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二娃走過那個岔路口,徑直爬上那個神秘的站台,一路上什麽怪事都沒有發生。
等著快天亮的時候,我們就坐上那趟鬼車離開。
嘴巴都有些發苦了,手機沒有信號,又不敢打瞌睡,真的是無聊的很。我和二娃爬下站台,想著這鐵軌前方不知道又是通到哪裏,幹脆繼續沿著鐵軌往前走,隻要天亮之前趕回來就行。
來一趟不容易,說不定過了今晚,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將消失。再說我們也實在是很好奇,前麵到底有什麽東西,連卜大師都是一副害怕警惕的樣子。
結果去了我們才知道,什麽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
原本這個黑暗的隧洞是又高又大的,隨著我們往前行進,竟然慢慢的在收攏縮小,我們就好像是走入了一個巨大的漏鬥之中,現在正進入漏鬥細小而狹長的那一端。
我們感覺到已經是在斜著往地下行進,又走了一段,鐵軌突然被截斷,前麵隻剩了一條狹窄的小路,勉強可供一人通行。
周圍散落著數十個安全帽,鐵鍬,鐵鎬,鏟子,推土車等等施工用具,並且用碎石頭堆起了幾個鼓起來的小包,看起來就像是墳頭一樣。
到處是散亂的腳印和碎石子,依稀可以想見,這些人撤退的十分匆忙。
我和二娃頓時感覺到有些害怕,正猶豫要不要繼續往前走,卻看見前方有一個高約1米的洞口,竟然隱約往我們這邊透著亮光。.
洞內有洞啊!我和二娃一陣激動,這使得我們心裏的好奇心更濃了。
我和二娃提高了警惕,一步一步往那個洞口走去。
赫然!一堵鐵絲網攔住了我們的去路,上麵掛著一個木牌,用紅漆寫了幾行字:
“施工禁地!高壓電危險!非專業人員不得入內!”
鮮紅的字跡看著有些觸目驚心,不過這鐵絲網和木牌都做得很粗糙,仿佛是匆忙之中弄出來的,就連那木牌上的字跡,都顯得分外急迫而慌亂。
“嚇唬誰呢?”
二娃不屑說道,“還高壓電?這附近別說是電機了,連一根電線都找不到,我看八成是裏麵埋著什麽寶藏吧。”
“對!裏麵一定藏了很多寶貝!”二娃越說越覺得古怪,“說不定就是當年張獻忠搶來的金銀珠寶,或者是小鬼子的也說不準,沒準還有槍呢。”
說幹就幹,我和二娃當即就開始行動,將鐵絲網弄開,兩個人前後緊緊挨攏,貓著腰鉆進洞中。
我現在回想起來,覺得人就是賤,越是不讓幹的事,越要拚命幹!
眼前豁然開朗,洞內暗藏著一個天地,竟是一個寬廣巨大的地下洞穴,麵積不知有多大,高度起碼超過20米,到處都是縱橫交錯的細小溝渠,布滿了形態各異的石柱和石鍾乳,儼然是一處風景絕佳的地下溶洞!
溝渠裏的水清澈至極,一見就令人滿心歡喜。
二娃快步上前,蹲到溝渠邊上,用手捧了把清水,說用這水先洗把臉再說,他還笑著說這水這麽幹凈,說不定直接喝進肚子都沒事。
猛然,二娃的笑容戛然而止,驚叫了一聲:“我日!”
二娃整個人踉蹌著拚命往後退,打了個滾,駭的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隻見他的手上,赫然沾滿了粘稠的血液!
二娃的手這刻已經變成了兩隻血手,鮮紅的血液塗滿他手掌,紅的嚇人,濃的嚇人。
鮮血凝聚成一坨一坨的形狀,不停從他的手指縫滴到地上,看起來真的是恐怖的很。
我頭皮一麻,連忙沖上去,撕下一片衣服,裹住二娃兩隻血手不斷擦拭,把那些血擦掉。
我擔心那些血液裏含了腐蝕的劇毒,緊張的看著二娃,問他有沒有事,手痛不痛。
二娃卻搖了搖頭,說不怎麽痛,就是事發突然,太他媽詭異了,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我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時我們才察覺到,周圍那些好看的石柱,石筍和石鍾乳,全都消失不見了,這個神秘的洞穴,終於露出它的真正麵目.……
溝渠之中先前本來還全是清水,不過此刻已經全都變成了通紅的血水。
血水濃稠至極,緩緩流動著,不時冒出一個血泡,仿佛有人在這裏熬著一大鍋紅糖水,不過這紅糖水已經被熬糊了。
血泡艱難的從血水中擠出來,剛剛飄上空中,卻又啪的一聲,從當中爆裂開,化成一些細微的血粉。
那些血粉在空中無力的飄動,隻飄了一會兒,又重新落回溝渠,嗤的一聲,爆發出一蓬殷紅的血霧。
我和二娃嚇得連忙用手遮住口鼻,盡量屏住呼吸,生怕吸入毒氣。
這些溝渠縱橫交錯,把整個空間分割成一塊一塊的坑洞,就像巨大的棋盤似的。
隻不過此刻這個棋盤裏下著的,卻是死亡之棋……
溝渠上遊,不斷往下漂流著毛發,碎肢,和一些碎裂的骨頭,看的我差點惡心的吐了出來。
我和二娃大起膽子往上遊走去,隻看了一眼,頓時蹲在地上,狂吐不止。
這裏有無數個巨大的坑洞,被分割成大小不同的方塊形狀,每一個坑洞裏,到處都散落著大量的屍骨,遍地都是!
坑洞邊上,有一些小溝相連,鮮血和殘肢正順著那些小溝緩緩往下流動。
這些屍骨的骨頭有很多都碎成渣了,表麵露出許多小洞。一種糯白色的蛆蟲,不停一前一後的蠕動著自己柔軟的身軀,在骨頭裏麵鉆來鉆去,貪婪的吸食著死人的血液和骨髓。
蛆蟲身上發著油亮亮的光芒,看的我瞬間就是胃裏一酸,吐了出來。
這件事過去好久,大概有半個月的時間,我都不敢吃米飯,我隻要一看見煮熟的白色米粒,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這些糯白色的蛆蟲……
這種蛆蟲看來不知道在這洞裏生活了多久,好像從未見過陽光,手電照在它們身上,它們全然沒有任何反應,全都詭異的在死人堆裏不停出沒,頭上有兩隻軟軟的觸角,猶如盲人行走時慣用的拐杖,充當它們探路的雷達。
我們小心翼翼的趴在坑洞邊上,二娃沖我比了手勢,悄悄給我說,這裏可能就是當年張獻忠搞大屠殺,真正埋屍的地方。
我聽了當時心裏就是一沉,心說我們兩個真是找不到耍事,偏偏要來鉆這個危險的洞,早知道就呆在那個站台上好了。
突然,那些蟲子像聽到我倆的動靜似的,全都齊刷刷的對著我們兩個的方向,頭上觸角微微的顫動著.……
我不由想起看過一部恐怖電影,一群進到洞穴裏探險的家夥,最後全都被一種白色怪物集體屠殺掉,那些白色怪物也和這蛆蟲一樣,常年居於地下,眼睛不能視物,我的心裏頓時升起很不妙的感覺。
我連忙叫二娃不要說話,我們兩個貓著腰,悄悄的往來路退回.……
一邊退,我一邊覺得全身都在發冷發抖。
噗,噗,噗.……這時洞崖頂上飛過來成片成片的蝙蝠,細小的腦袋皺巴巴的縮成一團,臉部正中間的嘴唇往當中一嘬,發出類似嬰兒般啼哭的叫聲,我聽了胃裏都覺得不住在冒酸水。
我和二娃嚇得連忙將手電關了,周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隻有洞壁上附著著一些天然的熒粉,發出微弱的亮光。
希望這些不是吸血蝙蝠,希望它們不要吸我的血……
我心裏暗自祈禱著,隨即,白色蛆蟲的聲音停了,蝙蝠的聲音停了,我們耳邊聽到了一陣嗚咽和哭泣,就仿佛是鬼魂的叫聲……
一切都安靜下來,空氣似乎都凝聚了,卻有股詭異的節奏在暗中積蓄調動,仿佛在醞釀著鬼吃人的恐怖前奏.……
“跑啊!”
二娃忽然大喊一聲,打開手電,和我一起爬起來,撒腿就跑!
呼呼呼!成群的蝙蝠如同遮天的烏雲,劈頭蓋臉就往我倆身上沖過來,要是我們再慢一點,就是堆也要被這些蝙蝠活活堆死!
蛆蟲也爬出死人坑,一個疊一個,緩緩向我們蠕動著湧過來。
我和二娃真的是嚇得心髒都快飛出來了,感覺腳底發軟,卻又要死撐著逃命。
猛然,我腳下一滑,跌進一灘又軟又滑的東西裏麵。
我定睛一看,差點又吐了出來。
隻見我腳邊到處都是蝙蝠的糞便,一顆顆的宛如黑色豆子,又像是老鼠屎,隻不過表麵全都浸著亮閃閃的油光,不像老鼠屎那般幹燥。
我和二娃也顧不上那麽多了,奪路狂逃,直接踩著蝙蝠屎往前飛奔。
噗哧,噗哧!腳底下傳來惡心的觸感,我們真的是兩腳踩進糞坑了!
兩腳踩在蝙蝠屎上,又軟又滑,時高時低,像是踩在爛泥地上,我真是惡心的想哭。
更要命的是,我們來時的那個一米多高的洞口也找不到了,我們像兩隻沒頭蒼蠅,艱難的四處逃竄。
砰,砰!我和二娃腳底下一滑,突然踢到一個人的頭骨,像皮球一樣骨碌碌滾了出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你安息,你安息,打擾了!”我和二娃連忙告罪,請求剛才那兩個被我們踢到的人寬恕我們。
我定睛一看,我日!我頓時頭皮又炸起來了。
腳下到處都是死人骨頭,散落一地,我們一不小心,跌進死人洞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