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路見不平一聲吼
待走到中城離子巷時,忽然聽到人群裏傳來一陣騷亂,跟著朱久炎便見十幾個差役模樣的人鎖拿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啼哭少女,朝著他們迎麵走來。
少女後麵還跌跌撞撞地跟著一個年級較小的丫鬟,隻見丫鬟跪倒在地,對著一眾差役磕頭大哭道:“諸位官差老爺,你們抓錯人了,這是我家小姐啊!抓錯人了!”
丫鬟的哭聲很是急切,引得路人都停下來觀看。
“你?你這模樣的黃毛小丫頭,除了浪費糧食,還能有什麽用?教坊司依律抓人,你這小丫頭片子再敢阻礙咱們辦差,小心拿你去應天府問罪!”宋忠一身小吏打扮,從旁邊跑了出來,對著丫鬟的腹部就是一腳,丫鬟應聲被踹倒在地。
踹完之後,他還不解恨,招呼旁邊的差役們上前用刀鞘抽打這小丫鬟。
這些個差役如此當街毆打一個小丫鬟,周圍的百姓有些看不下去了,已經有十幾個熱血正義之士擼起了袖子,想上前找他們理論。
宋忠卻是眼尖,連忙對著周圍百姓拿出教坊司出具的公文一晃,大聲地解釋了幾句之後,才招呼停手,差役們隨即吆喝著,用鐵鏈拖著少女繼續前行。
圍觀的百姓見到宋忠出具的教坊司公文後,明顯有點害怕地往後麵退了幾步,不敢再為少女出聲。
他們怕的並是教坊司,而是教坊司後麵的兩個京城霸王!
要知道,自從禮部尚書換了人之後,教坊司的名頭可不怎樣。現在京城百姓暗地裏流傳著一句歌謠:京城有兩霸,兩霸勾一起,神仙也不怕。
這歌謠裏連神仙都不怕的兩霸,自然跟新任的禮部尚書陳迪有關。比如京城第一霸就是建文皇帝的異母弟弟,吳王朱允熥!
常把諸藩乃朝廷禍亂之根掛在嘴邊的建文皇帝,一邊死命地尋叔父們的不是,另一邊偏又把自己的幾個兄弟再封為藩王!
三弟朱允熥封吳王,封地杭州;四弟朱允熞封衡王,五弟朱允熙封徐王……
朱允炆這樣的操作,可以說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削藩之事即便在他手中成功,在他下一代的手中必然將重現,可能發生的危機也將重現。從這點就可以看出朱允炆的心中根本沒有百姓,他削藩為的隻是穩固自己的地位與權勢而已。
京城第一惡霸,吳王朱允熥的封地在杭州,可是他卻不去就藩,他喜歡京城的繁華,喜歡京城的美女!朱允熥沒有其他愛好,最喜霸占良家少女,魚肉百姓,在京城的名聲可謂極臭,被京城百姓痛恨到了極點。
可是一直在尋叔叔們罪證的建文皇帝,卻對自己這個作惡的親弟弟視若無睹,不僅不催促他去杭州就藩,對他的罪行也好似瞧不見一樣,放任自流。
皇帝如此包庇,下麵的官員自然更加不敢管,朱允熥京城第一霸的名頭是越來越響,響到可以隨時將街麵上的良家婦女編入教坊司,任其拖回吳王府魚肉。
接下來說,第二霸。
能成為第二霸的那身份自然也不低,這人便是李景隆的弟弟,前軍都督府李增枝李大都督。李增枝與朱允熥可謂是蛇鼠一窩,作惡的套路也是差不多的,他仗著哥哥李景隆的權勢,敲詐勒索,欺男霸女,巧取豪奪,惡名遠揚。
李增枝甚至還老與朱允熥狼狽為奸,二人一起勾結作惡,好似在變著法兒的比賽作惡一樣。
禮部尚書陳迪身為曹國公府的門下,那自然是一路配合,為他們大開方麵之門。
隻要這兩個權貴看上的女子,陳迪便會示意教坊司的人,去將女子的底細打聽清楚,然後將那女子的身段、相貌、年齡偽造上教坊司的名錄,最後再尋機派差役將女子捉來教坊司,供他們兩個享樂,滿足他們的齷齪之心。
這些日子以來,因有禮部尚書在後麵做主,被害女子的家人縱然不願,也求告無門,無力抗拒,隻能任家中女人被他們糟蹋。
現在由於李景隆抱好了朱允炆的大腿,權勢滔天,執國秉政。李增枝這第二霸更是有了超越第一霸朱允熥的苗頭。
李增枝現在做起惡來不再考慮影響,事後讓教坊司出麵幫他圓場就是,有時甚至還敢當街殺人,做起惡來十分高調。即便有敢怒敢言之人管這攤子閑事,也大多沒有什麽好下場。
嚇!告前軍都督府大都督、曹國公的弟弟李增枝?你怕是將天下的衙門跑遍都沒用,即便你舍了性命想去敲響登聞鼓,走不到鼓前,便會神秘消失。
即便運氣逆天,敲響了登聞鼓,告不告得下來還是個未知數呢,當今皇上與曹國公的關係,誰人不知?
所以宋忠隻是對李增枝說,在街麵上見到了個我見猶憐,氣質脫俗,且生的是花容月貌的美人兒,便輕鬆地從教坊司掌印奉鑾那裏弄出了一應“合法手續”,也就有了此刻街上的這一幕。
這個被鎖拿著拖行的女子,自然就是曾言的閨女。
“走,隨本王過去看看!”朱權聽得周圍的小聲議論,精神一振。
朱久炎這小兩口,在他麵前眉來眼去的,讓他好生無聊,但這小兩口這麽久不見了,他也不好插話打擾,現在碰到這樣的不平事,素以賢王自居的朱權,見到那兩女子的狼狽淒慘模樣,當即起了惻隱之心,推開人群便往那差役隊伍追趕。
會同館的官員未及阻攔,隻得暗暗叫苦,急忙跟上。朱久炎與憐星二人,也停止眉目傳情,跟上朱權的腳步。
“站住!”朱權常年習武,跑得飛快,他獨自一人從後麵跑了過去,攔在差役們的麵前,手中馬鞭一指上空,威嚴地喝道:“大明帝都,朗朗乾坤,你們這些個差役受誰人指使?竟敢如此欺負兩個弱女子,眼中可還有我大明王法!”
朱權雖然穿著華貴,但隻是尋常樣式,並不是王袍,沒有朱久炎與憐星穿的那麽正式,所以那宋忠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裏,他對差役中的一個老油條使了一個顏色,暗示其上去將朱權打發了,自己拖著少女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