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因果
“柏兄,回來了出什麽事了?”王慶見到柏真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剛剛揚起的笑容瞬間收斂了起來。
柏真轉頭看了看四周確認並未有人偷聽,轉身來在了桌前打開包袱拿出了一把短刀和黑色的吊墜。
“來,拿著。”
“柏兄,你這是做什麽?”
“拿著,什麽也別問,等今晚黑之後找個機會溜出營地,把這東西交去給淑琴讓她帶著孩子們趕緊走。”
“那你呢。”
“不用管我,你也回老家帶著母親趕緊走,找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藏起來,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不行,你必須把事情跟我清楚。”王慶看著那有些視死如歸的眼神,猛地抬手抓住了柏真的雙腕。
“不要管,不要問,到時候我會放一把火助你逃走。隻有什麽都不知道他們才有可能放過你,隻要聽我的做好準備。”柏真抬手拉開王慶的手掌搖了搖頭認真囑咐道:“千萬記住這件事非同可,你一定要答應我,把東西親手送到她們母子手裏。”
“我答應你。”王慶用力點了點頭。
“好,你該做什去麽做什麽,千萬不要表現出有任何異常,我現在就去準備。”
柏真罷轉身便朝著帳外走去,留下王慶一人有些發愣地看著手中短刀項墜。
轉眼間,黃昏夕陽西下,太陽漸漸沒入了一片荒蕪盡頭的地平線。
坐在火堆前晚餐取暖的王慶,轉眼看了看遠處的地平線站起身來。
“怎麽了王哥?”
“肚子有點不太舒服,你們先吃著,我去方便一下。”
“早點回來啊,不然可就沒你的份咯。”
“哼,吃,吃死你得了。”
找了一處隱蔽的茅坑裝模做樣地蹲下身,王慶看著越發暗淡地色,開始思考起逃出地路線來。
在這龍門關少數也呆了近十年地時間,雖然四周一片荒蕪,但來回的路程遠近心中卻是十分清楚。但同時問題也出在這裏,自己熟悉的路線其他人同樣熟悉。如果單純徒步肯定來不及逃走,但是騎馬又沒有一個合適外出的理由,而且更容易被當場發現。
這可真有點困難了。
就在他皺著眉頭思考解決的方法之時,忽然感到身後被人悄無聲息地輕輕拍了一下,嚇得他一個哆嗦差點掉進糞坑。
“你誰啊?”
那人並未話自顧自在一旁貼近地位置同樣蹲下身。
上個廁所還貼這麽近,變態嗎。王慶帶著些許異樣的眼神看著男子蹲在跟前心想。
“要紙嗎?”
“什麽紙?”
“我問你要紙嗎。”男子道從懷中取出了略帶些許墨痕地糙紙道。
王慶愣了一秒瞬間明白過來伸手紙打開快速掃視一圈,是營地的簡略標注圖。
“拿上包袱去上麵的位置取馬,按照路線離開這裏。放心,周圍站崗的全都換成自己人了。”
“謝了兄弟。”王慶道象征性的用了一下隨手撕碎丟進了腳下。
“要謝就謝校尉吧,我們這群兄弟都欠他不止一條命,也是到了該還的時候了。”男子擺擺手轉頭看向一邊不再話。
王慶站起身來一路風風火火避人眼線趕回了營帳內,伸手拿起草席下早已收拾整齊地包袱和長刀,不做停留快步趕往馬廄所在處。
來到馬廄棚內,四處仰倒著口吐白沫地馬屍,唯有柏真常年馳騁戰場的黑馬。
“柏兄”
看到此景,王慶已然明白柏真此時在做的到底是什麽,為了讓自己逃離這裏不惜做出這等叛軍之事。
王慶走上前去解開韁繩伸手順了順黑亮的鬃毛,隻見黑馬探過頭來靠在其身前地吭哧著鼻息,目中的神情好似看到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樣。
“答應你的事我拚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也會做到,嫂子和孩子們就交給我吧。”
王慶翻身上馬抖起韁繩,循著地圖一路朝著東邊的營門趕去,卻不知身後火光的陰暗內幾道人影早已盯上了自己。
就在持馬即將奔出營門之際,霎那間從身後傳來了密集的破風聲。
王慶側身轉眼望去,隻見無數暗器閃爍異樣的光芒,已然快要逼到了身後。就在他反手抓向腰刀心覺不及之時,-一道泛著銀光的身影不知從何處閃現而來,舞起手中的長槍將飛來的暗器盡數抵擋下。
“柏兄!”
“快走!”
“柏真!你想造反嗎!?”
柏真轉身看了看營外漸行漸遠的黑影,回頭望著眼前怒發衝冠的關將軍和黑披男子。與身前嚴陣以待朝夕相處的兄弟們站在了一起,握緊了手中的長槍。
“那又如何。”
“來人,給我把他拿下!”
“”
“你們都聾了嗎!我把他拿下!“
“是!”眾人應道,卻無一人膽敢上前。
“關將軍,恐怕你親自出馬都未必能夠奈何得了他,還是讓我來吧。”
黑衣男子抬手褪下身披長袍,由身後的隨從接下露出了雙手的鐵爪。
“就算你殺了我也永遠不可能追上他的。”柏真架起手中的長槍道。
“是麽。”男子微微笑了笑毫無表情地道:“衛玲兒。”
“屬下在。”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男子身後單膝叩地。
“追上去,全部滅口一人不留-。”
“是。”
人影應道伴隨著火光閃爍,如同鬼魅一般憑空消失在了柏真眼前。
“柏校尉,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們所有戒備。”男子抬起雙臂握了握冰冷的鐵爪,那用毫無防備的姿態道:“但是你搞錯了一件關鍵的事情。”
“什麽事?”柏真心中卻是警惕大增。
“對於我們來,馬隻是代步的工具。”
男子身影微微一晃,兩隻鐵爪如同流光一般,極為自然的出現在了柏真眼前。
“而你們所謂的久經沙場。”
緊接著便是毫無預兆的撕裂聲響起,柏真看著近乎貼到眼前男子的雙眸,嘴角流出一絲鮮血。
“也隻不過是在打鬧罷了。”
伴隨著身穿盔甲的無頭的身軀轟然倒下,柏真瞳孔緩緩擴散失去了生命應有的光澤。男子鬆開鐵爪丟下了依然淪為肉塊的人頭,撫手擦了擦衣衫的血跡轉眼望向一旁呆愣的關雄。
“大人,末將就這令全軍即刻啟程。”關雄心中微微一顫趕忙附身而跪道。。
“嗯,此外,帶上他的屍首,這也是樂王聖上的旨意。”
“末將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