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地道的重慶人,平時就喜歡探險,鉆各種山洞,總之是一個很愛折騰的家夥。
北京鬧鬼的1號線地鐵、小湯山非典醫院、上海漕寶路地鐵站,我都去探險過。
說實話這些所謂的靈異地點並沒有傳聞中那麽神乎其神,往往每次我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根本沒有發生什麽特殊的事情。
因為這種相同的愛好,我特地成立了一個探險靈異小組,我們自己將小組名字命名為“板得很”,重慶話說一個人很能折騰叫“板”。
我喜歡探險,小時候就喜歡到處鉆:山洞,樹林,河溝……到處都留下我瘋野的影子。
我對那些黑暗幽深的地方,總有一種特別的愛好,隻要看見黑不隆冬的地方,或是什麽上著鎖的地方,都會忍不住要去探尋一番。
之所以那麽喜歡“鬼”,可能是因為小時候我曾親身經曆過鬧鬼的事情,這導致我一直對這些方麵的事情既恐懼,又充滿濃厚的探索興趣,就像喜歡老虎一樣,明明知道它輕可以易咬死自己,自己還會忍不住試探,也許隻有吃到苦頭才會打消自己心中的熱勁吧。總之一有時間就約上三五好友,一起去探險。
然而我們這一次探險……發生了讓我至今回想起來還無法冷靜的事情。
重慶輕軌1號線,起始站是小什字,末班站是尖頂坡。
1號線有的列車不會直接開到尖頂坡,而是在一個叫做雙碑的站停下,把全部的乘客趕下車,繼續往前空駛而去。
雙碑距離尖頂坡還有五站,要去往尖頂坡方向的乘客,隻有在雙碑站上等著,等下一輛列車經過,會開到尖頂坡。
政府給出的說法是尖頂坡那邊的客流量少,這樣是為了減少經濟上的浪費。還好重慶的輕軌基本上每過幾分鍾就有一趟,坐車的人也沒有什麽別的看法。
最近1號線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有人夜晚在站台上看到鬼影子坐在車廂裏,天熱的時候,還會有人莫名其妙的昏倒在火車上。
政府方麵說是天熱中暑,對這些事件的態度頗有些玩味,一聽這話,人們心照不宣,都知道那些都是鬧鬼導致的。
遺憾的是我坐過好幾次1號線,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楊二娃給我打來電話。
二娃在電話裏問我,知不知道為什麽輕軌1號線的火車,很多要在雙碑把乘客下空,空駛著繼續往前跑。
我當時就覺得好笑,心說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他又問我知不知道,最近1號線出的那些怪事,到底是什麽引起的,我來了興趣,等待二娃的下文。
二娃在電話裏催促我快來,說他正在雙碑,那裏又發生了一些很詭異的事情。
我連忙喊曉曉收拾起家夥,和曉曉兩個人趕過去。
曉曉是我們“板得很”的後勤部長兼二娃他妹,專門負責裝備。
雙碑這個地方,其實是個兇殺之地。
傳說古代清朝年間,有個叫張獻忠的將軍在重慶城內發了一個大屠殺的命令,七星崗這個地方不曉得被殺死多少人,屍體無人埋葬,經受長久的風吹日曬,慢慢的七星崗就變成了人人害怕的鬼崗。
這是民間那些打麻將,喝茶的人吹牛皮說的。其實他們不曉得的是,那個時候張獻忠一共設了兩個大屠殺基地,除了七星崗,還有一處就位於現在的雙碑。
你要問現在的重慶人雙碑為啥子叫雙碑?可能沒有幾個人曉得。
原來的時候,雙碑這個地方堆滿了屍體,怨氣沖天,基本上是人煙荒涼,沒有一個人敢在此地居住,後來才有個大師,在這裏連續做了幾天的大法事,並且立了兩塊石碑。
大師在兩塊石碑上麵刻了字,一個刻著“圓通浮屠”,另一個刻著“菩提金剛”,專門用來鎮壓那些邪祟穢物。
雙碑也就因此得名,不過現在那兩座石碑早就消失不見了,沒有一個人能說的清楚它們的下落。
如今雙碑這個地界,地下不知埋了多少亂墳頭,以前就經常鬧鬼。
重慶的大學城就建在雙碑附近,旁邊各種電子廠也是一大堆,什麽富士康,台積電,廣達.……到處都是。
這周圍一圈年輕人出沒得多,我猜測政府就是為了利用數量龐大的年輕人的陽氣,把地下無窮的陰氣中和。
曉曉一邊給我說著雙碑的故事,一邊不停念著圓通浮屠和菩提金剛這兩句話。
我問她念這個做什麽,她說隻是覺得念起來好聽。
到了雙碑,我放下手機,和二娃曉曉見了麵。
我連忙問二娃,雙碑輕軌到底有啥子奇怪的?二娃告訴我說,昨天晚上他和幾個朋友在這邊喝醉了酒,大半夜的出來壓馬路耍。
那些從雙碑空駛出去的列車,本來應該是繼續往尖頂坡方向開過去的。
但是奇怪的是,二娃和他那幾個朋友卻發現,空駛的列車從雙碑緩緩開出去幾百米左右,接著就拐進一個彎道,然後突然的就消失不見了。
他的那些朋友全都看見了這個奇怪的畫麵,這就排除了是大家集體喝醉酒,導致眼花的情況。
二娃他們的好奇心當時就起來了,打算偷偷翻進軌道裏麵去看個究竟。結果由於軌道是全封閉的,從外部根本就沒法進去,二娃他們幾個在鐵軌外麵爬了半天都沒爬進去,神秘的彎道沒看到不說,還差點被人當作偷東西的賊娃子。
詭異的是,第二天二娃那幾個朋友全都生了一種很奇怪的病,他們每個人的臉上和身上,全都長滿了黑色的小包,並且那些包還在不停的長大,有些包還會破裂,從裏麵冒出黑色的粘液,看起來惡心的很。
醫院方麵組織專家,檢查了老半天,也說不出是怎麽回事,隻說可能是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
最後醫院給這幾個人下了病危通知書,說是隨時都可能挺不過去.……
二娃哭喪著臉求我,喊我一定想辦法,救救他那幾個朋友。
問題應該就出在輕軌上,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決定冒險去輕軌裏麵看看,看看那裏到底有什麽鬼名堂?
要想進到封閉的鐵軌上,隻有先在輕軌站裏躲起來。等到輕軌收車,封站過後,我們再悄悄摸到鐵軌上,這樣就可以順著鐵軌去探險了。
時間是晚上的8點多,天也黑了,我們先在附近找了家火鍋店,一邊吃,一邊等。
等到快到晚上11點了,我們就往輕軌站走過去。
輕軌1號線收車時間是晚上11點,可能有人會問,為什麽不幹脆開到晚上12點算了?
嗬嗬,你要懂得起,晚上11點就進入了古人所說的子時,要是地下真的有什麽不幹凈的東西,這時候正是他們休息的時間,如果輕軌在他們腦殼上鬧哄哄的開來開去,你確定不會惹毛他們?
可能是因為要收車了,站裏都沒幾個乘客,看起來又空又大,還有些冷。
除了等車的乘客,就是一位做保潔的阿姨,在站裏轉來轉去,不時打掃著衛生。
最後一趟車終於開過去了,那位保潔阿姨收拾了一會,也跟著下班。站裏除了我們,再沒有其他的人。
封站了,站裏值班的乘務人員還在忙,一邊到處檢查,一邊將檢查過的地方關燈。
要想法子繞過乘務人員才行。我眼珠一轉,帶著二娃和曉曉直接躲進女廁所裏,曉曉在門邊探出頭,鬼鬼祟祟的張望著乘務人員的動靜。
要是被發現了,就說是曉曉突然暈倒在廁所,我們是過來救她的。
空曠的車站裏,隻有乘務人員一個人的聲音,隨著燈光的逐漸熄滅,我們幾個都覺得有些緊張了。
猛然,曉曉的手放在自己身後沖我們勾了勾,我和二娃連忙探出頭,隻見乘務人員正背對著我們往前走去,扶梯旁邊她剛剛檢查過,這時候燈已經關了,顯得有些昏暗。
我們三個連忙輕手輕腳的往扶梯那裏沖過去,既要保證速度夠快,又要保證不能發出聲音。
我們像子彈一樣跑了過去,我隻覺得一顆心怦怦亂跳,差點都快要飛出胸腔了。
我們繞到扶梯那裏,剛剛蹲下身體,隱身於一片昏黑之中,這時候乘務人員正好將前麵檢查完畢,回轉身,又向著我們先前藏身的廁所走了過去。
好險!我們心裏都鬆了口氣,曉曉的鼻尖沁出了幾粒細微的汗珠。
就這樣,我們和乘務人員玩起了躲貓貓,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就在偌大空曠的站裏繞來繞去。
乘務人員這時已經進入廁所檢查,曉曉忽然指著我們的腳邊。
日!我的臉色頓時變了,我們腳下躺著幾張廢棄的報紙!
也不曉得那個保潔阿姨是怎麽打掃的,等會那乘務人員從廁所出來,肯定會看見這報紙,如果我們現在將報紙拾起,勢必也會發出聲音,將乘務人員驚動。
我咬了咬牙,指了指頭頂,意思是我們沖上扶梯,先到上麵再說。
我們三個急忙從扶梯角落裏繞出來,匆匆奔到扶梯上部,貓下腰,盡量將自己的身子貼緊在一起,縮進黑暗中。
果然,那乘務人員從廁所出來,看到了那幾張廢棄的報紙,發了句牢騷,又向著扶梯這邊走了過來。
“噔,噔,噔……”
乘務人員的鞋子一下一下的敲擊著地麵,聲音如同炮錘,猛烈敲擊著我們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