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真能摸到那就好了,別說你,我也看不到。還有啊,黃符的作用可不止這些,它還能幫我隔絕隔壁的那群陰鬼們,高人和我說了,我的身上有著十分豐盛的人氣,如果沒有黃符的保護,這些鬼魂會立刻發現我,把我分食掉,不過有了黃符,就算是那些被我害死的人來找我也得乖乖地停在門外!”
金主露出得意的表情,在他的眼裏別人的命隻是可以與金錢衡量的某種道具,而這些為他而死去的人們或許並不是正當的錢與命的交易,能散發出如此怨氣,交易不可能是正當達成的產物。
我想起臥室裏女鬼的淒慘模樣,心裏一陣悲涼。
已經沒必要和這種人談話下去的必要了,高人給我的身體下了咒印而不是直接殺死我,日後肯定會告訴我答案,也必然會產生聯繫,我現在隻想讓這個家夥得到應有的懲罰。
“你試試,可以摸到黃符嗎?”我悄悄地對護士說道,護士不知所措,我走到門外,然後把垃圾桶裏的紙箱子拿出來。
“你認識一個女生嗎?看起來生前還挺清秀的。”說完,我把紙箱子裏的頭骨扔到進駐的床上,不僅是金主,連護士都嚇一跳。
金主雖然受到了驚嚇,但驚嚇並沒有持續很久,過了一會兒他甚至拿起頭骨,打量起來;
“嗯,記得,那妞是剛上學的大學生,還是個處,看著不錯我就騙她來我的公司應聘,漬漬,反抗起來還真有點韻味呢。”
我冷眼瞪著金主,憤怒打到極點,怒極反靜,我開始琢磨怎麽讓金主遭到報應。
“你可以把那張黃符的位置包宿我嗎?我知道你肯定不敢撕下來,髒活我來幹,你隻要告訴我方位就行。”難得也有我看穿他人心思的時候,那人再窮兇極惡,親手殺死人也是很難的,每個人都不是殺人犯,害死一個人,無論他是壞人,還是好人,自己都會感到不安,更何況是護士這樣弱小的女孩子。
護士用手劃在門上的某個位置上,勾勒出一個長方形的線條。
我試著去摸,結果還是什麽都沒摸到。
病床上傳來金主嘲笑的聲音,場麵很滑稽,甚至讓人想笑,他也隻不過是高人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對長生的渴望是不是已經蒙蔽住他的智商,從頭到尾他的描述裏就充滿著各種皇帝形狀式的謊言,試問看不到黃符怎麽知道黃符什麽時候融化掉?恐怕他隻知道到時候高人一定會接引他來,所以想也沒多想,可高人真的會來嗎?哈哈。
“別動那些沒用的功夫了,高人說過,尋常人能見到卻撕不開黃符,修行人見不到黃符,兩手準備都有,你怎麽辦?”
“我怎麽辦?你是在問我嗎?你是在問一個被饕餮惡鬼追殺仍能四肢健全的活下來的我嗎?”
金主的表情露出微微的驚訝,不隻是我的話語,也在我接下來的行動上,我狠狠地對準門與門框的連接處接連就是好幾腳,踹得門體變形,半掉不掉的狀態,我一把把門拽了下來。
沒想到吧,你麵前的這位不僅可以找到你,還會腦筋急轉彎。
回頭看看金主什麽表情,金主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的嘴唇顫抖,想要說什麽,可什麽都來不及了,我已經把門拽了下來,扔到了門外,沒有道符的護身,金主就像一頭待宰的豬羊,這個地方可不缺吃人的東西。
“馬上就要來了。”我露出微笑,而金主則是麵露絕望。
我以為最先出現的會是隔壁的疑問聲,他們會發出“有人”的疑惑聲音,疑問聲過後有鬼穿牆而來,或者直接進門搶奪金主的陽壽,沒想到的是,已經有鬼捷足先登出現在室內。
踏進房間的血腳印開始詭異地延續,掙脫開我的路線,向著金主躺著的地方移動,金主因過度恐懼而止不住的漏聲,眼神寫滿了精神病人才會有的極度恐懼感。
血腳印走著,走著,走到了金主的床邊,下一秒,整個房間密密麻麻的布滿了血腳印,接連不斷的啪啪聲在空氣迴響,我意識到不妙,趕緊把護士推出去,自己一個翻滾滾出房間。床上的白色頭骨也開始發生異狀,眼洞開始流出滑膩的液體來。
“別看了,我們逃吧。”
以往多次撞鬼的經曆告訴我能不多看就不多看,能逃跑就逃跑,隻不過這次我是高興的逃跑,心情竟然還有些解脫。
手機裏傳來震動,我一邊奔跑著一邊打開手機。
手機的資訊欄裏出現一條新資訊。
上麵隻寫著謝謝兩個字。
即便是如此緊張的逃跑階段,我也不忘回複她道:“以後要做一個開朗的姑娘,以前的事情就忘了吧。”寫到這裏,心情忽然有一絲顫動,我望了望手機,然後望了望身後的走廊。
我沖後麵一扔,把手機甩進走廊裏,接著繼續牽著護士的手逃跑。
憑什麽非得適應記者的生活,難道進入他的身體裏就得扮演他的角色嗎,不幹了,就做自己。等出去之後立刻就聯繫陳念二娃他們,吃火鍋也好,去釣魚也好,總之讓自己變回自己。
“我好害怕,你能安慰安慰我嗎。”護士喘著氣,用快哭出來的聲音說道,我回頭,女孩已經很努力地忍著不哭出來,美美的臉蛋也憋得有些變形。
這一路我都在幹什麽啊,來到這個地下三層,我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現在還得麵對自己的安全問題發愁。護士的模樣讓我差點在這個危險的地方笑出聲。
“你要是真想哭就哭吧,說實話我比你更想哭,就是哭出來太難看。”我咧開嘴角,最後也沒哭出來,隻是淡淡的苦笑。護士則是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跑,一邊跑一邊喘氣,我們狼狽地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形容。
走廊裏傳來病房裏的聲音,所有的嘈雜都安靜下來,唯有走廊遠方金主的病房裏有著劇烈的哭喊聲。
“有人,有人……”
“有人……”
“有人……”
之前那些自言自語的,胡亂說話的,各種各樣病房裏的“人”們都停住自己的話,沉默幾秒後,每個病房裏的“人”都開始說起“有人”“有人”的話來,腦海裏的危機意識告訴我,如果我們不跑的快點,很快我們就會被病房你沖出來的“人群”淹沒,到時候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嘿嘿。
背後忽然傳來一個陰森的詭笑聲,護士驚訝的大叫:“什麽東西在摸我的後背!”,我也感受到背部被人摸了一下,我回頭。
已經有機靈的鬼從病房裏走了出來,我和護士的背後至少四五個,追趕著我們,跑起來似乎並不快,可很輕易的就追趕上我們的腳步,快要追上我們的一隻鬼用著很嚇人的微笑看著我,手輕拍我的後背,我真正感受到背脊一涼的感覺。
陸續地有幾個鬼從病房裏飄出來追向我和護士,大部分的鬼還沒有飄出來,有的則是卡在牆裏不出來,隻向外望,即便如此我和護士的後麵也已經聚集了不下二十個鬼,這數目看上去不多,但在這狹窄的走廊裏顯得十分擁擠,我和護士再有體力也不能一直不停的跑下去,我們的體力被消耗著,漸漸的我們的速度慢了下來。
有鬼摸到我們的後背,退步,還有腳踝,每摸一下我們的身體就會寒冷一下,身體的溫度也在下降。護士連哭的力氣都沒有課了,她的體力不如我,速度下滑的最快。
不得已,我從口袋裏扔出一枚銅錢,銅錢一落地,鬼魂們都愣住了,他們停下腳步,呆滯地盯著腳下的銅錢,一動不動。這玩意兒果然有奇效,我們借此逃脫了很遠。
盡頭前方忽然傳來一股劇烈的震動,這股震動使得整個樓層都劇烈地晃蕩了一下,我們沒有站穩摔了一跤,我趕緊抓住護士的手,讓她站起來,這個時候時間就是生命,前麵發生了什麽邊跑邊說吧。
讓我慶倖的是,前方霧氣升騰之中,那個電梯詭異的出現了,把地板砸出一個大坑,而電梯門正緩緩打開。
有希望,久旱逢甘雨,我們有出路了,這真是天命所歸,這要是還能被困在這兒,我直播繞著整個四川裸奔!
“快點。快點!”
我甚至笑出聲,催促著護士快點跟上我的腳步,實在不行我抱著跑過去也成啊。
銅錢一個扔在鬼打牆的地方,另一個扔給那些追給我的鬼,最後一個送給護士,我們護身手段基本也都用完了,這一趟總算是有驚無險,之後高人的東西還得從長計議,不過在此之前,我還要過上全新的,拋棄記者身份的生活。
沒時間猶豫了,快上電梯!
就在我一股熱血,距離也隻有和電梯五十米的距離時,我的手被拽住了。
“怎麽回事兒別拽我啊,我們不都要逃跑的嗎,電梯就在前麵,還有幾十步就到了。”
來不及回頭看護士,我用力拽著護士向前走,可護士不知道怎麽回事力氣大得驚人,任我怎麽用力都拽不開她。
“嘿嘿。”
從護士的嘴裏傳來與鬼差不多的笑聲。
心口一涼,我瞪大眼睛。同一時刻電梯關上門,上方的數字從負三變為負二,病房裏,大量的鬼魂從門裏鑽了出來,齊刷刷地站到樓道裏,停在我的前方和後方。
鬼魂們盯向我,似乎早知道我要來一樣,身後那隻手仍然緊攥著我的手,我怎麽也掙脫不開,一時之間也忘記了掙脫。
我的笑容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