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6章 師者
距離文丘城還有萬米，淩無涯帶著蘇飛落地。
這是一片樹林，為永夜林的延伸。
當然，由於距離文丘城較勁，不會有妖獸出沒。
走在林中，蘇飛很沉默。
他很想知道那些人都是什麽人。
淩無涯自是能夠看出蘇飛的想法。
他不是太在意地道：“和你沒關係。”
“淩師，話不能這麽說。”
蘇飛道：“您的事情，可以單獨是您的事情，可今晚不一樣，您帶我去了月落山，跟我有關係。”
“跟你沒關係。”
淩無涯邊走邊道：“一個幌子罷了。”
“各方的人，將這文丘圍得水泄不通，生怕我跑了，嗬嗬。”
“知道文丘為什麽沒有其它城池的動蕩了嗎？”
“知道為什麽妖獸難以靠近文丘了嗎？”
“就是萬神會也沒了發展擴大的土壤。”
“異族的混子更是難以侵入文丘。”
“這一切，全是因為那些人。”
“他們圍著文丘啊，那麽多雙眼睛，天天盯著，文丘要是還能亂，就見鬼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淩無涯笑得無比痛快。
“想我淩無涯百餘載，從進入天聖學院起，圍繞我的多是死亡，走出了天聖學院，來到了文丘，算也是造福文丘了。”
轉頭，淩無涯對蘇飛道：“你說那萬禪是不是該感激我？”
不等蘇飛答話，淩無涯又道：“今夜，是我要帶你去見見世麵，這是作為一名師者應該做的事情。”
“還記得我給你說的那兩位獵魔人嗎？”
“人家當師傅的帶著徒弟走遍險地，尋求各種資源。”
“我這個當師傅的呢？”
他搖起頭：“非常的不合格啊。”
“淩師，實話說來，您就是我蘇飛的恩師，一生之師。”
蘇飛說的是心裏話。
他踏入天闕的那一步，是迷茫的，是不確定的，也有對未知的抗拒，更有對地球未來的信心不足。
現在的他，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的道基越發圓潤。
他不再那麽擔心地球的安危。
全因為淩無涯！
“我來文丘尚短，但我的收獲，不比任何人差。”
“甚至我覺得，要超過很多很多人。”
“不遇見您，我可能會壓製著境界，但是我沒有更為係統的圓潤道基的辦法。”
“我更不會領悟到氣的重要性。”
“最主要的是，您的話打開了我的心結，讓我不再為家鄉擔驚受怕，可以全身心的尋求自己的道。”
蘇飛一句句地說著，很是誠懇。
“以上，全是發自內心的。”
蘇飛說道：“我知道自己現在能力遠遠不足，我也知道在境界不達的情況下知道得多沒好處，但是……”
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向隻有個輪廓的月落山，少許道：“我想要知道他們為了什麽？”
夜風一陣陣地吹來，拂麵而過。
一片樹葉輕飄飄地落在了淩無涯的頭上，他伸手捏住，在手裏把玩。
聽完了蘇飛的話，他“嗬”的一聲笑。
“你認為我是你的恩師，甚至一生之師，那是因為你沒遇見別的師傅。”
淩無涯手指了指文丘的方向，道：“不說別人，如果你先遇到的是萬禪，你成為他的學生，他做的會比我更多。”
“因為，我被限製在了文丘，萬禪則不一樣，他甚至可以帶你去沙丘的流沙區，也可以帶你進入永夜林的深處。”
“別說我對你付出很多，這是一位師者該作的，而且遠遠地不夠。”
“你知道我的老師是怎麽為我付出的嗎？”
淩無涯轉頭看著蘇飛。
蘇飛一副認真聽的模樣。
“那是進入天聖學院的第一年，天聖學院聚集了各個城池的天之驕子，但天之驕子之間也是有差距的，有專門的老師授課，但是能被某個老師看重收為門內弟子的不多，我便是其一。”
“我的老師……是一個老人，天聖學院最老的一位，我修煉的每一步需要的財物都是他老人家給的。”
“他有的，絕不會吝嗇。”
“他沒有的……”
“你能想象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去求人嗎？”
“你可以想象到一位極要麵子的老人為了自己的弟子去跟對頭低頭嗎？”
“你又能想象到即將得到壽元增加的老人放棄了機會，隻為去龍域為弟子獲得水靈珠嗎？”
“難吧？你想象不到的，你更想象不到這樣一個老人為了慶祝弟子跨入金丹行列去了魔域，因為魔域裏的天魔果要成熟了，他想要將天魔果送給他的弟子，而他……”
淩無涯的聲音變低了，他的後背輕顫著。
“得到了天魔果，他卻沒能將天魔果給他的弟子，他死在了回歸的途中。”
這是淩無涯頭一次對蘇飛說跟自己有關的過往。
那位老人，在淩無涯的心裏無比的重要。
師者的死，淩無涯無法忘懷，甚至是心結心病。
“你聽，這才是一位師者，真正的師者。”
淩無涯擠出笑容，很難看。
“他是我的老師，他為我付出了所有，包括生命。”
淩無涯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是你的老師，那麽，你的老師能與我的老師相比嗎？”
“別說魔域的天魔果了，就是流沙區的土靈珠我也沒辦法拿給你。”
“你知道什麽叫師者嗎？”
“傳道授業。”
淩無涯朗聲道：“我的老師那才是師者，我顯然還不夠。”
淩無涯走在前，蘇飛在後。
這位師者長輩拿自己跟自己的老師相比，他認為自己是不合格的。
但，蘇飛可不會這麽去想。
他得到了什麽，他清楚。
淩無涯付出了什麽，他明白。
蘇飛不說話，不代表不願意堅持內心想法。
而是他看出來了，他說得越多，淩無涯越覺得不是個合格的師者。
而且，淩師顯然是勾起了內心最在意的那位老人，情緒的起伏比較厲害。
樹林裏的夜風帶著一些腐蝕的氣味，枯枝爛葉，屍體的腐爛。
走著走著，淩無涯突然駐足。
他回頭，對著蘇飛笑。
笑容不是剛剛的難看了。
他說：“在月落山，沒能真正打起來，因為聚集的人太多，各方的勢力，他們無法擰成一股繩，哪怕我出劍，更多的人不過是看笑話罷了。”
“所以，目前為止，帶你出來的目的還未完全達成。”
蘇飛有些不理解淩師的意思了。
接著他聽淩師道：“不過不打緊，因為馬上咱夜晚出行的目的就徹底完成了。”
“今夜，為師帶你殺人。”
淩無涯手一抬，那片樹葉急速飛去。
一把劍出現在淩無涯的手中。
下一刻，蘇飛感覺自己被瞬移了，移出了很遠。
“認真看看為師如何使劍。”
淩無涯朗聲道：“認真感悟為師的劍道。”
“最為主要的是你得看清楚了為師是怎麽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