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3章 老兵
蘇飛猛然轉頭。
沒人！
“這裏這裏。”
蒼老的聲音再響起。
蘇飛的動作變得無比緩慢，跟一個機械似的。
看到了。
他警惕萬分。
“不用怕。”
那是一個老人，白發白須，穿著一身殘破的鎧甲，他坐那裏，腰背挺的筆直。
這位老兵兩眼渾濁，持著煙杆的手抖的厲害。
從他身上的氣息來看，不過開元境界。
而且如此老邁。
為什麽……
“環境罷了。”
老兵對著蘇飛咧開嘴，露出的牙齒倒是整齊。
“剛過來的？”
老兵用著渾濁的老眼上下打量蘇飛。
“你在怕什麽呀？”
老兵嘿嘿一笑：“一股風兒都能將我吹的離開這個世界，我有這麽可怕嗎？”
蘇飛走了過去。
“門戶之處，沒什麽招待的，將就著坐吧。”
老兵伸手示意了一下。
他從身上摸出打火石。
火是打著了，但無法對準了煙鍋子。
他的兩手抖的過於厲害，點煙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
“我來吧。”
蘇飛從老兵手裏拿過打火石，點著了煙鍋裏的煙葉。
“謝謝。”
老兵美滋滋的抽著。
“對，我剛過來。”蘇飛道。
“哦。”
老兵問道：“從哪個城過來的？”
“東海。”蘇飛道。
“東海？”
老兵納悶的道：“海上島民？”
“不是海上島民，是東海市，放在古時的話，叫海城。”
蘇飛說道。
“哦……”老兵點著頭，“海城啊，哦，原來是海城。”
“這些柱子……是龍骨打造的龍柱？”蘇飛問道。
老兵看了看距離最近的白色柱子，道：“老頭子就一個快死的兵卒，哪裏知道這是什麽柱子啊。”
說著，他站了起來，顫巍巍的往前走。
蘇飛先是觀察了四周，然後跟上去。
“我也是從那邊過來的。”
聞言，蘇飛一驚：“老人家的家鄉是哪裏？”
他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欣喜感。
雖說天闕中的人族根都是在地球，但，更多的是生長在天闕。
“三鄉。”
老兵說的地名，任蘇飛怎麽想也不知道是哪裏。
“三十歲來到天闕，轉眼將死之年。”
老兵走路的架勢，真要一股風能將命給吹沒了，他發出歎息聲：“好想回家啊，若是能夠死在家鄉，那我這一生就沒任何遺憾了。”
“您老可以回去啊，門戶就在這裏，踏過了門，便出了天闕。”
蘇飛的話令老兵直擺手。
“不不不。”
老兵先伸出一指，回頭道：“你認為老頭子這個身子還能經得住氣旋的甩來甩去？”
聞言，蘇飛眉頭微微一皺。
是啊，風燭殘年。
這老人的開元境界又能發揮幾何啊。
走起路來都那樣的難，剛剛經曆了氣旋轉動的蘇飛都出現不適，這老人跨過了門戶，還能有命了？
“總有護體的法寶吧？”蘇飛問道。
“法寶？嘿嘿嘿。”
老兵直搖頭，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盔甲，道：“可能有人給你說天闕什麽都有，這句話沒錯兒，但，是需要爭取的，你以為老頭子這樣子能爭取什麽？”
不等蘇飛說話，他伸出第二根指頭：“老頭子還不能走啊。”
“看到那個了嗎？”
他手一指。
蘇飛看過去，是一座低矮的墳墓。
“是他用自己的命救下了老頭，那家夥啥都好，就是一副俠肝義膽。”
老兵慢慢的走，慢悠悠的說：“他答應過人家要守住最後一寸土，這裏就是天闕人域的最後一寸土。”
“他用自己的命救了老頭，臨死前非得讓老頭發誓。”
“寸步不讓，老頭也這麽想的，但老頭才多大能耐？”
“沒辦法，他都要死了，我能不答應？”
“所以，老頭注定要這片土地化成一堆白骨了。”
聽著老人的話，蘇飛心神一動再動。
老人境界不突出，風燭殘年，但他是一個守信諾的人。
同樣，從他一身破爛的盔甲就能看出來，他也是一個要保家的人。
這個家，在蘇飛看來，是地球！
敬佩。
蘇飛在老人身後鞠了一躬，然後站住腳步，遠遠地，給那座小墳鞠了一躬。
突然。
蘇飛兩眼猛地一睜。
他耳中響徹出激烈的戰鼓聲，殺戮在身邊出現。
好似天涯角的那處古戰場又出現了。
不是天涯角的古戰場，他眼前的一切太過震撼。
一方是人族戰兵，他們的麵孔，蘇飛仿佛都能看清。
全然寫著保家衛國。
他們視死如歸，絕不退讓。
另一方……讓蘇飛無比的震驚。
有各種的凶獸，有人形獸頭，有人臉獸身，也有額頭有火焰閃爍的妖異之人……
天空上更有怒龍呼嘯。
兵刃碰撞，鎧甲撕裂，鮮血噴灑……
蘇飛的腦袋要炸了。
他的兩眼流出鮮血。
他嘴角也在溢血。
整張臉通紅，憤怒、憋屈、狂躁。
“殺！”
蘇飛仿佛成為了其中的一員，他施展各種手段跟著戰兵去拚殺。
“哦？”
老兵微微一愣。
他看著蘇飛，又看向了那座小墳。
過了半響，他一歎：“你害苦我，又要害個小年輕了？”
小墳上空間扭動，像是在回應老兵一般。
“你啊。”
老兵發出一聲無奈歎息。
他抬頭看天。
烏雲密閉。
一條條閃電撕裂了烏雲，雷霆炸響。
閃電密集，如萬年老樹根，更像是天降無上凶獸的利爪。
似是要摧毀下方的一切。
正這時，那一根根白色的天柱同時亮起。
光澤匯聚，凝形成一隻大手。
轟隆！
這大手一抓，天似要給抓出個窟窿。
所有雷霆消散。
“餘威還在，可你又能堅持多少消耗呢？”
空氣中，隱約出現呢喃之音。
老兵看著。
蘇飛愕然無比的樣子。
他發現，剛剛所經曆的，竟是讓他的元靈大幅度提升。
這是非常古怪的事。
開元，開的是元靈。
開元境界，元靈伴隨成長。
但開元階段，最重要的還是為了凝丹做準備。
元靈如此多的提升，這不合常理。
元靈蛻變，那是化神，元靈化元神。
蘇飛距離這一步還很遠很遠的。
可，元靈提升的明顯，他不會感覺錯。
“老先生，剛剛……”
蘇飛的話沒說完。
老兵手抬了抬，道：“第一次過來，都會有所機緣。”
“這兒是很久很久以前最為慘烈的地方。”
“腳下的土地埋藏了無數異族屍骨，同樣也埋著人族先賢。”
“他們是小輩，雖已逝去，但意誌還在，都是一群傻傻的人，小輩到來，當然要給點好處了。”
“你倒是幸運，不，也不能說你幸運，你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
“你的責任，跟這裏產生了某種聯係。”
“既已得了好處，可以送你走了。”
“來，這兒。”
老兵撥開了灌木叢，指著露出的一塊大石：“站上去。”
“老前輩……再會。”蘇飛抱拳。
“再會再會。”
老兵走到一旁，旋轉了一塊圓石。
嗡！
白光衝天。
蘇飛的身影刹那不見。
“你這糟老頭子，多好的一個年輕人，你為什麽害人啊？”
又一名老人出現，他穿長袍，跟個教書先生似的。
“老頭怎麽害人了？別瞎說。”老兵美滋滋的抽煙，“不明白你說什麽。”
“這裏明明是傳送到主城的，你為什麽臨時改了節點，將他傳送去文丘小城？”
長袍老人手指著：“你說說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什麽文丘城？老頭不知道，淨瞎說。”
“嗬嗬，隨你吧，剛剛是不是有責任浮現？”
“不知道不知道，老頭眼花，老頭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