已經遠遠超出四道所能控製的範圍。


  得知這個實情的神佛們慌了, 生怕塵一會殺上天來, 將他們‘噬國血祭’的卑劣之事捅破,於是他們聯手開啟了上古的幻虛陣法。


  他們將塵一困在其中, 硬生生分離出了截然不同的兩縷魂體, 讓他們自相殘殺。


  神佛和妖魔,自古勢不兩立。


  這場戲,本質上是‘聖僧塵一’和‘妖僧塵一’的對峙,就看誰能壓製得住誰。


  一人分飾兩角, 就代表要在短期間抓住同個角色的兩個極端。


  紀厘飾演‘妖僧’的時候, 可以找章也或者徐晏之飾演自己的對立麵‘聖僧’, 反之亦然。


  演員在演戲時是會沾染角色氣場的,哪一方的氣場變弱了、被壓製了,基本上就能宣定了勝負。


  徐成導演的試鏡手段太妙了。


  搭戲的對手,也是你的競爭對手,不僅要學著去配合,更要學著去用戲感壓製對方。


  這種情況,能激發出演員們的勝負欲和潛力,造就出的戲感張力會更好。


  “我沒有將你們的試鏡台詞徹底框定,在符合人物設定的情況下,你們可以自由發揮台詞。”編劇蘭陵夢開口。


  她比任何人都要期待這場試鏡,《妖僧》劇本打磨了這麽久,塵一人設絕對是最亮眼的存在。


  塵一既要至純至淨,悲天憫人,又得至邪至魅,殺伐狠厲。


  編劇蘭陵夢用文筆描繪這兩種屬性,就覺得前所未有的困難。


  接下來的電影拍攝,演員要把文字轉換成立體影像,還要顯得沒有矛盾感,難度不易於登天。


  在事前的項目會議時,製片方全體高層就認定——如果塵一能定下合適的演員,這個電影就成功了一大半。


  徐成看了一眼時間,“給你們二十分鍾的準備時間,邊上放著一些拍攝道具,你們可以用。”


  “好的徐導。”


  三人各自應話準備,紀厘安靜走到一個角落待著。


  他快速消化了一下劇本上的台詞,閉眼默戲,在腦內構造出接下來有可能出現的任何對戲場景。


  剩下最後一分鍾的時間,章也和徐晏之已經在挑選道具了,紀厘並不著急,而是打量起了這個拍攝場地。


  準備時間一晃而過。


  徐成導演問,“你們誰要先開始?”


  “徐導,我想先開始。”章也出乎意料地舉了手,餘光默默打量著身邊的徐晏之。


  在三個人裏,他的拍攝經驗最淺,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試鏡。


  與其忐忑不安地被別人選擇,還不如自己果斷掌握主動權,免得壓力過大發揮失常。


  徐成對他的勇氣讚賞一笑,“行,那你要挑誰和你搭戲?”


  “徐晏之吧。”章也說完這話,略帶歉意地看向了紀厘。


  如果徐晏之真如陳哥所說的那般是內定男主,章也想讓自己‘死’得更明白——


  如果比不過,那徐晏之就算是內定男主,他肯定心服口服。


  如果比得過,即便得不到電影角色,他也不覺得遺憾和後悔。


  紀厘接收了章也的歉意,從容退到了一旁,他完全理解對方的想法。


  “晏之,你同意嗎?”選角導演開口。


  徐晏之似乎是個話少的人,簡單頷首,“好。”


  兩人間很快就確定了各自的角色,章也飾演聖僧,徐晏之飾演他的對立方妖僧。


  紀厘嘴角微微上揚,不得不說,章也很聰明。


  他明白自己的優勢所在,是為數不多靠‘聖僧’造型闖入第二輪麵試的演員。


  這第一輪對戲,他果斷選擇了有利於自己的角色形象,氣質對了,就會適當降低角色塑造的難度。


  但他的選擇,恰恰也幫了徐晏之,畢竟對方以為在塑造‘邪美’一類的角色上很有心得。


  雖說隻是一場試鏡,但徐成導演弄得很正規,攝像機到位,接收盯戲的監視器開啟了。


  “A!”


  一聲令下,試鏡開始。


  …


  章也一掌持於身前,一手慢慢轉悠著佛珠,他淡而無畏的視線定在了徐晏之的臉上。


  “阿彌陀佛,你已造了太多殺孽,自行了斷吧。若是不願,本僧親手送你。”


  燈光落下,將他波瀾不驚的神色映照得更為分明,的確像是個超脫於世俗之外的聖僧。


  選角導演看見他的姿態,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他看過全體試鏡演員的聖僧造型,章也身上有他們想要的純粹少年感,是最合適的演員之一。


  沒想到,現在他演起百年後的聖僧也能有模有樣。


  徐成沒有表態,目光不自覺地定在了徐晏之的身上。


  雖然對方是他的侄子,但沒有走後門就定了電影男主。


  徐成要的,向來是實打實的演技。


  很快地,徐晏之就有了動作。


  他學著章也的姿態立掌於胸前,下一秒,唇側就綻開一抹詭笑,看似虔誠的麵容頓生幾分邪氣。


  “聖僧啊,我這雙手造了殺孽,你以為你逃脫得了幹係?”


  明明不喜歡說話,但演起戲來就完全變了一個人。


  大概是童星出道的緣故,徐晏之的台詞功底很不錯,含糊在唇齒之中的一句,聽著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佛家五戒,妄語、殺生、酒肉、偷盜、□□……我幾乎都做個遍了,所以就該死了?”


  徐晏之每念一個戒詞,就會往前走上一步。他似乎刻意控製著力度,腳步輕盈得沒有聲音。


  紀厘察覺到了這個細微動作,眼底透露一絲讚賞。


  腳步靜得詭異。


  他不像是凡人,像是神佛,更像是無聲無息潛進、試圖奪命的妖鬼。


  “本是同根生,我該死,那你呢?”


  徐晏之站定到了章也的身前,微微偏頭,眸色透出一絲邪氣,“不如,我先看著你自我了結?如何?”


  章也心緒一凝,麵上還強裝著鎮定,“一派妄言。”


  徐晏之抓住他的漏洞,笑得更加陰冷,“該死從來不是我,是滿天神佛。怎麽?你又想站回到他們中間去?”


  “你可別忘了,當年宿朝慘滅,就是為了助你受封得道,是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才造就了我。”


  “這百年間,見了我的人都得死,你也想做這其中之一,是嗎?”


  徐晏之的氣場驟然爆開,渾身的陰鷙讓章也不由自主地往後一撤。


  他踩在了‘白骨’上,發出嘎嘣的一聲響,原本用麵粉為基底的道具瞬間碎成粉末。


  就這一下,勝負已定。


  紀厘的視線落在章也腳底的粉末,眸底閃過一絲幽光。


  徐成搖了搖頭,有些可惜。


  說實在話,章也的演技是有靈氣的,隻可惜缺少經驗,不能將自身氣質和角色完全融合。


  這是每個新人都避免不了的情況,俗稱‘入戲難’。


  就像剛剛,徐晏之的氣場一強,章也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戲感就被徹底被打散了。


  所以說在娛樂圈中,光有天賦和靈氣還是不夠的,實戰經驗的累積尤為重要。


  章也還年輕,隻要他能遇到好的導演和好的劇組,假以時日一定有所成就。


  隻可惜,徐成和《妖僧》劇組需要的,是一位從前到後穩定入戲的演員。


  很顯然,章也還有很長一段進步的空間,暫時做不到。


  章也明白自己的角色感覺出了錯,有些難為情地朝徐成等人鞠躬,“抱歉三位老師,是我沒演好。”


  “妖僧的形象,你還要再試試嗎?”選角導演沒有直接否定。


  章也搖了搖頭。


  他連容易拿捏的角色都沒演好,又怎麽去演難度更深一個台階的妖僧?


  章也知道自己的能力還不夠,與其強撐破壞一個角色,還不如幹脆放棄、私底下好好努力、彌補自己的不足。


  編劇蘭陵夢很喜歡章也這個長得漂亮的男孩,“別灰心,你一開始演得不差,短時間內就能表現成這樣,已經很棒了。”


  徐成微微頷首,“你先去旁邊坐著休息一下,看看其他演員的表現。”


  “謝謝老師。”章也深受鼓舞,快步走到了一邊。


  “紀厘,晏之,你們兩個相互搭一場?”徐成開門見山地問。


  “可以。”紀厘從角落裏走了回來。


  徐晏之對上紀厘的目光,“你先演聖僧?之後再反過來?”


  “沒問題。”


  這個決定,正合乎紀厘的想法。


  他微笑著借來章之手中的佛珠,徑直走向一處岩塊,淡然盤腿坐在了上方。


  看似尋常的一個動作,讓徐成不自覺地集中了精力。


  因為紀厘身後的草叢裏隱藏著一個細微光亮的照燈。此刻,燈光仿佛給他的周身鍍上了一層金光。


  在今天試鏡之前,徐成團隊花了三天布置這塊場景。


  為了體現妖僧的邪,房間內頂燈其實都是偏紅色的,正好配合岩洞內血黢黢的陰暗環境。


  唯有這塊岩石和草叢內的黃色微光,是他們在布置時刻意的小安排,就是專門留給聖僧的隱藏位置。


  佛家遵從金色,在宿朝滅國前,塵一是聖僧,也是百姓心中尊貴無比的皇太子。


  他的貴氣是由內而外的。


  紀厘往上麵穩穩當當的一坐,利用周圍的環境光,讓自己完美代入了角色外在身份。


  徐成的視線從監視器挪到了紀厘身上,閃過一絲探究。


  這小子。


  是真研究過現場光線,還是歪打正著?


  “A!”


  三秒鍾後,機子再度開始運轉。


  紀厘飾演的聖僧雙手捏著手串,指尖平穩撥動佛珠,他的目光微微下垂,“阿彌陀佛,你已造了太多殺孽,自行了斷吧。”


  他的語氣很淡,拿捏的力度剛剛好。


  從紀厘的視線方向瞧去,隻能看見徐晏之的雙腿,完全錯開了視線相對。


  但這樣就足夠了。


  聖僧塵一雖然沒有在神佛位,可他是真正修佛道的能力者,即便不用刻意對視查看,他也能確定自己的處境和來者的身份。


  徐晏之念著早已銘記於心的台詞,一步一步地靠近紀厘。


  他發揮得很穩定,而且比剛才更好,渾身陰邪的氣場有增無減。


  “……該死的人是滿天神佛!是你!”徐晏之完全站在了紀厘的身前。


  此刻,作為旁觀者的章之感受到了極大的壓迫,看得更為專注——剛剛他就是卡在了這裏。


  紀厘轉動佛珠的手停了下來,他緩緩抬眸,淡然對上徐晏之的殺意,“若是不願,本僧親自送你。”


  一句話,擲地有聲。


  紀厘淡而冷的眸色像是涵蓋了世間萬物,隨著抬眼而迸發的強烈戲感,讓人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徐晏之望見紀厘眸底的自己的縮影,霎時定在了原地,醞釀好的台詞卡了殼。


  那麽一瞬,他的氣場弱了。


  移動機位的鏡頭卡在紀厘的眼部特寫,畫麵實時傳回——


  編劇蘭陵夢看見紀厘的眼神,差點驚豔地從原地跳起來。


  這不就是她想要的聖僧塵一嗎?

  那藏在淡然的眼神下,是那顆被亡國恨意折磨到漠然的心。


  聖僧塵一厭惡世間的一切殺戮,也包括造就了殺戮的另外一個自己。


  …


  徐成望著還在原地對峙的兩人,嘴角微勾,他沒有直接說破勝負。


  “這場戲差不多就到這吧,你們倆人休息五分鍾,把角色換過來再試試。”


  紀厘起身,將手裏的佛串遞給了徐晏之,“要用嗎?我得換道具了。”


  佛珠這麽聖潔的物品,顯然不適合用在妖僧身上。


  徐晏之眼底顯露一絲複雜,默不作聲地接過。


  紀厘走到道具桌邊,拿起早就物色好的新道具——


  一串用假骨頭做的骨串。


  按照劇情設來說,這些都是妖僧殺戮後的戰利品。


  紀厘站在合適的位置上閉眼默戲,快速將自己從聖僧的形象中拉扯出來。


  這部電影名叫《妖僧》,接下來的對戲才是重中之重。


  很快地,試戲再次開始。


  “……你身上背負的殺孽,已無回頭路可走,阿彌陀佛,自行了斷吧。”


  徐晏之坐在紀厘剛剛坐過的位置,平靜念初相差無幾的台詞。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抗下紀厘接下來的攻勢,不能放縱戲感再次被對方壓過去!


  “要不然,本僧親自定送你上路。”


  ——哢嚓。


  細微的聲響突然打破了這段威脅。


  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朝著聲源望去,在紀厘的腳下,是被碾成粉末的骨渣。


  紀厘把玩著手裏的骨串,眼底的笑意又邪又蠱惑,“……殺孽?聖僧,分明那些不長眼的自己送死,這怎麽能怪我呢?”


  他慢悠悠地朝著徐晏之走去,每一腳的漫不經心,都準確無誤地踩在了地麵的‘白骨’上。


  哢嚓。


  骨頭碾碎的聲音響起,撞擊著眾人耳膜,邪性得很。


  妖僧塵一是什麽人?


  殺過該死的凡人,斬過作孽的妖魔,滅過禍亂的鬼精,這洞內遍地白骨,都是那些不長眼的留下的。


  再厲害的人物,再堅硬的枯骨,在妖僧的腳底下,不過就是一潭散沙。


  徐成眼底的興味越來越濃。


  之前章也不小心的失誤,在紀厘這兒,居然成了塑造人物形象的利器?


  雙方的對戲還在繼續——


  紀厘靠近徐晏之,還沒等兩人對上視線,他忽地奪過了對方手中的佛珠。


  徐晏之察覺到對方的動作,下意識地收緊了掌心。


  一拉一扯之間,佛珠散落在了地上,劈裏啪啦地聲響惹人心亂。


  手心驟然一空,徐晏之看著滿地的佛珠,莫名覺得有些慌亂。


  “這佛珠都沒了,心還能定嗎?”紀厘捕捉到了他的情緒,潮紅色調的眼角流露出一絲邪笑。


  在頂燈的照射下,竟給人顯出豔麗又濃情的錯覺。


  徐晏之驀然一怔。


  “有個問題,想好好問問你。”紀厘趁機貼上他的耳畔,“你我本是同根生,我如果該死……”


  低沉的嗓音撞入耳膜,尾音帶著上揚的弧度,像小爪子撓人癢癢。


  紀厘偏了偏頭,還狀似不經意地吹了一口氣,“那你呢?”


  溫熱的氣息落下,從未有過的酥麻觸感激得徐晏之的耳垂瞬間發紅,他幾乎可以斷定——


  紀厘是在故意勾他!

  不,應該說是紀厘扮演的妖僧在故意勾他飾演的聖僧!


  這怎麽可以?


  徐晏之覺得震驚的同時,編劇蘭陵夢卻在內心狂喜,眸色越發明亮。


  沒錯!


  就是這樣!


  她筆下的妖僧就是這副姿態!


  塵一明白自己的美貌是一件天然利器,偶爾在斬妖殺魔時還不忘利用,勾得對手短暫失神,在趁機再狠厲處之。


  他的邪,並不是隻有陰狠,而是邪美到足以魅惑眾生。


  當然,這個眾生裏也包含曾經快要成為神佛的聖僧塵一。


  徐晏之扮演的妖僧雖然帶感,但是太片麵,魅惑勾人的一麵完全沒有呈現出來。


  礙於是徐導的親侄子,編劇蘭陵夢才沒有當場表態。


  這會兒,她不受控製地將視線定在了紀厘的身上,越發期待著對方接下來的表現——


  紀厘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望著徐晏之,鼻梁上的那顆痣似乎都跟著沾染上了一絲邪氣。


  他笑裏暗含挑釁,“聖僧,你破戒了。”


  “佛家五戒,一殺生,二偷竊,三酒肉,四妄言,五奸-淫,你知道你剛剛犯的哪一條嗎?”


  還能是哪一條?他被妖僧蠱惑了!

  “一派胡言!”


  徐晏之已經被紀厘的攻勢弄亂了分寸,隻能按照既定的台詞去搭戲配合。


  話音剛落,紀厘手中的骨串就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對方從背後環了上來,說著溫柔又邪氣的話。


  “何必要做那假模假樣的聖僧,我就是你,我還能不了解你嗎?”


  紀厘的指尖自有若無地蹭過對方的喉結,細微摩擦接觸間,徐晏之不自覺地僵直了身子。


  明明知道是在演戲,可他就是掙脫不了這種虛幻的蠱惑。


  而在他看不見的背後,紀厘眼底的殺意一點點顯露,拽著骨串的手慢慢收緊。


  短短幾秒,極速縮短的骨串就成了足以勒人致命的繩索。


  “不如,我先幫你自我了結,如何?”


  陰狠的話語砸了下來,驚得徐晏之汗毛直立,恍惚間有那麽一刻,他真的感到了窒息般的殺意。


  什麽溫柔魅惑?

  根本就是他用來掩蓋陰狠殺戮的假麵具!

  身為旁觀者的章也震得嘴巴都快要塞下一個雞蛋——


  邪氣溫柔,魅惑眾生,狡詰陰鷙……不到一分鍾,簡單三四劇台詞,紀厘就將妖僧的各個層麵演繹淋漓盡致。


  這演技也太可怕了吧!輸給這樣的對手,他心服口服!

  如果徐晏之真是內定的男主人選,這場試鏡之後,也要換人了吧?

  章也暗自想著,視線瞥向了那一排常桌。


  此刻,編劇蘭陵夢激動得心髒狂跳。


  今天試鏡給出的台詞和情節其實很散,但紀厘完全明白了妖僧人設的精髓所在,演繹表現比她的劇本片段還要給力!

  紀厘飾演聖僧時,因為觀眾的她希望聖僧能贏。


  紀厘飾演妖僧時,她又情不自禁地站隊了妖僧。


  幸好在劇本的最後,兩者的元魂合二為一,將佛法和邪力融合,打臉了那些滿口虛偽正義的神佛。


  “徐導,你覺得這個版本怎麽樣?我想按照紀厘的演繹重新修改這段劇本。”蘭陵夢低聲詢問。


  剛剛那段用骨串索命的動作,也太妖魅了,她必須得寫進劇本裏!


  雖然明麵上的話沒有說透,但蘭陵夢已經對試鏡做出了表態——她想要的男主人選,是紀厘!

  選角導演也嘖嘖稱奇。


  短短時間內,紀厘就能塑造出兩個完全不同的僧人形象,而且前後完全不矛盾。


  放在年輕演員裏,估計沒幾個人能做得到吧?

  徐成起身,鼓了鼓掌,“好了,差不多了。”


  紀厘明白這是試鏡結束了,連忙鬆開骨串,“徐先生,抱歉,沒勒著你吧?”


  “沒事。”徐晏之已經從情節中跳脫出來。他輕呼了一口氣,心服口服地承認,“……你贏了。”


  無論是妖僧,還是聖僧,對方的演繹遠遠強於他。


  徐成當了這麽多年的導演,識人自然是有一套的,其實早在造型那一天,他就對紀厘抱有了很高的期待。


  而今天對方的表現,完全沒讓他失望。


  徐成笑著環視了一圈,最終將肯定的視線落在了紀厘的臉上。


  “看來,對於電影男主的最終人選,大家都沒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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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嘰哩出馬,誰敢有意見呢?


  #本章評論隨機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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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 雷細佳妹妹、貓魚兒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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