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拖累你了

  卓路生埋頭寫字，在一個本子上跳著頁麵寫。感覺該寫的內容寫完了，他就換一本，照著這本抄。


  這本抄好了，再換一本抄。如此一本一本的抄著，抄的都忘記了時間。桌前的蠟燭燒的漸漸短下去，直到外頭誰家的公雞喔喔的叫起來，卓路生寫完最後一本。


  才發現不知何時天都亮了，蠟燭也燒光成了一灘白臘，他竟然不眠不休的寫了整整一夜。


  起身動動身體，腦子困頓的厲害。揉揉眉心，將那一摞寫好的本子收好。


  卓路生合衣上床，調好床頭的破舊的小鬧鍾，補眠了兩小時。


  而後他在睡的正香時被鬧鍾吵醒，出門打了盆冰涼的井水把臉埋進去。讓冷意刺激的自己清醒了點後，就告訴家裏人：“我出去了，晚點回來。”


  “去吧去吧！”被風濕病痛折磨的爺爺坐在門口，摸著腫脹的腿。滿眼和藹的看向他：“鍋裏給你留了饅頭呢，帶上*******神不太正常的媽媽因為這幾個月一直吃藥，病情控製的不錯。竟然過來把一隻剛縫製好的書包遞給他：“給你，上學用！”


  “謝謝媽媽！”


  盡管那是一隻用舊衣服改的書包，很難看。可這是媽媽精神好後給他縫的第一個書包，卓路生接過來，忍不住眼睛發酸。


  奶奶去吧饅頭拿來給他，抬手擦了把眼淚。隨後掀起圍裙，從滿是補丁的舊衣袋裏摸出一把錢來。


  有整數有零數的，全塞給了卓路生：“路生啊，這是奶賣雞的錢。你拿了上學去，就算是免費生，在學校手裏也要有點錢呢。”


  卓路生這才發現自家院裏的雞圈空了，那裏麵養的很多小雞都還沒長大，這時候賣很虧呢。他連忙道：“怎麽能賣雞呢？我昨天賺了五塊錢，夠爺爺再去針灸兩次呢。”


  奶奶：“什麽都沒有你上學重要，賣都賣了，你拿著。”


  卓路生：“不，我不要，這錢留給你和爺爺。我現在找到新的賺錢法子了。等我回來，爺爺這個月針灸的錢都有了，你們放心。”


  奶奶越發流淚看著他：“乖孫，你才多大？哪有什麽賺錢的法子。是我們拖累你啊，我們老的老病的病，把你拖累了。你上學去吧！家裏莫要擔心，你爺的腿已經好了許多，暫時不治也沒關係呢。”


  “不行，爺爺一定要治，我一定能賺到錢讓爺爺治的。”


  卓路生本來不肯收錢的，可是奶奶非往他手裏塞。他想想正好可以去再幫爺爺抓一副治風濕的草藥，就收下了。


  隨即道：“爺爺奶奶。你們放心，學校那邊我請了假了，這幾天在家裏沒關係的。我很快就會去上學的，你們別擔心。”


  “知道呢，乖孫啊！你出門一個人，可要照顧好自己啊！”


  “要好好學習，隻要你有出息，爺比啥都開心。”


  “嗯，爺爺奶奶，媽媽，再見。”卓路生高興的和家人揮手告別，臨出門看見的最後一眼。


  就是奶奶扶著爺爺，身邊站著媽媽。三口人站在堂屋門口，都衝他微笑的情景。


  他覺得那一幕特別的溫馨，高興的出門，卻怎麽也沒想到，那一幕竟是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