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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迎湘王入城!

  溫文爾雅徹底不見了,文質彬彬也不見了!此時的朱允炆,猶如一隻落入套中,即將被獵人捕殺的猛獸!


  他要掙紮!他要發泄!他要報複!哪怕一切都是徒勞,他也要在獵人到來之前,讓這些背叛過自己的人粉身碎骨!

  而在這一刻,手中的金瓜成了他用來發泄胸中悲憤的最好武器!

  李芳英自然早已死得不能再死,猶不解恨的朱允炆殺紅了眼,上前對著驚恐後退的陳迪又是一陣亂錘……


  自湘、燕二藩起兵之後,以往溫文爾雅的朱允炆,變得是越來越暴躁,尤其是隨著局勢的變差,凶狠的舉動更是頻發,現在更是異常的可怕。


  一眾朝臣見發了瘋一樣的朱允炆,都麵露懼色。包括徐輝祖在內的群臣做夢也沒有料到,這個優柔寡斷、文弱不堪的建文天子,竟也會如此瘋狂,如此歇斯底裏的一麵!

  他們不可思議地望著仍舊在那裏發泄的朱允炆,眼中充斥著驚異、陌生、恐懼。


  七王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李、陳二人,暗暗咂舌,互相對視一眼之後,更加堅定了開城投降的決定。


  朱允炆終於錘累了,他隨手把金瓜劍扔在地上,對著一眾驚呆了的朝臣用命令地語氣說道:“百姓們不是對加印寶鈔的事情有怨氣嗎?這事全是李芳英幹的,上下要統一口徑。還有,將包括袁氏在內的李家滿門全部賜死,家財充入國庫。諸位,時局艱難,朝廷危急,眾卿務必合衷共濟,萬不可再自相猜疑。”


  說完後,朱允炆便帶著一身血跡頭也不回的走了。


  “遵旨!”不管是真心亦或假意,文武眾臣仍是朝著朱允炆的背影齊齊答應。


  隻是,恐怕朱允炆連自己也不清楚,眾臣表麵上的恭敬,到底還能持續到幾時……


  事情弄成這樣,不說跟著曹國公府走的一眾人等,會不會狗急跳牆。單說李景隆得知自己一家被朝廷滿門抄斬之後,會不會帶領三十萬北伐軍幹出什麽瘋狂的報複舉動?


  一想到這個,殿內的眾臣都有些不寒而栗。


  ……


  出了皇宮,七王互相道別之後,各奔自己所負責的城門。


  心急火燎的穀王騎馬直奔金川門。一進城頭,穀王便尋到了郭鏞,二人馬上便進了城樓,將門緊關上。


  本來郭鏞的防區並不是金川門。不過就在昨日赴湘營談判之前,穀王借口金川門地位重要,向徐輝祖把郭鏞調了過來。


  相比藩王們,徐輝祖更加信任郭家,他自然無有不允。


  有了郭鏞,穀王開城的把握就更大了。


  郭鏞看著一臉急切的穀王有點疑惑:“王爺,可是朝中有變?”


  穀王連忙點頭:“李芳英和陳迪被皇帝當殿錘死,其狀慘不忍睹!”


  郭鏞滿臉吃驚地看著穀王。


  穀王正色道:“曹國公府的黨羽驚慌異常,都在想著脫身的辦法,我們的時機到了!馬上派人給城外湘軍送信,請他們趕緊攻城!”


  “好。”郭鏞當機立斷道:“我派人聯係湘王府的人。也請王爺相機而動,與我一起開門迎客!”


  說完話,兩人一起走到城門下,指揮士兵把碼放在城門邊上的一垛垛沙土袋從城門樓下向外運開。


  等沙土袋都移開之後,郭鏞派去聯絡孫禮的部曲也同時趕了回來,稱一切順利!

  ……


  傍晚之前,南京又下起了瓢潑大雨。


  大雨對建文朝廷來說本是好事,湘軍的火炮便不能繼續使用了,不過在朱允炆看來,這場暴雨似乎在預示著自己的末日到來。


  剛才他從奉天殿回到乾清宮後,朱允炆本想去坤寧宮看看皇後,可鬼使神差地又讓他忽然不想出去了,轉身回到寢殿的時候,發現伺候自己起居的一個小宦官竟然趴在自己的禦案上,謄抄著什麽。


  朱允炆終於明白了,原來自己的身邊的人,也都跟李芳英一樣,開始出賣自己謀求退路了,或者他們當中的一些早就成敵人的人了。


  大怒的朱允炆下令,杖斃乾清宮內當值的宦官宮女上百人。


  這一些宮人倒也不算什麽。


  冷靜下來的朱允炆知道,李景隆一家已被自己誅殺,北伐大軍定然不再屬於朝廷;千呼萬喚的兩淮兵馬仍是過不了長江,他的心情糟透了,他知道不會再有什麽勤王兵馬了,自己這皇帝就要做到頭了。


  乾清宮的大門,被朱允炆自己關上了,偌大的宮殿裏,隻剩下從那縫隙裏透進來的微光。


  直到馬皇後親自來叫朱允炆用晚膳,他才走出乾清宮的大門。


  馬皇後的心裏還抱有希望,見朱允炆滿臉愁容,仍舊利用兒子朱文奎想逗朱允炆開心。


  不過,朱允炆又哪笑得出來?草草吃完,便撇下妻兒,獨自一人走進了奉先殿。


  跪在老朱和朱標的畫像前,朱允炆忽然生出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一年前,也是在這裏,他曾信誓旦旦地向老朱和朱標的畫像說出了削藩、改製、建設文道盛世、上古樂土的遠大抱負。


  當時自己是多麽的躊躇滿誌,準備幹出一番超過父、祖的功績。可是現實卻和自己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一年的時間下來,不僅藩沒削成,改製也沒實施,反而讓手中的大明盛世都變得風雨飄搖,自己的皇位也眼看著就沒了。


  跪在兩幅畫像的蒲團上,朱允炆回想起登基前後的一幕幕,真是恍如隔世,一時間不由得淚如雨下。


  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還是自己根本就不適合當皇帝?朱允炆心中痛苦地呐喊著。自己隻是想削除大明的隱患,加強皇權,使江山能夠一代代地平穩傳承下去。


  作為一個天子,作為一個皇帝,自己這種想法有什麽錯?複古改製,也是要一掃太祖時期的弊政,創造一個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安定祥和、繁榮富強的文道盛世!


  可如今,改製改的不僅沒有絲毫效果,反而讓文武之間離心離德,紛紛棄己附逆,削藩更把四十萬湘軍都削到了南京城下!想到這裏,朱允炆心中簡直像被針紮一般難受。


  他實在不明白,事情這麽會成這樣!


  他更不明白的是,自己怎麽就走到這般絕境。想到這裏,他再次忍受不住,捶地大哭起來。


  “陛下!陛下!”江行一直守在外麵,聽見朱允炆的哭嚎聲,他頓時大驚,連忙隔著殿門急切的勸道:“陛下您不要如此悲傷,南京城數層防守,且都堅固至極,勤王的兵馬也定會相繼趕來,到時候您還是威加海內的天子啊.”


  這話說得江行至都不信,聲調越說越低,到最後都已經低不可聞了。


  即便是到了如此境地,朱允炆還是跟從前一樣愛麵子,聽到江行的話,他立馬停止了哭嚎。


  半響後,隨著一聲“吱——”的開門聲,奉先殿的殿門被推開,鳩形鵠麵的朱允炆走了出來,他看也不看滿臉關切的江行一樣,朝著奉天殿的方向似哭似笑地扯了一下嘴角,隨後又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才有氣無力地坐上禦輦,返回乾清宮就寢。


  ……


  轉眼天就亮了,無職在的身的郭英起了個大早,他帶著郭鏞、郭銘、郭鑒、郭鈁等十個兒子出了府門。等會兒就是他們和湘王府約好獻城的日子。


  在湘軍進城之前,他要和穀王控製好一切,確保獻城萬無一失。


  走進金川門城樓沒多久,穀王帶著一眾護衛也隨即趕來。


  按照事先計劃,由郭鏞出麵下令,讓周圍金川門的一眾將官馬上來城樓議事。


  名義上是議事。實際上,郭英他們已做好準備,要在這裏把這些將官全部收服,以免在獻城的時候發生意外,搞出禍端。


  不一會兒,守衛金川門的所有將領都趕來過來。雖然有人對郭英的出現有些驚訝,但郭英畢竟還有武定侯的爵位,而且老子來看兒子也沒什麽不正常的。


  眾將按照規矩先向穀王行禮,然後再對郭英問好。


  稍微寒暄之後,郭英便朝主位上的穀王望去,穀王微微點頭,郭鏞會意,遂走到堂中,麵對身對大家道:“諸位肅靜,本將有話要講!”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他們還以為郭鏞要部署今天的城防事宜,忙屏住呼吸,洗耳恭聽。


  郭鏞臉上一片莊重,提起中氣,大聲說道:“今上親奸佞,遠賢臣,不念親情,構陷諸王,上天震怒,太祖神靈不安……湘王承太祖遺訓,奉天靖難……所謂成王失道,忠勇勤王,周公輔難。湘王進京,乃順天意,應民心之大義舉。我等身為朝廷命官,大明之臣,自當竭力相幫!本將已與湘王約定,此刻便要開城迎接天兵入城。諸將務必鼎力相助。事成之後,湘王自有犒賞!”


  “郭鏞奸賊!你竟敢蠱惑人心,背叛皇上!?諸位將軍還不將這逆賊拿下!”就在郭鏞剛剛說完,角落裏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大叫。


  “是誰在本王麵前放肆!?”穀王臉色一沉,隨即大聲喝問。


  “王爺,是奴婢!郭鏞妖言惑眾想要造反,還請您速速叫人將此逆賊拿下!”被朱允炆派人製約穀王的尚寶監掌印太監曹成,手捧聖旨出列。


  “別看你是尚寶監掌印太監?還不是個奴婢。不……”郭英走了出來,對著曹成冷哼一聲道,“本侯若是沒有記錯的話,建文皇帝稱呼你們這些宦官為賤婢。曹成,你難道忘記德子與王中死在誰手裏?死的多麽的慘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曹成毫不畏懼地反叱道:“你郭家世受皇恩,封侯拜將,如今居然反叛朝廷,連奴婢這樣的宦官都不如!”


  反叱完後,曹成又朝著穀王大聲疾呼道:“王爺,您千萬不能聽郭家父子的叛逆之言!咱們應該馬上將他們綁了,交給陛下處置!”


  “你也知道你是宦官!?太祖立下宦官不得幹政的鐵牌,國家大事,豈容你這宦官置喙!?”穀王麵帶冷笑,環視全場,“哪個想聽曹成的,可以站出來,讓本王看看。”


  沒有哪個將領敢吱聲,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亂動。


  在這最後的時刻,拚命維護朱允炆的不是這些被上十二衛的親軍將領,更不是往日慷慨激昂,睥睨天下的文人士大夫。


  而是一個太監,被朱允炆視如豬狗一般卑賤的太監,來作最後的抵抗。


  這是朱允炆的悲哀,也是建文朝廷的悲哀。


  曹成環顧四周,前方,穀王的護衛拔出了佩刀;


  兩側,郭家父子已將他團團圍在中間;


  背後的門檻外,郭鏞的親兵不知什麽時候冒了出來,將門口堵了個死死的,長刀俱已出鞘,冷冷地看著樓內。


  穀王原來和郭家是一起的!


  曹成終於明白過來。弄清楚狀況後,曹成滿臉悲憤地向穀王罵道:“你,你身為親王,竟也投向逆賊。九泉之下,太祖必不會饒你!”


  “混賬!”穀王拍案而起,怒聲喝道,“我等兄弟皆為太祖皇子,受太祖所封駐守封地,自就藩而後,無不兢兢業業、恪盡職守,竭力於守衛疆土、治理藩地,效命盡忠,惟願大明國祚長久。


  不想這皇帝好侄兒,聽信奸臣讒言,挖空心思,尋找罪名,削奪王爵,更是極侮辱之能事。兵馬重圍王府,以酷吏辱皇叔,禍及全家老小,致使岷王舉家自焚。我們這些叔叔犯了什麽大罪,竟要遭此不幸?十二哥不得已舉兵相抗,曆經千辛萬苦方至南京,我等藩王自當攜起手來,討個公道!”


  “陛下縱有百般不是,可他畢竟是太祖傳位,而今你等臣子,對君以刀兵相向,又如何對得起太祖?啊——?”曹成說到這裏,忽然反應過來驚恐地反問道:“你等藩王?這麽說,韓、沈、安、唐、郢、伊六王也跟著反了?”


  “沒錯!此刻上元門、江東門、馴象門、鳳台門、麒麟門、上坊門也正在舉事,你可以瞑目了!”郭英說完後,已然親自拔出身邊護衛的長刀。


  曹成自知不能幸免,當即一聲大哭道:“陛下,奴婢為您盡忠了!”說完,竟不給郭英機會,一頭撞向身旁立柱。


  隻聽得“嘭”地一巨響,曹成已是腦漿迸出,鮮血四濺。


  “忠義可嘉。”郭英望了一眼血泊中的曹成屍體,對左右吩咐了一句,“將其立碑厚葬。”


  “該你們表態了?”穀王臉龐繃得緊緊的,冷硬地問向眾將。


  還能有什麽表態?看著慢慢圍攏過來的軍士,諸將之中也不知是誰當先喊道:“末將願追隨王爺,迎接湘軍入城!”


  “末將願追隨王爺,迎接湘軍入城!”


  “末將也願效忠湘王!”


  所有將領都相繼表態。畢竟這裏大多是武將,他們對朱允炆不僅毫無感情,甚至還心存怨氣,當然也不會有誰犯著必死說個“不”字。


  見眾將都已表態歸附,穀王與郭英微笑對視一眼,盡皆舒了口氣。


  後麵的事情就好辦了,

  穀王他整了整衣冠,繼而站到主位上,然後大聲對眾將下令道:“諸將隨本王和武定侯下城,打開大門,迎湘軍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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