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劍指藍玉
刑房內的校尉們見到指揮同知大人到了,哪裏還敢猶豫,連忙替何耀祖卸掉了手上的刑具。
萬元禮拿起何耀祖的卷宗看了看,便隨手丟在一起,大刺刺地問道:“問出什麽沒有?”
負責刑房的總旗搖頭道:“回大人,忙活一晚上,什麽都沒有問出,這人骨頭挺硬的,一個勁地慘叫,可就是什麽都不說!”
萬元禮將何耀祖的卷宗揣進了懷裏,吩咐道:“把這人先帶回牢房去,再給他上點傷藥,審下一個吧!”
總旗一聽就知道,這個犯人被大佬罩了,連忙笑著答應。
萬元禮不再去別的牢房轉悠,徑直回到自己的公房,將何耀祖的所有卷宗都付諸一炬。
在昏暗的過道燭光下,何耀祖看著自己這雙血肉模糊的雙手,心裏一陣疑惑。錦衣衛竟然對自己停止了用刑!?
那位指揮同知應該是專門來保自己的!
外麵有大人物救我。
能把手伸進錦衣衛昭獄來的,都是頂尖人物,自己能認識的這種人物屈指可數。
隻有湘王府能救自己!
呼,以前的那步棋走對了,好險。
何耀祖清楚地知道進了錦衣衛昭獄的後果,有多少高官顯貴屈死獄中,幸虧湘王府沒有忘了自己,再來晚一點,何四爺這雙手就要廢了!
何耀祖正在慶幸的時候,一個錦衣衛總旗滿臉笑容地打開牢門走了進來,何耀祖心中冷冷一笑,這臉變得可真快。
錦衣衛總旗從懷裏掏出個瓷瓶來放在桌上,親自給他上起了傷藥:“兄弟,剛才對不住了,這是上好的傷藥,我給你抹上,以後在萬大人麵前可得替我美言幾句!我名字好記得很,叫宋忠,嘿嘿,有我給你看著,保管沒人再敢來提審你。”
“多謝宋兄關照。”
宋忠?怎麽不直接取個送終?!你這名字我想忘都忘不掉,何耀祖心中沒好氣地道。
……
一個帝王肯定有著多重的麵孔。喪子之痛讓老朱變了模樣,多疑,殘忍。他並沒有朱久炎以前想象的那麽完美,雖有對勞苦民眾的體恤,但他作為帝王內心深處還是自私的,凶名昭著的錦衣衛重新被他放了出來。
帝王之怒,伏屍百萬,血流飄杵,這話可不是說著好玩的,而是由許多血淋淋的事實堆積而成。
剛下朝,蔣瓛就躊躇滿誌地燒起了錦衣衛重新開張的三把火。
他立即召集錦衣衛衙門內的各僉事、鎮撫以及在京的百戶以上武官,頃刻之間,錦衣衛緹騎四出,大索京城。
錦衣衛的辦事效率果真不是蓋的,一日之內,與楚王和魯王有關的所有消息便出現在蔣瓛的書案上。
萬元禮恭敬地呈上了一張名單:“指揮使大人,這裏便是屬下們匯總出來的名單,這上麵都是與兩大王府有過密切往來的朝廷大員。有些人倒是好處理,隻是,這其中不乏太子殿下的心腹與藍大將軍的舊部,這些人牽扯太大了,咱們是否要先稟明陛下?”
蔣瓛瞄了一眼名單,心中冷笑,東莞伯、舳艫侯,藍玉你的這些狗腿子現在是犯老子手上了,哈哈,讓你瞧不起我!有你求我的時候!
蔣瓛一臉正氣地道:“咱們是奉天子之命行事,何懼其他人?一切按規矩辦。”
“大人且慢!”看了看蔣瓛,萬元禮輕聲勸說道:“大人,您的意思是全部拿入詔獄?這裏可有東莞伯與舳艫侯,他們可都是藍大將軍的心腹,藍大將軍的為人……”
蔣瓛已經明白他話裏的未盡之意,進了錦衣衛詔獄的,還有活著出來的嗎?藍玉可是權勢熏天,且脾氣暴躁,殺了他的人,藍玉能跟咱們錦衣衛善罷甘休?
藍玉!?
蔣瓛眼中頓時冒出了凶厲的光芒,將手中的名單狠狠朝堂前肅立的各千戶麵前一扔,大喝道:“本官才是錦衣衛指揮使!你們聽誰的!?抓人!”
成了!
萬元禮終於鬆了一口氣,都怪那湘王府,讓本官冒了這麽大的風險將藍玉扯了進來,希望藍玉將事情鬧大一點,將那何家都救出去吧……
“是!”
錦衣校尉如狼似虎般衝出了北鎮撫司衙門,在各自上官的帶領下,殺氣騰騰地奔赴名單上朝臣們的家宅。
京城再次動蕩,朝野、民間盡皆惶恐不安。
當天,楚王府和魯王府別院的所有宦官和宮女都被錦衣衛抓進詔獄,工部尚書嚴震直被在工部大堂被拿入詔獄,工部右侍郎孫顯也被一同鎖拿,戶部左侍郎王鈍被拿入詔獄,太子集團內四品以下京官,被拿者數十人,連東莞伯與舳艫侯等勳貴也都被抓進了詔獄。
隻一天,錦衣衛詔獄就人滿為患。
錦衣衛再一次露出猙獰的獠牙,惡狠狠地將太子一黨當成嘴下的獵物。
朝野震動。
太子帶頭,領著吏部尚書詹徽,戶部尚書鬱新,左春坊講讀官黃子澄,戶科給事中齊泰四人,在承天門外叩請覲見皇帝,被擋回。
稍後,各犯官的家眷亦被錦衣衛控製,由於詔獄人滿為患,隻得關押入了刑部天牢。
太子再次帶領大臣於承天門外叩請覲見皇帝,複被拒。
涼國公藍玉府邸,藍桓弓著身,將東莞伯他們被錦衣衛抓的事述說了一遍。坐在一邊的藍寶兒眼睛一亮,東莞伯何榮被錦衣衛拿了?不知道那該死的何耀祖被拿住沒,這可是他報仇的機會啊!
藍寶兒小心翼翼地看了藍玉一眼,藍玉正俯身在案牘上,一遍又一遍地用毛筆布置著邊境的兵防圖,等到藍桓說到太子集團的很多人都被拿了,藍玉的雙目掠過一絲寒光,狠狠地將筆擲落在地。
藍玉冷冷地道:“蔣瓛想找死!”
藍桓道:“義父,蔣瓛這小人明顯想借著陛下不冷靜的當口,拉義父您下水,他們拿了這麽多人,無非是想問出點東西來,將這盆髒水潑在您身上。”
藍寶兒不以為然地道:“哼,就蔣瓛那狗腿子?我還真不信他敢攀扯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