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之前我們已將附近的地形探查熟悉,設計好了逃跑的路線,轉瞬就消失在了迷茫的夜色之中。
我看了看時間,淩晨4點了,這時候天空一片深黑,月亮的光芒似乎也變的有些黯淡。
我們手裏緊緊抱著那塊石碑,說來也奇怪,這塊石碑約有半米之高,照理來說應該很重才是,抱在手裏卻如同抱了一隻大槍,我估計重量約莫也就是幾十斤的樣子。
我們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一路無話,回到酒店住處,匆匆退了房,直接就開車往重慶趕。
我開車,曉曉坐在後座休息,二娃坐在副駕駛上。
路上有些沉悶,一開始誰都不願意說話,二娃點著煙,遞給我一根,我倆抽著煙,似乎覺得心情稍微放鬆了些。
“你說,饕餮那個怪物,他這麽吸月亮,不會把月亮吸幹吸沒了吧?”
二娃深深吸了口煙,煙頭爆燃起一點紅光,他擔心的望著我。
我一邊看路,一邊迅速扭頭看了二娃一眼,說道:“放心吧,月亮那麽大,怎麽會被他吸幹?隻是場麵看著有些嚇人罷了。”
“再說了,就像那些故事裏說的,妖怪吸取日月精華,你看見它們哪個把月亮吸沒了的?”
我繼續安慰二娃道,“這就如同地球上哪怕來一場10級大地震,對月亮也基本上沒有任何影響,你別擔心。”
二娃心情稍定,繼續問我道,“你說雙碑是不是在水底下鎮壓著饕餮和那些怪物?你還記得在水底下,我的腳陷進去那個洞口不?另一塊石碑原本應該就在那裏,是誰把它取走了,又為什麽留下了一塊?”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我無奈的看了二娃一眼。
二娃皺眉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興奮的說道:“你說饕餮下嘴巴上缺了的那個門牙,是不是被那個拿走石碑的人打斷的?說不定……他就是用手裏那個石碑打的?媽的,剛才我們走的太急了,真應該試試……”
我頓時無語,瞥了二娃一眼,笑道:“楊二娃,你龜兒想象力真豐富!閣下何不隨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什麽意思?”二娃愣了一下。
“你怎麽不上天呢?”我哈哈一笑,難得跟二娃開了個玩笑。
我們回了重慶,匆匆吃過早飯,二娃也懶得回家,幹脆和我們一起回住處。
這幾天真是沒睡過一個好覺,竟幹夜貓子的勾當了,心情也是一直緊繃著,高度緊張。到了家,我們小心把石碑放好,疲累不堪的就往床上躺倒。
剛開始我心裏還胡思亂想,腦子裏竟想著些神神怪怪的事情,過了一會兒,我終於完全閉上眼睛,進入深度的睡眠之中。
可能是因為這幾天特別疲累的緣故,這一覺我們睡的分外香甜,醒來已經是下午5點過了。
“看見沒有?”我拉開窗簾,望著外邊漸漸落下的夕陽,笑著跟二娃說道,“世界一片安寧,屁事沒有。”
二娃也笑了,和我點上煙,就坐在窗邊美美的看夕陽,覺得怎麽都看不夠。
我們洗漱收拾一番,準備先去美美的吃頓火鍋,今天晚上好好放鬆放鬆,嗨翻重慶!
二娃給醫院那邊打了電話,確認那幾個朋友又死了一個,他頓時臉都黑了。
似乎冥冥之中,真的有股力量,他在暗中主宰著什麽。
我心裏不由感歎,看來人活於世,仍需有所敬畏。
我把從白鶴梁撿來的那塊像玉片一樣的黑色石頭,送給了曉曉,曉曉倒是高興的很,歡喜的戴在脖子上麵。
二娃和我大口抽煙,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曉曉則是在邊上靜靜的喝著飲料,耍手機玩。
曉曉臉上忽地湧出一絲蒼白,將手機遞給我們。
新聞網頁上赫然顯示著:
“今日淩晨時分,長江上著名的旅遊景點白鶴梁江段,發生一起沉船事故,一艘運沙船於正常行駛中,突然沉入江底,目前傷亡正在統計中。”
“另,白鶴梁水下博物館因線路檢修,宣布閉館,暫不對遊人開放。”
我和二娃麵麵相覷,不知道那沉船事故是不是饕餮幹的,還是說我們取走石碑,從江底放出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已經開始興風作浪了?
本來我們還興致高漲,這一下子就沒有熱情了,吃完飯,沉默的準備回家。
山城的夜色分外美麗,無數的街燈亮著,看起來高低錯落,起伏蕩漾,顯得熱鬧極了。
半路經過七星崗輕軌站,我們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決定坐輕軌回家,順便看一看鐵軌。
當年張獻忠在重慶搞大屠殺,被殺死的人全都暴屍於地上,一個地方是在雙碑,還有一個地方就是現在的七星崗。民間傳說中,七星崗位列重慶七大“鬧鬼地”之首。
而張獻忠也因此落下赫赫兇名,被一些人封為“七殺碑”,說他“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善以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
數遍國內有軌道交通的城市,隻有重慶是輕軌,其他的地方都是地鐵。
重慶的軌道交通為什麽是輕軌而不是地鐵?為什麽在地上開而不在地下開?
有人說輕軌比地鐵造價低;有人說因為重慶地形特殊,不適合修地鐵;有人說輕軌行駛在地麵,便於欣賞山城風景……
要放在以前,我真就信了這些說法。
然而現在我知道了,這些都是瞎扯淡,重慶的軌道為什麽不敢挖到地下麵去?
那是因為,重慶的地下,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們根本就不敢把地下挖通.……
不過現在失落的雙碑被我們找回一塊,應該很安全了吧?
這時候是晚上8點過,正是輕軌一天的客流高峰,即將回落的時刻。
排隊買票的時候,我就聽見邊上有兩個工作人員在小聲閑聊。
其中一個年輕妹子說已經定了要辭職,另一個問她做的好好的,為什麽不幹了。
妹子就說,她前段時間每天晚上在站台值班,天天晚上10點整,都能看到站台上有人抬轎子,抬的是古代那種轎子,抬轎子的人穿的也是古代的衣服!
妹子問過周圍的人,都說沒人看見,妹子跟家裏父母一商量,果斷決定辭職。
我聽了當時心裏就是一咯噔,心說這妹子肯定是碰到傳說中的鬼抬轎了。
到了站台上,我們正在等車的時候,一個中年男子突然沖上封閉的玻璃擋板,嘴裏不停大聲說著:“開門!開門啊!車都來了,怎麽還不開門?”
“先生,此處危險,請退回黃線以內,以防跌落站台。”
值班人員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將他拉回。
中年男子退了回來,周圍的乘客全都奇怪的看著他,隻見他臉色有些發黃,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他大口喘著氣,胸脯急速起伏,大睜著雙眼,眼袋異常鬆弛,就像是死魚拚命鼓起兩個大大的魚泡,模樣看著有幾分恐怖。
周圍乘客都嚇了一跳,連忙遠遠的離他站著。
“先生,你是不是病了,要不.……”
值班人員又走過來,關心的問道。
誰知中年男子突然大叫一聲,喊道:“開門!開門!我要回家!你們為什麽不讓我回家?”
他重新猛沖向玻璃擋板,往前趔趄了幾步,直接就往下麵2米多高的鐵軌翻了下去!
咚!的一聲,中年男子腦袋朝下,直勾勾的就砸到了鐵軌上,值班人員竟是根本就來不及拉住他!
輕軌站上頓時就亂了,發出幾聲驚恐的尖叫和喧嘩。
詭異的是,中年男子趴了幾秒鍾,整個人居然又從鐵軌上爬了起來。他整個腦袋都是一片血糊糊的顏色,無力的歪向一邊,耷拉在肩膀上。
“車走了,車走了,我要上車,我要回家……”
中年男子嘴裏一邊往外吐血,一邊模模糊糊的吼著,繼續站在鐵軌上,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
走了十多步,終於撲通一聲倒在鐵軌上,再也不動彈了。
二娃沖我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對我說道:“浩子,這家夥一定是鬼上身了,你說剛才是不是真的有一輛鬼車經過?”
“別瞎說!”我心裏一咯噔,說道,“哪有什麽鬼?他可能是喝醉酒了。”
我倆正在說話,隻聽見那邊又是幾聲尖叫傳過來,又有一個乘客,學著剛才那中年男子的樣,發瘋一般往玻璃擋板上沖過去,還好這回周圍乘客手快,死死的將他拉住了。
“再來幾個人!”
拉住他的幾個乘客慌亂喊道,“他好大的力氣,我們幾個人,都快要拉不住他了,快過來幫忙。”
我跟曉曉說了句小心,急忙和二娃沖過去。
這個人臉上的表情,和剛才那名跌落站台的中年男子差不多,透著幾分猙獰和癲狂,嘴裏斷斷續續喊著:“車走了,我要上車,我要上車……”
“二娃,按住他!”
我吼了一句,竄上前,揚起右手,劈裏啪啦就是幾個大嘴巴子,往那人臉上猛抽過去。一邊抽,我一邊破口大罵:
“我讓你回家!回你媽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