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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0章 俺要為建文正名!

  “挽狂瀾於即倒?”李景隆苦笑,腔調中已帶上了哭腔,“狂瀾已經倒了!大勢已去……”李景隆喃喃半晌,忽然直起身子叫道:“快,你們倆掩護本帥撤退!”


  “國公……”


  “不要說了,本帥的安全最重要,快撤!”眼見朱高煦越殺越近,李景隆不再遲疑,當即紅著眼叫道:“把營地燒了,擋住朱高煦!別讓他追上來!”說完,他急速跑出帥帳,騎上戰馬,拋棄了帳外的親軍、拋卻了營地裏的二十多萬北伐軍將士,一溜煙兒地從後帳跑了!

  李景隆一跑,他的家將與幕僚也隻得跟著一齊亡命。


  ……


  兩軍激戰一夜,傷亡都是不小。燕軍雖已然占據營寨小半,但王欽與何福的拚死抵抗,仍舊讓燕軍苦戰,怎麽都無法擊敗眼前強敵。


  這讓殺得渾身浴血而回的朱高煦暗暗疑惑,但看到燕王的舉動後,心中的疑惑也就隨之而解了。


  因為燕王看著四周不斷逃散的北伐士兵,不禁心急如焚貿然下令,分派兵馬去追捕北伐逃兵,兵力一被分散,軍令又前後矛盾的情況下,讓兩軍依舊混戰一不休,若不是北伐軍軍心已失、李景隆膽寒之下獨自逃跑,隻怕又要重蹈白天被敵軍趁勢反擊,打得一敗塗地。


  朱高煦陰沉著臉,來到燕王身邊,朝著對麵仍舊在頑抗的王欽、何福兩部北伐軍吼道:“李景隆已經扔下你們跑了!還打什麽!?看看你們的帥旗!!!”


  吼完之後,朱高煦更是讓後方的軍士,將掉砍的李景隆大櫜抬了過來,插在地上。


  眼看李景隆的大纛都被朱高煦奪了過來,燕王欣喜若狂,燕軍將士歡聲雷動,不待燕王下令,他們便個個狂呼亂叫地向呆愣的北伐軍再度猛撲過去。


  而此時的北伐軍上下似乎一下子被抽幹了全部血氣,軍心徹底亂了。當燕軍衝來時,他們再也沒有死戰的勇氣,個個驚慌失措地向後潰亡。


  頃刻間,戰局便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北伐軍開始全線潰敗。


  王欽、何福見此不禁麵如死灰,他們做夢也想不到身為大軍統帥之人的李景隆在這兩軍激戰的緊要關頭,不僅不站出來穩定軍心,居然就這麽拋下二十萬北伐將校,倉惶跑了!


  燕王率領麾下兵馬趁勢朝前掩殺,被主帥拋棄的北伐軍無處可退,王欽、何福力戰而死,其餘將校卸甲棄械,俯首歸降。


  ……


  當天夜晚,疲憊燕軍終於回到北平。回想這驚心動魄的一日,燕軍眾將均有恍如隔世之感。就在白天的戰鬥中,燕軍都一度被逼至全軍潰敗的險境。而到了第二天,一切都已經翻轉過來。北伐軍終於敗了,而且敗得這麽徹底!二十餘萬大軍,更是被他們收降了一半!燕軍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捷!

  白溝河一戰,足以與長勺、赤壁、淝水、大都之戰相媲美,足以載於史冊、流傳千古!盡管疲憊至極,但燕軍將士卻毫無睡意,他們忘記了悲傷,開始了談笑、狂歡,用以慶祝這場得之不易的巨大勝利!

  一直緊繃著的燕王此時也興奮起來。作為燕藩之主,燕軍統帥,他不僅為此戰的勝利感到歡欣鼓舞,更為此戰後天下形勢的變化而熱血沸騰。


  一直以來,朱久炎父子給他無形壓力實在太大了,他們那無以倫比的實力,對燕藩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但現在,一切都改變了!他雖然損失了不少大將,但收編了北伐降卒之後,燕軍就有三十五萬餘大軍,這可是個了不得的大數字。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些兵馬就是他的底氣、是他朱棣奪取天下、推翻建業朝廷的本錢!


  從今以後,便再也沒有什麽靖難之戰了!燕軍的旗號也要改上一改,改成什麽呢?


  討逆!

  沒錯就是討逆!燕王已經盤算好了,明天就將所有的靖難旗幟改成討逆大旗,為建文皇帝正名!討伐篡位、弑君的朱柏父子!撥亂反正,以正大明乾坤!


  相比於主力燕軍將士齊聲稱讚燕王高瞻遠矚、神機妙算,死了老爹的張輔以及朱高熾等北平守將則低著頭沉默不語。


  滿懷喜悅心裏想著改換討逆大旗的燕王沒有見到朱高熾與張輔等人的神色,策馬昂然第一個進了北平城裏,卻立時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即使早有預料,也沒想到北平城裏是這般淒慘。


  除了內城大體上還算保持完整之外,整個外城幾乎徹底淪成為了廢墟,不是被落石砸毀就是拆了以禦敵人,隨處可見蓋著白布的屍體,越往裏走,白布越是不夠,到處都是老弱婦孺的扶屍哭泣之聲。北平的人口最少銳減了一半,男丁更是幾乎傷亡殆盡。


  好不容易幸存下來的軍民百姓人人臉上也沒有了往日的笑容,入目處皆是死氣沉沉的木訥與悲傷。還好有心細如發的燕王妃帶領宮人拿出無數錢糧衣物出來,把各個衙門的房子騰出來收容無處可去、失去親人的孤兒寡母看來。


  但這卻絲毫挽回不了逝去的生命,哪怕這些孤兒寡母受到了妥善安置與精心治療,可失去至親的傷痛,又豈是這些能夠彌補的了的?

  北平城裏的軍民百姓再也沒有跟以前一樣湧上來迎接燕王,也再也沒有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燕軍將士耳朵裏聽到的都是哭泣,那些失去了親人的燕軍將士更是忍不住跪地痛哭,不少將領也是加入了哭泣的隊伍裏。


  燕王情知大大不妙,連忙暗命道衍與紀綱等人開始宣傳燕軍在他的帶領下是如此打敗李景隆,是如何為北平的遇難者討回公道的。鍋自然要摔給李景隆,正好李景隆逃去了永平,還可以利用這一點做做文章,引起北平百姓的複仇之心為他所用。


  等消息都傳播得差不多了,燕王不顧嚴寒馬上來了幾場公開慰問,短短幾句話就令劫後餘生的軍民百姓無不為之同仇敵愾、感動流淚,對比凶狠殘忍的李景隆,燕王才是真正仁義之人,很快全城邊都在傳頌著這件事,一夜之間燕王反而收服了無數人心。


  等忙完之後,燕王才有時間聽朱高熾講訴完整個守城經過,朱高熾說到最後聲音都哽咽眼眶紅了。


  就連見慣生死的朱高煦也不禁為之深深動容,與有榮焉的感慨道:“辛苦大哥了,這一戰大哥與守城軍民才是真正的首功。”


  眾將心生慘然,當日誰都不敢接下留守北平的重任,唯有朱高熾扛下了重任,果然真的太慘烈了,所有的將領看向朱高熾的目光中流露著欽佩與尊敬。


  朱高熾平靜地道:“因我指揮不當,害得軍民死傷慘重,還請父王降罪。”


  燕王滿臉欣慰地道:“熾兒你有功無過!俺欣慰得很,俺要謝謝你呀。”


  “謝世子殿下舍身守城!”所有將領心悅誠服的齊聲感謝。


  朱高熾卻悲痛的沒有什麽心思接受眾人的感謝。不說城內家家戶戶都有親人逝去,單說燕軍之中,最重要的將領都死了不少。死去的如張玉、譚淵、火真等人哪一個不是看著他朱高熾長大的長輩,哪一個不是陪著他成長的親人?

  還有張信等跟他生死與共的袍澤,他們也一一死去了,朱高熾此刻除了傷感之外,隻有活下來的慶幸,是以他當眾請求燕王著手修建陣亡將士們的陵寢,把所有戰死將士的遺骸遷過來,好方便活下來的人祭拜、憑吊。


  盡管有很多人對此頗有微詞,認為有些過了,耗費也不小,燕藩此時的每一分銀錢都應該花在刀刃之上,但有絕大多數的將領齊心支持。


  燕王雖然有些肉疼,但一想到此舉也有團結軍民,鞏固他統治的目的,也就點頭讚成。


  ……


  就在燕軍和北伐軍在會戰的晚上,一支約五萬人的軍隊也離開了遼東,快速向山海關進發,這支部隊乃是蒙鑒帶來的華夏海軍偏師和足利義兼、陳明兩部以及遼東三衛整合的兵馬。


  這步棋金州古城布下的棋,是朱久炎玩前在收納寶島之後布下的,自從蒙鑒他們進駐金州後便一直保持低調,幾乎沒人發現,一直在等待時間。此刻蒙鑒幸運地得了遼王的兵馬,自然對局勢不會無動於衷,事實上,他一直在注意著幽燕的時局變化,同時他也在秘密訓練、招募軍隊,遼東雖然苦寒,卻是肥沃之地,人口眾多,盛產糧食,這使的蒙鑒募兵得到了有力的保障,盡管如此,蒙鑒也不敢大規模募兵,一是擔心被朝廷禦使責難,其次他的軍需物資不足,即便有遼王府的贈與,但兵器盔甲之類,也無法滿足更多士兵的需求。


  所以,這段時間蒙鑒也隻招募了兩萬軍隊,連同原來的兵馬,他手下才有了五萬之眾,這次進攻山海關,朱久炎並沒有給他明確的命令,倒不是朱久炎把他給忘了,而是沒有電話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時時把握時局的變化的,他也不知遼王會將兵權交接的如此果斷。


  當然蒙鑒此次的進攻,也不算違規,因為朱久炎在將他派往遼東的時候,就給予了他很大的自主權,何況蒙鑒在出兵之後,已經對朱久炎飛鴿傳書予以了通報,規矩十足。


  清晨,蒙鑒的大軍抵達了寧遠,他準備從這裏貼著海岸走遼西走廊,天空下起了風雪,蒙鑒在陳明與足利義兼的陪同下來到了海邊,視察遼西走廊周圍的地形以及海上的風浪,預估接下來的天氣,以便攻擊燕軍駐守的山海關。


  剛剛標記完地圖,隻見一名親兵從後麵奔來,老遠便急聲道:“將軍!”


  “什麽事?”


  親兵對蒙鑒附耳說了幾句,蒙鑒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他人在哪裏?”


  “已在將軍的帳中等候了。”


  蒙鑒身上馬,對陳明、足利義兼道:“你們回去後要嚴格督促士兵們紮營,安排好防務後,來聽本將命令。”


  說完,他一催馬,向軍帳駐紮處馳去。


  五萬大軍已經在開始紮營了,一頂頂帳篷在風雪中出現了,這隻是簡單紮營,要馬上移動的,不會樹立柵欄,倒也紮得很快。


  蒙鑒的大帳已經先紮好了,位於軍營的正中大帳中燈火通明,隱隱可見一個人影在來回踱步,蒙鑒走進了大帳,又回頭吩咐道:“沒有本將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帳。”


  他剛走進大帳,帳中男子便回頭笑道:“險些與蒙將軍錯過了。”


  燈光映照下,這個中年男子竟然是竇嶽,荊州出去的商人,不過他早已經和朱久炎沒有關係了,他現在是朱權的心腹。見到老朋友,蒙鑒十分高興,連忙一引手道:“竇大人請坐!”


  兩人坐了下來,一名親兵給他們上了熱茶,蒙鑒擺擺手,“退下吧!”


  待親兵退下,蒙鑒開門見山問道:“可是奉寧王殿下之命找我?”


  竇嶽喝了一口濃濃的熱茶,笑道:“我是下午渡海過來的,準備去遼東找將軍,結果走到半路便聽說將軍已經過了,便連忙調頭來追趕,幸好趕上了。”


  “不知寧王有何賜教?”


  “將軍賜教二字太見外了。咱們王爺和太子殿下是什麽關係?”竇嶽搖了搖頭,取出一封信遞給蒙鑒道:“這是王爺給將軍的親筆信,他要說得話都在這信中。”


  蒙鑒拆開信看了片刻,他的眉頭皺成一團,道:“山海關的戰略位置不是比鬆亭關更加重要嗎?怎麽寧王要我去進攻鬆亭關?”


  竇嶽笑了笑道:“山海關內沒多少燕軍,戰力也不強,反倒剛歸降燕藩的楊文在遼東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很可能會為燕藩補充大量的新鮮血液。與他交情甚篤的魏國公已經為朝廷效力,而楊文的老家淮西也歸附了朝廷,將軍隻要率軍前往,此前因形勢不得已投降燕藩的楊文必然動搖,有絕大的可能會率軍歸降。若是楊文、徐凱率軍歸降,近在咫尺的山海關也必然會被將軍兵不血刃地拿下!”


  “寧王殿下的想法太好了!如此,燕藩的後路便會被我阻斷,燕藩將陷入兩麵受敵之境!”蒙鑒很是果斷,馬上做出了決定,“我馬上率軍前往鬆亭關,迫楊文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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