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5章 談何明天
“蘇兄，你可不要做傻事。”
昊賢凝重地道：“我們都還年輕，有的是時間。”
隻聽蘇飛說道：“我蘇飛，從獲得機緣開始，走上修者之路，可能我有很多缺點，但我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從來不會半途而廢。”
“你……”
墨卿的話被蘇飛打斷，他站起來，笑看著墨卿，說道：“水潭咱們進了，星海盛宴的最大造化獲得了，這鎖龍柱就是此行唯一目的了。”
“時間或許還有很多吧，但誰知道呢？”
蘇飛自嘲一笑：“我練氣的時候，覺得自己很強大，超越凡俗，隨手一個火球能毀滅強敵。”
“我開元了，感覺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因為元靈能短暫離體，可以真切看到自己的肉身，這多麽出奇啊。”
“開元後，我去了文丘，小小的文丘，讓我壓力倍增。”
“原來，這個世界還很廣闊，原來自己有著很大的不足。”
“凝丹了，然而，凝丹算得了什麽？”
“就是結了金丹，又如何？”
“魔雲大尊的一個眼神，我至今記得。”
“咱那些大能眼裏，我們不過是螻蟻。”
“螻蟻存活……或許能活得長久吧，或許可以成長下去，但誰知道呢？”
“你們不同。”
“昊兄，你來自天機族，雖然你並未對我多說，可我有猜測，你一定是天機族下一任族長的人選之一，或者是唯一人選。”
他看向墨卿：“墨卿，你的路可能沒有昊兄安穩，但是你弟弟死了，魔族再想找一個目標，將你當做嫁衣，應該很難。”
“可我……”
“我的明天是什麽樣的？”
他像是在自問。
蘇飛的一番話，令得昊賢好像重新認識蘇飛一樣。
令得墨卿雙眸中浮現出複雜來。
人域人族，很強。
可人域所麵對的，幾乎都是敵對。
一些交好人域的異族，少有實力太強橫的。
人族修者，出了人域，幾乎沒有不被追殺的。
蘇飛自然也不例外。
甚至，蘇飛所遇到的更嚴重。
他一處人域，就跟墨卿扯上了關係。
他獲得了變故地造化，更加劇了。
明天是什麽？
亡命之徒，有明天嗎？
就是有，也是靠自己爭取的。
可明天有太多，哪天魔雲大尊那等人物出現，談何明天？
“星海盛宴。”
蘇飛道：“等出了星海盛宴，我能不能逃走還不一定呢。”
“所以……”
“如果兩位想要離開，我不攔著，但，我要去看一看。”
說著，他往前走，跟墨卿和昊賢拉開了一段距離，然後拿出龍珠。
嘎吱嘎吱……
吼！
墨卿和昊賢同時吐血，但比之前要輕很多。
因為，蘇飛和他們有距離。
他們看到蘇飛倒在了地上，血流不止，血是從七竅中流出的。
“蘇兄……”
昊賢輕聲喊。
墨卿直接衝了過去。
她到了蘇飛跟前，目光極其複雜。
躺地上的蘇飛非常恐怖，尤其是雙眼，變得血紅。
甚至，墨卿看到蘇飛眼球開裂了。
而蘇飛身上更是龜裂的厲害。
“走吧。”
蘇飛道：“如果我僥幸可以出去，我告訴你鎖龍柱下是什麽。”
“咱們也算是有些緣分。”
“如果我死在這裏，求你一件事。”
墨卿沒說話。
蘇飛繼續道：“如果你在接下來二年半內能夠來這裏，找到我的屍身，將我儲物戒中的煙玉想辦法送給我的老師。”
聞言，墨卿嘴角一抽。
“咱們也算是共患難了。”
蘇飛道：“魔繭中的血流如注，一同下了鎖龍井。”
“我是殺了你弟弟，可那個器皿，你看到了，你不傻的。”
“所以，一定程度上，我是幫了你的。”
“對於你的生死決戰，我不排斥，但請答應我。”
“你得煙玉，為了淩無涯……”墨卿抿了抿嘴唇，“你看鎖龍柱是為人域……”
“那你……為自己什麽？”
“為自己什麽？”蘇飛掙紮著坐起來，道，“為了一個天下太平，為了問心無愧。”
他希望家鄉能一直安寧。
那裏是凡俗了，高科技社會。
挺不錯的。
天闕這種修者的世界，就不要去幹擾了。
天門的龍柱，他看到了。
鎖龍井中的鎖龍柱，他聽墨卿說了。
那麽，他就得一探究竟。
否則，心中難安，如何問心無愧？
說完，蘇飛起身，朝著剛剛聲音來源飛速而去。
嘎吱嘎吱……
吼！
鎖鏈聲又響，龍吼震天。
墨卿嘴裏流著血，元靈也遭創。
但，她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
她一雙魔瞳穿透了一段霧氣，看到那個倒下的身影。
也不知道怎麽了。
這個人類，有些讓她觸動。
“你走吧。”
墨卿頭也不回地說。
“聖女要留下來？”
昊賢問道。
“他說得沒錯，時間，誰知道還有多少？”
墨卿道：“知我聖女身份的不多，你既然知道，就應該明白，聖女多數是為聖子準備的。”
“蘇飛有一句話說錯了，我那個弟弟不是最終的受益者，隻是一個媒介而已，聖子難尋，充當媒介的，整個魔域還是能找到的。”
“當年，葬身星海的那位聖女與人族相愛，其實可以說她是在反抗命運。”
“這是魔族聖女的悲哀之處。”
“我覺醒了遠祖血脈，那就更合適了。”
“所以，我的明天在哪裏？”
“反抗命運，其實我隻有一條路能走。”
“那就是跨入黑暗界域，在那裏逆天改命！”
說完，墨卿身影消失。
昊賢琢磨著墨卿的話，也回想著蘇飛的話。
天機族，族人很少，因為觀天機太多，規則上的反噬。
所以，天機族從來不站隊，哪怕天機族的長輩們都很強，可以左右戰局。
但，為了天機族可以延續下去，天機族從來不冒險。
進入鎖龍井，其實就很冒險了。
如果族中長輩們知道，必然會不同意，一定嗬斥。
昊賢下了鎖龍井，並且來到了這裏。
他也想著明天。
遭受規則反噬的天機族，明天是什麽？
一直這麽下去嗎？
等哪一天，族人的壽命更短了，生育更跟不上了。
那麽，天機族還有明天嗎？
天機族一直求穩，但觀天機就是最大的不穩了。
所以，得變。
如何去變？
昊賢追了過去。
“墨卿不願意走，我多少能理解，昊兄……”
蘇飛掙紮著，墨卿去扶，他才起來。
“天機族得變變了，不然，沒有明天。”
昊賢苦澀一笑：“長輩們不敢變，不能變，我是小輩，我死了，還有人可以替代，但長輩們死一個少一個。”
“那麽，天機族的變化，就從我開始吧。”
“我的變化，從這鎖龍井中開始。”
“蘇兄，聖女。”
昊賢鄭重地道：“我們一同抵禦，我就不信了，憑我們三個絕世天才，還不能近距離看一看鎖龍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