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無法抵抗的屠戮
更讓徐忠感到驚奇的是,那個叫做望遠鏡的東西,第一次學世子殿下將望遠鏡舉到眼前時,他竟被近在咫尺的景物給嚇到了,這些景物本來應該在很遠的地方的,然而通過這東西仿佛就變得觸手可及。他手一哆嗦,就將望遠鏡給拋開,幸好世子殿下身手好,才沒讓望遠鏡這樣的曠世之寶摔壞……
雖然他怎麽也沒想明白數百米遠的人如何出現在眼前的,但徐忠知道,有了世子殿下發明的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世界上沒有什麽敵人能夠阻擋湘王府的腳步!
想到這裏,徐忠感覺自己熱血沸騰,不由得瘋狂地抽打著戰馬,催促著麾下將士向著鬆滋城進發。
肆無忌憚地奔跑著,不用擔心受傷的感覺真的不要太爽。
徐忠率人一路極速奔馳,在最後一抹殘陽落山之前,終於遠遠看到天空中猛禽金子飛翔著發出的指引信號。
……
瞿陶的三千騎兵正在峽穀內枕戈待旦,這是他特意選定的埋伏點,鬆滋城的李堯若是出城斷橋,必經此地!
通過峽穀,奔襲外麵的官道,最多隻需要花費一刻鍾的時間,這是瞿陶派人計算過的。
他騎在一匹高大的駿馬之上,眯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鬆滋城的方向。
“二公子,站在此處觀望容易暴露,您還是去裏麵等候吧,屬下再領斥候摸出去偵查一番?”騎兵隊伍中的一個百戶凝視著瞿陶大搖大擺地駐立在穀口,謹慎地出言建議。
“用不著這麽小心吧?如今父親率領的大軍已經過了江,荊州方麵自身難保,根本就沒有多餘兵力可以用來伏擊我們。偵查?不必了,就在這裏守株待兔,我要親自斬了李堯,拿下這個叛逆的人頭!”瞿陶淡淡說道。
他始終記得李堯帶人打敗他的場景,那天若不是自己受傷在先,如何會在曾經的手下敗將手中落敗?一想到李堯即將死在自己的槍下,瞿陶的雙眸中便閃過一抹迫不及待的光芒。
“可是……”那百戶還想要說些什麽,卻被瞿陶瞪大的雙眸給逼了回去。誰都知道瞿陶的脾氣暴躁,對於忤逆他的士卒動輒鞭打,他可不想當眾丟大臉,隻好趕緊噤聲退後。
瞿陶是少將軍可以任性,但是其他三個領軍的千戶卻都是在蜀中身經百戰的將領,他們始終保持著小心翼翼的態度,隱隱將瞿陶護在三人中間。
等了這麽久,鬆滋城的守軍還是沒有按照焦先生的預料跑出來攻擊浮橋,感覺有些不太對勁。這個峽穀的位置雖然隱蔽,但風險也高,呆在這裏麵可沒有多少安全感……好在沒有什麽不同尋常的情況發生,還不至於風聲鶴唳,時間一久,他們都開始有些鬆懈了起來。
過了江上的浮橋就是己方的四萬大軍,他們又是騎兵,即便叛軍有什麽預料不到的埋伏,也能從容離去,沒什麽不放心的。
噠噠噠……
就在這個時候,突如其來的一陣馬蹄聲響徹天際,把地麵敲動得仿佛如同一場地震,瞬間驚駭了峽穀內的所有人。
“是騎兵大隊的馬蹄聲!”
“最少有數千。”
剛剛放鬆下來的瞿家將領,簇擁著瞿陶來到峽穀口舉目一看,隻見遠處鋪天蓋地的騎兵風馳電掣地奔來,黑壓壓的,揚起滾滾煙塵,看起來無邊無際。
徐忠率領的騎兵隊伍,仿佛一群狂奔而來的猛獁巨象,攜帶著恐怖的氣勢,要把所到之處的所有敵人都踐踏成齏粉!
“不好,是叛王的騎兵,親衛隊,保護二公子!”
瞿陶身邊的親衛隊長是一個身高兩米以上的巨人,他最先反應過來,一聲長嘯示警,聲音猶如雷霆,在峽穀內回蕩,讓峽穀內所有的瞿家騎兵都聽了個清楚。
“上馬,迎敵!”
“上馬,迎敵!”
能被瞿能挑選出來執行埋伏任務的,都是身經百戰的騎士,他們反應迅速,瞬間就上馬準備迎戰。
可是徐忠他們的速度實在太快了,瞿家軍被峽穀限製了陣形,外麵又是平原地帶,徐忠他們瞬間就已經狂奔而至!馬匹急速的慣性衝擊,讓人根本就無法抵擋,一個照麵之下,就讓瞿陶軍團損失慘重,失去了上千條性命。
身為箭頭的徐忠更是無人可擋,他發出陣陣怒吼,仿佛要將積蓄已久的怒火都在吼聲是宣泄出來。他率領的鐵甲洪流,直接貫穿瞿陶的軍陣,撕裂了無數道防線,逕直殺到瞿陶麵前。
不是瞿陶無能,而是這一次偷襲,湘軍占據了絕對的優勢,首先是情報領先,湘軍不僅洞悉瞿能的戰術,天空飛翔的金子還給他們指明了瞿陶的埋伏地點。
徐忠也利用望遠鏡選擇了最恰當的衝鋒時機,等一眾瞿家軍剛剛鬆懈下來,正是防備最低的時候,徐忠一聲令下,隊伍立刻開始加速狂奔。加上各種裝備與優良兵器的助力,他率領的這支騎兵發揮出來的破壞力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僅僅一個猛烈衝鋒,徐忠部瞬間便斬殺了上千敵軍,衝破了瞿陶親衛臨時布置起來的軍陣,殺了進去。除了幾個倒黴的家夥,胯下戰馬的馬蹄不慎被地上的屍體絆倒落地身亡之外,幾乎沒什麽損傷。
瞿陶被這突如其來的偷襲給打蒙了,一看麾下的親衛隊已經被這股突如其來的騎兵給被貫穿,他的身前摞滿了屍體。雖然偶爾有勇武的親衛會給湘軍造成傷亡。但大多數時候,勇猛的瞿家兒郎竟然像羔羊一般被刀槍無情砍殺。
鮮血順著平地流淌,地上的落葉被染成了一片殷紅……
瞿陶的臉上布滿了震驚與後悔,他後悔自己這麽自大,沒有派出斥候偵察。不過瞬間之後,他就看清楚敵軍將領的麵孔,後悔立刻全部轉成了仇恨。
不是別人,正是那是執行這趟任務之前有過數麵之緣的徐忠。
“是你!徐忠!你這個叛徒!”
他對徐忠有著深刻的印象,瞿能與安陸侯都曾鄭重地向自己介紹過他。可自己是當初是如此的不以為然,認為徐忠是靠安陸侯的關係才得以謀取了個好差事,是出來鍍金的,瞿陶還記得自己當時沒給他好臉,奚落了他兩句。
不想曾經被自己奚落卻隻能忍氣吞聲的對象,現在居然對自己揮舞起了屠刀,屠戮了自己手下上千精銳騎兵!如今更是殺到了自己的眼前!
“瞿二公子,抱歉了,你這個靠武藝打仗的人,今天怕是要死在這裏了!”徐忠帶著極其霸道的氣勢,胯下戰馬疾馳而來,長刀猶如狂蟒出洞,幾下就將幾個阻擋路的瞿家兵卒砍殺,衝了上來。
“二公子快走!”
親兵隊長手握大關刀,猶如一座移動的巨山,朝著徐忠衝了過來。
“找死!”
徐忠可是率領著騎兵集團衝鋒,別說什麽巨人,隻要是血肉做的,便不可能抵擋,他雙腿狠狠一挾馬腹,馬速更快。
寒光一閃,數把鋒利的刀尖已經狠狠地劃過了那親兵隊長的身體,隻見他巨大的身軀猛地一顫,兩眼死死地凸出,大喊著“二公子快走”後,便奮力一躍,企圖用高大的身體阻擋徐忠的馬速。
“咚”的一聲巨響,在群山包圍的戰場之間不斷回蕩。
巨人的屍體被撞得滾出去老遠,而徐忠的戰馬也是人力而起,隻覺自己五髒六腑不住翻騰,手上傳來的疼痛讓他知道虎口已經破裂,低頭一看,果然,手上已經有鮮血滲出。
徐忠深深看了一眼那個以命救主的巨人,此人的忠心值得欽佩。
“不!”
瞿陶睚眥欲裂,死死地盯著徐忠,眸子裏流露出駭人的殺機,不顧一切便要挺槍衝向徐忠。
“二公子,隊長用命換來的逃命機會!您快走吧!我們來阻擋片刻!”旁邊的親兵們一看瞿陶熱血上頭,要馭馬衝鋒,急忙圍了上來,將他給擋了個死死的。
如今他們的三千騎兵被徐忠的騎兵衝散,上千將士已經被斬殺,其餘兩千餘人也是潰不成軍,馬匹的根本提不起速,對方的騎兵卻是氣勢如虹,隻要他們再來回衝鋒兩次,己方必將全軍覆沒!
正如他們所想,血腥的近身殺戮在前方戰場上繼續上演,徐忠再度率兵衝了過來,刀光劍影閃動如潮,喊殺聲與己方的慘叫徹響天地。
“二公子快走!”
一個千戶像發了瘋一樣帶領人手發動反衝鋒,企圖用性命阻攔徐忠片刻。
“死!”
徐忠麵無表情,嘴唇輕輕往上一翹,轉動手中的長刀,鋒利的刀刃對準了敵人。
周圍,他的部下亦是與他一樣揚起了長刀,提升馬速,挾裹著冰冷的殺機,向猛衝過來的敵人惡狠狠地撞了過去。
“叮當咣啷……”
碰撞聲響起,清越的金鐵交鳴聲響徹雲霄,呼號而進的那幾十號人隻覺眼前白茫茫一片,臉上一熱,下一刻,他們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整個飛了起來。
不!
準備地說,是發現自己的頭顱飛了起來,而自己脖子以下的身軀,卻仍舊好端端地留在馬上,身在半空的他們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一蓬蓬的血色噴泉,正在肆意噴灑……
徐忠憐憫地瞥了一眼那些失去主人驅動的哀鳴戰馬,隨即躍馬而過——保持著全速衝鋒的他,僅有短暫的機會再看一眼自己的戰果。
敢反過來衝鋒的敵人不是頭顱被斬,就是被分屍兩截,無不慘死當場。
徐忠以毫不講理的霸道姿態,從瞿陶騎軍的身心碾壓而過,無人敢攖其鋒。
慘叫、哀嚎,還有戰馬的悲鳴,無數聲音匯聚到一處,遍地都是震天的慘叫與哀嚎。
血肉、殘肢、斷臂,在陣陣鮮血之下漫天飛舞,血流盈野。僅僅隻是兩個衝鋒,徐忠所部便製造出這片如同地獄般的血腥戰場。
而此時,再也看不到方才生龍活虎的三千名瞿家騎兵,隻留下一地的屍體,以及那些尚未咽氣、身軀被馬蹄生生踏碎的將死之人。
這些裝備太厲害……太厲害了……也不知世子殿下為其他兵種還創造出了什麽裝備……想來絕不會比騎兵差吧……
徐忠無法形容胸中的那種感覺,那種無法形容的感覺,那種仿佛能讓身體每一個毛孔都得到暢快淋漓的感覺。
“繼續向前衝!”
他仰天長嘯一聲,聲音猶如龍吟,響徹戰場內外,這一刻,所有敵人都在戰栗,在顫抖!
四下都是瞿家騎兵屍體與無主戰馬,這些失去了主人的戰馬,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舔著早已失去了生機的主人。
遠處,亦有一些僥幸逃過一劫的瞿家騎兵,或跨坐在馬上,或呆愣在原地,或癱坐在屍體上,用失神、駭然、絕望的眼神,望著四周遍地的袍澤屍身。
這些人,已經被嚇破了膽,完全失去了鬥誌!
剩餘的親兵死死地拉扯著瞿陶的戰馬,組織著潰逃的敗軍拚命往峽穀內跑去。
瞿陶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周圍還有沒有伏兵,所以必須要帶著瞿陶盡快離去。
“想跑?追上去!”徐忠自然不會放過這一塊已經到手的肥肉。
“親衛隊,擋住!”
瞿陶的親衛隊是瞿家的私人部曲,對瞿家絕對忠心耿耿,皆能以死相護,一個個悍不畏死,用命死死地纏住徐忠部的鐵騎。
隻見他們一個接一個,血花飛濺,在茫茫草地之上留下一條漫長的鮮血軌跡。人與馬屍體、殘刀與斷旗鋪墊而成的鮮血軌跡,顯示著瞿陶逃走的方向…………
……
“二公子,過了江岷,我們就可以直達荊門山,荊門山有大公子的一萬兵馬,到了哪裏,我們就安全了,大公子會給我們報仇的!”
瞿陶原本率領著最精銳的三千騎兵,在沒有發揮任何作用的情況下,就被徐忠的鐵騎衝鋒砍殺了大半,此刻逃出來的,僅剩下八百餘騎。
“該死的湘王府!該死的朱久炎,該死的徐忠!你們這群狗賊,老子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瞿陶雙目含淚,一邊急速縱馬奔逃,一邊嘴裏念叨個沒休。麵上神色也越是猙獰可怖,就連牙根都被他咬出了鮮血,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衡州方麵的徐忠居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出現在這裏。
思考半響也是不得其法,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思慮卻是讓瞿陶冷靜了下來,他環顧了一下周圍一馬平川的地形,心中一凜,喝止全軍道:“不能走官道,我們走小道去荊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