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成王敗寇
朱孟熜老早就聽到了門外的響動,抬起頭,用陰冷的目光看了朱久炎與憐星一眼,立即垂下頭,用長發遮住他的臉麵。
朱久炎冷哼了一聲,“看到沒有,他看到我沒有任何反應,既不罵,也不激動,他這不是想伺機咬我一口,就是心裏還有什麽放不下的,想知道個結果。”
憐星默然不語,朱孟熜也繼續垂著頭沉默。
朱久炎冷笑了一下,走近幾步,對朱孟熜道:“我從一個水盜的嘴裏問出了一點東西,又從那個被你殺死的白蓮教左使彩雲身上搜出了楚王大印。你這人雖然喪心病狂,但是對自己的母妃和弟弟卻還不錯嘛,那樣的關頭都給他們留下了個保障。
看來再惡的人心裏也是有一點點光明的,可惜,你戲演得太過,讓那女子喜歡上了你……你現在輸得一敗塗地,我們之間的仇恨該算一算了!你的念想都給我知道了,你想不想看著我親手在你麵前把他們都毀了?哈哈哈……”
朱久炎哈哈大笑,神色中帶著些許瘋狂。
憐星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朱孟熜終於抬起頭來,一把甩開淩亂的頭發,目光從朱久炎的臉上掃過,落在憐星的身上。
他看看憐星,哆嗦著道:“你是憐星,本王知道你。本王的母妃和弟弟是無辜的,我們也算是親戚,你能看在血脈的份上阻止他嗎?”
朱久炎激動道:“現在你知道怕了?求饒啊!襲擊我的瘋狂呢?!以前的毒辣呢?!我已經派人去殺你的母妃和弟弟了,他們的首級應該就在路上!我一定會在你死之前親眼看到的,因為那肯定是件有趣的事情!”
“朱久炎!”突然朱孟熜瘋狂地叫喊了起來,“我們的事,跟他們沒關係!有本事衝本王來!你要是敢那麽幹,本王讓你不得好死!本王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全家都會死無葬生之地,等著吧!你這個畜生……”
綁他的柱子劇烈地搖晃了起來,朱孟熜雙眼裏冒著紅光,在他瘋狂的掙紮下,纏在他身上的鐵鏈已經磨破他的皮膚,血流縱橫,皮膚上到處都是。
朱孟熜完全撕破了他以前的華貴外表與所謂的修養,仿佛隨時都會掙脫鐵鏈撲上來擇人而噬。
在這階下囚的麵前,憐星竟然生出了一絲懼意。
麵對如此瘋狂的場麵,朱久炎卻一點退步的意思都沒有,十分鎮定地站在原地沒動,而且臉上還帶著冷笑。
等朱孟熜的力氣掙紮得差不多了,大口喘氣的時候,朱久炎才嘲諷著說道:“就是這個表情,這才是我想看到的場麵。你現在就感覺到痛苦了?有沒有想過,你和白蓮教的計劃要是成功,要死多少人?求憐星?你對得起你身上的血脈嗎!
你弑父殺弟!皇爺爺對你也算不錯,你想毀壞咱們朱家的江山,想挖咱們朱家的根基!你這在報複誰?誰欠過你的!就因為你的病嗎?誰也沒欠你這個瘋子的!”
朱久炎狠狠地跟著朱孟熜對視著,“現在你就怕了?世界上隻有別人能失去,你不能失去任何東西?生下來就比你慘的人多了!他們跟你一樣瘋狂了嗎?!你生下來就享受這世間大部分人都享受不到的尊榮與富貴,這些都是皇爺爺給你的!可你呢,你一點都不知道感恩,你的世界隻有恨、怨、怒!
現在我讓要你感受你讓別人感受到的,無助!絕望!擔心!還有害怕!我要讓你惶惶不可終日!讓你無助的哭泣!”
“你!你!你,你敢!你敢——!”朱孟熜上氣不接下氣地咒罵了一聲。
看著眼前的場麵,憐星並沒有繼續勸說朱久炎,這個時候的他正需要發泄情緒,朱孟熜確實喪心病狂,他應該體會一下他以前給予別人的痛苦。
何況她還知道,朱久炎並沒有派出什麽人去武昌,朱久炎和朱孟熜可不一樣。
之前的掙紮令朱孟熜耗去太多的體力,現在他的反抗已經不再那麽劇烈,隻能一麵罵一麵喘氣。
不過,除此之外他好像也沒有什麽辦法,隻能任人魚肉。
朱久炎觀察著朱孟熜的模樣,很久之後,才道:“現在知道,你施予在別人身上的感受了?”
朱孟熜身軀一震。他明白了過來,朱久炎剛才是在耍他!
朱久炎已緩緩道:“本來我是要虐待你一番的,但是憐星勸阻了我。我們之間的仇恨就隨著你的死而結束吧。”
朱孟熜仰起了頭,看向了走近他的憐星,目光落在了她的右手上,他的眼中有一種別樣的情緒,“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本王的秘密。成王敗寇,本王認了,來吧。”
噗呲!
羲和劍的劍尖從朱孟熜脖頸間一閃而過。
鮮血飆灑,沒有失一點準頭。
朱久炎卻沒有看那高高飛起的頭顱,他看到有十幾個光亮在那脖頸間匯聚,那光亮形成了一個大光點。
那大光點是如此的吸引他,他的臉上開始發燙,右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將將要觸摸到光點的時候,猛然停了下來。
朱久炎左手死死地按著自己的右手,他的頭腦有些混亂,艱難地說道:“快,快往前走,走兩步……我支持不住了!”
憐星好像看不見那光點,她有些不明所以地往前走了兩步。那光點像被磁鐵吸引了一樣,飛快地撞入她的胸口。
看到這幕,朱久炎終於吃撐不住,眼白一翻,帶著微笑昏了過去。
……
夜色沉寂。
嶽州府衙的一個廂房內,朱久炎身軀弓著,躺在床上,身下給憐星貼心地墊著兩層被子,上麵蓋著一床舒適的薄被。
朱久炎這次受傷不輕,但一直給他強壓下來,直到殺了朱孟熜,才讓自己放鬆下來。
這一放鬆,他就昏迷過去了。
在昏迷之中,他一直皺著眉頭,額頭出現細密的汗漬。
憐星心疼極了,她咬著柔嫩的下唇,蔥白似的手掌,在他的額頭停了一會兒,眉梢稍緩。
沒有發熱便好。
恰在她轉身打算給他擦汗的時候,朱久炎忽然一顫,嘴裏發出了輕微的聲音:“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