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古村落的時間是下午一點,我想立刻就下去結果被護士攔住了,看她的表情我以為有什麽講究,後來護士不鹹不淡地告訴我最好晚上去,晚上去有感覺。我對護士的腦回路表示無法理解,但也隻能陪著護士等下去,誰讓我的右手被護士控製住了呢。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我和護士準備進洞,洞是大敞四開的,我們二話不說當即跳進洞裏,有了主播的探路,我了解哪裏危險哪裏安全。
我把礦燈打開,其實還準備另一個給護士,護士擺手說不用,她的眼睛在黑夜中也能視若無礙,看樣子很厲害。有了礦燈的幫助,黑暗的地道也顯得光明了許多,比我看直播的時候條件要好一些。
腳下踩過黑色蟲子的屍體,黑色蟲子受到之前火焰的影響化作了一灘灘黑色液體,地麵變得些許泥濘,沒走多久就得清理一下腳底的泥。
“前麵好像有人啊。”護士手搭涼棚說道。
這洞穴裏哪裏有什麽人,除了我們這波人之外幾乎都沒人發現過地洞。雖然心裏不服護士,可我的腳步還是一點點地退縮了,
“真的有人。你前走四五步,把礦燈調成最亮就可以看到了。”
護士給我下達了這麽詳細的指示,我也隻好前進按著她的意思做。
事實正如她所說,前麵真的就站著三四個人,隻不過那人的姿態十分詭異,他們穿著普通車間用的工作服,全身都變成黑色,從腳開始發生蠟燭燃滅般的軟化,軟化的過程很漫長,我昨天淩晨看完直播,他們是這個時間點出現問題的,現在才消化掉小腿,他們已經說不出話,死掉了。
四五個人變成這副模樣,看在眼裏的我感到一些害怕。
“沒事兒。”護士上下打量我,然後說道,“你可以過去,我也可以過去,沒問題。”說完護士一點沒有猶豫的就走上前去,我想拉住她,不過看她挺厲害的,也隻能跟在後麵。
繞過那四具屍體,我們向更深遠的地方前進,路程很單一,沒有什麽陰謀詭計,也沒有什麽路途曲折,很直的路,走到頭就是主播遇害的地方,也就是那口棺材的所在位置。
該來的總會來的。我摩拳擦掌,也心驚肉跳著。沒過多久,眼前豁然開朗,我們到了空曠地帶,而我的正前方就是那口棺材,棺材麵前還有一談黑色的血水。
“給你介紹一下,我弟。”護士指著那攤黑水對我說道,我楞了一下,隨後心情很複雜地看著護士,不知道該說什麽。
護士見我不說話,無趣地嘟起嘴來。
“對了,你帶那個了嗎?”護士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我哪兒知道她說的是什麽,這個指示有和沒有一樣,難道我胸口有什麽東西嗎。
我一摸自己的胸口,還真的就摸到了一件東西。之前陳念叮囑我隨時都要帶上黑色古鏡,儘量放在胸口上,我聽了他的話無時無刻都把鏡子哦戴在身上,今天也是如此。
轉念一想我有些疑惑: “你問這個幹什麽?你怎麽知道有人會給我古鏡的?”
護士表情誇張地對我說道:“古鏡不就是你的嗎?你怎麽還覺得是別人送給你的?你是叫霍雨浩吧?”
“什麽霍雨浩?你當我是鬥羅大陸生的啊,我不叫霍雨浩,叫霍於浩,我爸姓霍,我媽姓於,霍,於,浩!”自從愛看網路小說的朋友知道我的名字後,這幫兔崽子沒事兒就愛叫我霍雨浩,老實說一點不開心!
氣頭正盛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現在在李萬香的身體裏,按理說別人都會把我當成李萬香,可護士剛剛說出來的好像是我的本名。
這家夥到底知道多少啊。
我遲疑地看向護士,護士在捋自己的頭髮,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你先陪我看看裏麵的屍體,有時間我可以和你慢慢細聊。”護士並不打算和我繼續說下去,我剛被勾起興趣,就這麽被遏製住,心裏莫名的很難受。
一番談話的同時我們也來到了棺材的近前。棺材裏的屍體泥像有部分的開裂,這都歸功於護士的弟弟多次拍打,上麵還有很多手印,一具屍體的泥像是有些恐怖的,可泥像的臉上印出幾個掌印之後看上去就顯得有點滑稽了,滋味怪怪的。
“我們到地方了,接下來該幹什麽啊?”我微微彎下腰盯著棺材裏的泥像,泥像臉部有一小部分失去了泥像的覆蓋,露出了裏麵的事物。看上去裏麵有人類屍體啊,有人是有人,上麵好像還包著一層紙似的。
“我們來幹什麽?當然是來琢磨墓室裏有什麽古怪的啊,你覺得這個墓室僅僅就是看上去那麽簡單嗎?”
“我哪兒知道,我就知道屍體有問題,其他的真看不出來。”
“你先把屍體翻動翻動,不,你先把泥給敲開,讓我看看裏麵有什麽玄妙。怎麽不動手,你倒是快點的啊。”護士說著開始催促我,見識到護士弟弟的慘狀,我對泥像十分抵觸,心裏也是一萬個不願意,換我去翻動屍體,下場肯定和他弟弟沒什麽區別,送死的事情我可不幹。
這時地麵傳來一陣震動,我站不住腳,搖搖晃晃地坐在地上,抱住頭。護士則是一臉淡然,動也沒動地站在原地。震動持續了二十秒,二十秒後我遲鈍地站起來,環顧四周。
身後的洞穴塌掉了,嚴嚴實實地把我和護士關在空曠處之中。
護士玩味地看著我說道:“這下好了,我們都沒有退路,隻能繼續琢磨隱藏通道了。”
我看著背後的擁堵,心裏一片茫然,緊接著心裏就是一片吐槽,有探索欲望的前提是自己有條退路,正是如此我才能敢安心趕往古村落。我趕緊跑向石塊堵塞的地方,看還有沒有補救的方法,可惜地洞砸毀得很嚴重,已經沒有補救的可能了。
望向旁邊的護士,護士倒是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從頭到尾一直亂陣腳的隻有我。我有些著急:“你倒是給點反應啊,我們都要被悶死在這兒了。”
“這樣我看你還怎麽逃,來吧,現在你的出路隻有一條,那就是給我把泥像敲開。”說完,我的手腕傳來一陣緊箍感,骨頭都要化掉似的,疼得我連喘氣都不敢用力,生怕牽扯到手腕的痛楚。
“好,我去敲。”
這一句話無疑就是給自己逼上絕路,然而我已經不能再逃避了,況且隱隱的我也對泥像有些好奇。
小心點總沒錯的,不要用力,輕輕地把外麵包裹的陰棺土剝離下來,我隱隱得有一種預感,經過護士弟弟的幹擾,屍體對外的那些刺激反應已經被消耗殆盡。
手伸向泥像,猶豫了一下,我尋找周邊有沒有長條的東西,不直接撥動泥像,可惜什麽都沒有,隻能用手撥開。好吧,聽命了。
不假思索,也不敢多思考地把手按在泥像上,冰冷的質感從手心傳達給腦部神禁,我下意識地縮回手,看一眼自己的手,並沒有就出現黑色的液體。我不解地看了看護士,護士明明長著淑女的模樣,可行為動作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她努努嘴,讓我繼續扒。
看自己暫時沒有受到傷害,我多少安心了一些,索性雙手都送上去,開始扒泥像的麵部。泥像經過護士弟弟的敲打本就脆弱,我稍微一碰,半張臉的泥土就掉了下來。
視野所見並不是屍體,屍體在裏麵,外麵包著的是一層紙。紙張是白色,失去泥土的庇護之後開始向黃色蛻變。
我繼續扒,把整個身體上的泥像都扒開,屍體的周身著一層紙,紙張上繪製著一副畫卷,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符文。
“這些符文我有點印象啊,好像最近才看過。”我對護士如此解釋道,我真的看過那些符文,可仔細一想又想不出來了。
“巧了,上麵的畫我也見過。”護士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了我的身側,比我還近的看著屍體。
我似乎覺察出自己這股既視感是從何而來的,慢吞吞地從懷裏掏出古鏡,反正護士已經知道,我也不必再隱藏什麽了。仔細觀察古鏡周邊的刻紋,再對比一下黃紙上的符文,我驚訝地發現兩者是一樣的,古鏡上的刻文是從黃紙上截取下來的,截取位置恰好就是會提胸口部位的符文。
“有什麽講究嗎?”護士剛剛說黃紙上的圖畫她記得清楚,那她肯定也知道些什麽的,事到如今,這家夥還說自己隻是個普通人那就太荒謬了。
問出這個問題我就已經做好了護士不搭理我的準備,這家夥雖然長得很標誌,性格卻很古怪,古怪到超脫男人與女人的界限,我猜不到她下一秒會幹什麽。
果然下一秒她問的問題完全偏離了我們現在要麵對的問題:“你老家不是四川吧?”
我無奈,隻好作答:“……額,對啊,剛搬來住了三年。”
“你爺爺讓你搬來的,對吧?”
“……問那麽多幹什麽。”她問得每個問題都是疑問句,但她的口氣裏含著肯定的成分,就好像每句話都是在確定,我的回答是與否都不重要似的。
這家夥到底了解多少啊。
明明隻是個陌生人,但現在我無法再把她當做一般的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