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來就別想了,走,我們下山吧,天多冷,趕緊回家各找各媽。”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買不準備拉著記者的手。
嘴上很從容,心裏卻一片迷茫。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謝必安放沒放出來我還不知道,轉眼又是一個大麻煩,自己沒被附身,同行來的李子良被附身了,還是被死人附身。我該怎麽給李子良交代這件事。
得想辦法把記者從謝必安的身上挪出來。
記者的手並沒有因為我的拉扯而有所動搖,我疑惑地看向他,發現他低沉著臉,不知道是不是夜色的原因,他的臉色變得偏藍色一些。
“我沒有媽媽……”
他低著頭,我的話刺激到他的憤怒點,他的表情也越來越驚悚,也越來越像人麵巨蜂的臉色。
我掙脫開他的手,下一秒他就反手抓住我的手,對我大吼,抓住我的頭髮,極盡力氣地張大嘴巴,似乎想要把我的腦袋吃進去。
果然鬼就是鬼,思考方式靜則沉寂,動則發瘋,人是有局限的,但前提條件是這個人還在常理範圍內,記者嘴部用力過猛,下巴脫臼,過於劇烈的運動使得他的嘴部短時間滲出大量血液,從牙齒縫見流到下巴,員警製服,他的眼睛充滿血色,臉部變成了完全的藍色,並且還在不斷加重。
一個臉部泛籃,眼睛發紅,嘴裏不斷流血,下巴脫臼的人就這樣抓住我的手準備啃掉我的腦袋,我經常看武打片和拳擊比賽,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居然還派上了用場,一點也容猶豫,我把他鎖在地上讓他動彈不得,沒想到他的力氣極大,我還沒鎖成型,他已經把我反過來壓在地上,狠狠地抓住我的腦袋沖著地上的石路砸,第一下就見了紅。
我還有一隻手可以動,不假思索地伸向褲兜,把舍利子掏出來,舍利掏出來後,壓在身上的記者明顯有所動搖,暴力的動作也漸漸收攏。
管他和童妖有什麽勾當,這舍利子有用就行,顯然舍利子不是一般的好用,記者停止了動作,我甩拳把他打翻在地,自己踉踉蹌蹌地站起來。
記者的身體開始顫抖,褲管出開始流瀉出黑色的血液。顫抖持續了幾十秒,記者不動了,似乎已經消失。
李子良懵懂地站起來,皺起眉頭。好在損傷不大,隻是下巴脫臼而已。
至於褲管流出的黑血——
“你的腿怎麽了?”
李子良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發生什麽事情,況且下巴還在脫臼,說起話來咿呀呀的聽不真切。後來他才告訴我以前執行任務的傷還沒好,隻包紮了一下就陪著我上山來了,估計是泥像嚐到了李子良的血味,還被李子良踩壞才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有些慚愧,帶他上山又給他添新傷,確實自己有些自作主張。
剛要說抱歉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股熟悉的聲音。
“讓他離開,快沒時間了,我們現在要抓緊建一個泥塑。”
我猛然瞪大眼睛,這個聲音我很熟悉。是謝必安的聲音。
“你在哪兒啊?”
我試著和她溝通,環繞四周,甚至還懷疑麵前的李子良隻是裝作李子良的樣子,裏麵的真實身份是謝必安。
“一直在你的腦子裏,太累,睡了會兒。”
原來你可以和我說話啊!
苦思冥想推理出的結果被大大地打了一個叉號,我心情複雜,信心被重重地敲打了一番。
那家夥根本就沒從我的腦海裏出去過,隻是因為很累而在我的腦海裏沉睡著,不僅如此,她還可以和我直接溝通。
雖然心情很複雜,但我還是聽從謝必安的命令,找藉口支開了李子良,自己則是按照謝必安的指引搜找陰棺土。
陰棺土沒有多遠,而且還是挖好的,我站在陰棺土的麵前,等待謝必安給我下達指示。
謝必安讓我也做一個泥像,按照自己的樣式做,不求多像,隻求能符合自己心意,讓自己覺得像就可以。
我不明所以,擼起袖子抓土,土壤雖然柔軟細膩,但它可不是橡皮泥,我怎麽揉,土壤還是土壤,糅合不成泥像,古村落的泥像不知是用什麽手段,他們做泥像本身的初衷就很令人好奇,邪教儀式嗎這是。
原本隻是一句隨意的吐槽,沒想到這個我居然還蒙對了。
古村落因為青壯年勞動力大量進城勞作,留在村子裏的也都是些老人小孩兒,受教育的程度很低,許多老人家裏都供著些神像,因為迷信,他們總是以不切實際甚至說是孕唇的想法來揣測一些位置的東西,變成人麵巨蜂的內部原因就是這個。
糅合半天泥像也不見起色,隻好求助於謝必安,謝必安也不知道是怎麽個情況,我隻好趁著沒有人看到,自己偷偷溜進一家古宅,他們能做出這些泥像自然有他們的辦法,記者進入這個村子探險,連續十幾天挖出陰棺土,做自己的泥像,恐怕他也知道內情。可惜剛被我弄死,說不出話了。
抱歉啊,陳念,你的線索被我弄丟一個,下次能賠你就賠你一個,不能陪隻能算是欠你一份人情了。
腦海裏這麽想著,我翻身進入一家古宅裏。
我找到了一個大瓷罐,裏麵的液體很粘稠,我怕不是這個,連續翻了幾家,每家都有這個大瓷罐,我把這幾個大瓷罐都搬到陰棺土的旁邊,倒出其中個瓷罐裏的液體。
手摸了一下。
多麽熟悉的觸感。
我回憶起自己剛在大山中醒來,上山時碰到的那棵老得不行的古樹,黏在手上的液體和古樹的液體是一樣的,我對那股觸感記憶得很清晰,不會錯。
家家戶戶都有這股液體,用它來做泥像。他們也見過古樹嘍。
我把手湊近,想聞一聞,剛要遞到鼻子前,腦海中的謝必安突然厲聲斥責道:“你要幹什麽!”
被她以這麽嚴肅的口氣嗬斥,我有些茫然,如實稟報給她,她沉默片刻,對我說道:“這東西不許吃,
你想和他們變成一種下場嗎?”
謝必安用平淡的口氣說出來,可我聽到後卻如同一陣驚雷般。
那些人變成蛹,最後變成人麵巨蜂是因為吃了這些東西嗎?
這玩意兒怎麽吃的,那麽粘,吃到一半不會噎死嗎。
我看著手裏粘稠的液體,不敢想像那些人吃這東西的場景,那一定是很瘋狂的景象,瘋狂到讓人害怕。
“沒時間了,快點用它來做自己的泥像,無論多醜都好,隻要符合你的心意,你自己覺得好看就行。”
謝必安給我的規定真的很奇怪,我做著泥塑,用樹蜜粘連,不多時就已經做出了一個人形,臉部還沒有特徵,沒有鼻子,沒有眼睛,沒有嘴,耳朵。
就在我發牢騷的時候,因為擦破皮而流出來的血彙聚到眉毛上,滴落在泥像上。
嘿嘿。
腦海裏傳來一個短暫的,幾乎不可聞的笑聲。我來不及思考笑聲的原因,身子開始出現不聽使喚的情況,精神也愈發萎靡,眼皮好重,快要睜不開了。
幾秒之間,我醒了過來。
想睜開眼睛,但眼睛居然睜不開,嘴也無法說話,仿佛自己的身體是僵硬的,動也不能動。就好像是一個智能手機的係統裝在老闆諾基亞裏一樣,完全可以用更多的功能,可因為自身硬體設備的問題不能實現這些功能。
“叫你這麽晚來救我,自己待在泥像裏一陣子吧,我用你的身體玩玩兒去!”
啊?
意思就是說謝必安剛才給我設個套,血沾上泥像後我的魂魄被吸進了泥像中,而現在我的身體裏真正的就隻有謝必安了啊!
這家夥騙我!
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她一直被封在泥像裏,我來到古村落,把她的泥像砸爛,她就從裏麵逃出來,鑽進我的身體裏,她怎麽這麽會騙人!
誰能想到傳說中的白無常是個愛記仇,隨便亂用別人身體的女人,我想大吼攔住她,可我沒有嘴,能聽到她的聲音也是因為她本來就可以和任何事物溝通,不是我的本領。
被困在泥像裏,黑茫茫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我蒙了,連動都不敢動。
沒有人把泥像摔碎,我就有可能在泥像裏呆一輩子……我能在這片黑暗之中堅持多久,會有人來救我嗎。
我陷入混亂之中。
不知道在黑暗中堅持了多久,泥像似乎有了些動靜,好像被人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