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 麵子問題
羊城百聯大廈。
這棟樓七層，從外麵看平平無奇。
尤其是周圍高樓林立，反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說是紮眼。
而在上個世紀末，這棟樓是羊城的地標建築之一。
百聯大廈為曲家所有。
而今的曲家，就跟這棟樓一樣落敗了。
一切的轉折點是曲相南的失蹤。
其實在世紀初，曲家已經嚴重走下坡路了。
後來，曲相南的崛起，將這一頹勢給止住。
曲相南拜師南方風水居會長王陽書，曲家看到了重回羊城之巔的希望。
然而，希望的破滅隻是在一瞬間。
古武者和修者，對一個家族來說意義太過重要。
尋常隻為賺錢的公司，倒還好，可以高薪聘請古武者為所用。
而一個家族，若是自家沒有古武者或修者，是站不住腳的。
羊城曲家的狀況就比較突出。
車，停在樓下。
蘇飛打量這棟七層樓房。
路上，文古簡單的介紹了曲家的發展史。
百聯大廈，對曲家的意義很大，尤其是現在。
它夾雜在高林之間，就好如在一群強大的拳手中間站著一名弱不禁風的拳手。
他不甘自己的弱勢，盡可能的表現自己的倔強。
可，一切都顯得徒勞。
“這裏早都要規劃了。”
文古說道：“隻是曲家用盡所有能量，隻為保住了這棟樓。”
“蘇兄，羊城這邊並沒有其它的想法，隻是市政的規劃之一。”
文古為羊城解釋了一句。
“我懂。”蘇飛舉目四望，“東海市可比不上這羊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周圍數十層的高樓，一棟七層下樓就顯得太過奢侈了，而且也不美觀。”
“如果我是市政的規劃者，自然也要拆除重建。”
“曲家不願……臉麵的問題罷了。”
“曲家大大不如前，露出了衰相的人總會讓自己態度凶狠一些，最起碼是表現的凶狠。”
“蘇兄能懂，我以及文家就放心了。”文古長出了一口氣。
“別的事情，文家能為曲家出頭，也可以幫曲家擔著，但這件事……不成的。”
文古又道：“而且，保住一時，保不住一世。”
“就這棟樓，即便曲相南活著出現了，也改變不了，時代不同了。”
“嗯。”
蘇飛看著這棟樓，腦海裏浮現曲麗麗的身影。
真的很像啊。
七層樓房倔強的屹立。
曲麗麗盡可能的大大咧咧告訴所有人她要做一個男人。
叮鈴鈴。
文古的手機響了。
“蘇兄，我先接個電話。”文古道。
蘇飛點點頭，他自己走進了樓裏。
樓裏的裝修倒是與樓外的反差很大，不算富麗堂皇，但透著富貴氣。
曲家沒少花心思。
他上了樓梯，來到二樓。
二樓是接待的地方。
看這個規模，就能猜測出曲家曾經的繁華。
而今，隻有寥寥幾人。
在其中一個小型的招待室，坐著一男一女。
兩人的談話引得了蘇飛的注意。
“這曲家想幹嗎？”
女人根本不怕被人聽見，怒氣衝衝的道：“這裏一定要拆除的，他們就不明事理的嗎？”
男人年齡稍大一些，他端著茶杯，慢悠悠的吹著茶葉，小小品了一口，然後露出享受的模樣。
“你就不急？”
女人更氣：“咱們兩個接了這遊說的活，多長時間了？最近咱們的工作地點都給落在了這裏，算什麽事啊！”
“好茶。”
男人對茶杯愛不釋手：“東海安平茶葉，真的是絕了。”
“你都不知道，自從喝了這茶，我的身體狀況明顯的好轉，要比看醫生有效的多。”
“心理作用。”女人輕哼。
“可不是心理作用。”
男人嚴肅的道：“我的身體狀況我能不知道？以前，整天失眠，腰酸背痛更是常事，就說爬個樓吧，爬個二層都能氣喘籲籲，你看我現在。”
“失眠好了，腰背不疼了，我老婆都說我本事大了呢，嘿嘿。”
女人白了男人一眼。
男人自顧自的說道：“現在呢，別說二樓了，你知道的，我一天跑多少次七樓？大氣也不喘。”
“我給你說，真是好茶，強身健體，比所有的保健品不知好哪裏去了。”
“就是這東西，不好買啊。”
“能不能說正事？”女人異常不滿。
男人哈哈一笑：“終究是一個麵子問題。”
“曲家老頭要麵子啊。”
“放在曲家鼎盛的時候，哪裏需要我們來說服，曲家自己都會找到市裏將這邊給拆了，現在曲家……”
他搖搖頭，繼續道：“曾經的老虎，病了。”
“這一病，就特別的敏感。”
“百聯大廈是曲家曾經的驕傲，就守著這份驕傲了，說起來，也挺令人唏噓的。”
“你唏噓個什麽？”女人緊皺眉頭，“我昨天回市大樓，領導又提了，我也聽出來了，再不解決，就要用強的了。”
“他曲家守著最後的驕傲，最終極可能一點臉麵都沒有！”
“他們又不是不知道，網絡上對聯合大廈多少說法，就是一個小學生都會說怎麽還有這樣的樓啊，卓主任？卓主任您怎麽來了？提前招呼一聲啊。”
正說著，女人看到一名中年人出現在門口，她立即站起來。
“卓主任。”男人也起身。
門口的中年人打量著旁邊的蘇飛，也沒說什麽，走了進去。
蘇飛沒再逗留，他走向樓梯，沿著樓梯一直走到了七層。
頂層的一間辦公室裏。
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站在窗戶下，望著。
隻是，他的視線並不能延伸多遠。
因為被高樓給擋住了。
他發出一聲歎息：“當初百聯大廈剛起來的時候，我站在這個辦公室，直接能看到大海。”
老人叫曲奉，曲麗麗的爺爺。
“爹……”
曲麗麗的爸爸曲成河走上前，道：“今時不同往日了。”
“是啊，今時不同往日了。”
曲奉道：“如果相南還在，哪至於此？”
聞言，曲成河沉默。
曲成河的大哥坐在沙發上悶頭抽煙。
曲麗麗也在，她在書架前整理。
“沒落了。”
曲奉笑的難看：“相南要是還在，誰能瞧不起咱們家？”
“市大樓裏，豈能會逼迫咱們搬出去？”
“沒了勢，再多的金錢又有何用？”
“全沒了，沒了啊。”
老頭情緒很是激烈。
“爹，文家給了咱們很大的幫助了。”曲成河道。
“文家……”
曲奉搖著頭：“指望外人，不行啊，相南，相南你回來啊，家裏不能沒了你……”
辦公室裏，隻有曲奉的咆哮，氣氛很是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