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番109,我陪著你
歐陽酒餓得胃疼,在警局裏待了大半天,身上背著警察從‘事幫’現場幫她撿起來的包,她估計她臉色也不怎麽好看,唇上的口紅估計早就沒了。
她很不想以這樣一個狼狽的樣子出現在他麵前,但她已然這樣,那不防表情漂亮點。
不慌不張,從容淡定。
她不鹹不淡的看著他,聲音亦是再平靜不過:“先生,我叫歐陽酒,你不防叫我一聲歐陽姑娘。”
Oven沉默,一張已然邁向蒼老的臉上凝重叢叢。
歐陽酒的餘光瞥向他身後,一輛林肯加長,而不遠處還站著他的助理,他開這麽招搖的車來,仿佛是在告訴她,他……
混得不錯。
確實,現在已經開了攝影公司,在這兒紮了根。
也不枉當初他拋下年幼的女兒。
歐陽酒又道:“保釋金多少錢?我還給你。”
Oven沒有回答,他朝著她走了幾步,歐陽酒下意識後退,Oven看到她這個動作,腳步一頓,他對著她伸手,神情終於露出了幾分激動,“酒兒,是我。”
歐陽酒知道他從昨晚之後查了她,顯然現在才知道她是誰。
她好看又微白的唇扯出幾分淡笑:“你是誰?”
Oven頓了一下,開口:“我是宋匡泰,我是……”父親。
他突然哽咽,後麵兩個字竟無對對他說出口。他看了眼自己伸出去的手,忽覺魯莽,手指抖了抖,又慢慢收回。
歐陽酒臉上的平靜褪去了幾分,心裏像被針一樣,如果這時候他幹脆利落折站到她的麵前來,來堅定的告訴她,他就是她爸爸!
他告訴她,小時候遺棄她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即使她不會接受他,但也好過他現在的退縮,她對他也會有幾分了解和釋然。
歐陽酒輕笑了一下,“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宋匡泰。”
她轉身離開。
“酒兒!”宋匡泰追上去,跑到她麵前,抓著她的手臂,正要說話時電話響了,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上麵跳躍著兩個字。
中文‘兒子’。
歐陽酒心裏一震,他竟有了兒子!
宋匡泰看了一眼歐陽酒,又是在猶豫這個電話該不該接。
歐陽酒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繞過她走了,宋匡泰沒有阻攔,等歐陽酒的身影出了停車場出口,他才接電話。
裏麵是他兒子純正的英文:“爸爸,你去哪兒了,媽媽在到處找你。”
宋匡泰道:“我馬上回來。”
他掛了電話,上了車,讓助理趕緊過來開車,出去的時候歐陽酒正好上了一輛出租。
宋匡泰:“跟上去,看她住哪兒。”
“是的先生。”
……
出租走不到兩分鍾,歐陽酒就察覺到了宋匡泰在跟蹤她,她置若罔聞。
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準備給南黎說一聲,她遇到了誰,一摸口袋空的,才想起來她的手機被那個黑人給砸了。
她看著出租車司機,是一個女人,她用英語同她交流,問她會不會飆車。
出租車司機都會飆車,車技都不會差,但歐陽酒的要求是接近於專業賽車手的水準,她給司機支招,配合著司機對這條路的熟悉度,很快的……
開始反跟蹤。
十分鍾後,出租車到了林肯車後。
歐陽酒以防察覺,給了司機英磅,這是來倫敦之後,南黎給她的紙幣,在國內可以一分錢不帶,到了這兒卻不行。
她下車。
又換了一輛出租,繼續跟蹤。
宋匡泰跟丟了人,也就放棄,兒子打電話在催。
他去了酒店。
歐陽酒下了出租,酒店門口人來人往,噴泉影射著模糊不清的燈,很好的阻礙了歐陽酒。
她看到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來抱著宋匡泰,跟他接吻擁抱,她看到一個金發、穿著潮流的男孩兒走過來,大大方方的抱他。
叫他Dad。
她聽到了宋匡泰寵溺的笑聲。
他摟著那女人的腰進酒店,那男孩邁著自信挺括的步子走在他們身後,手上甩著一把法拉利的鑰匙。
接著他們進了酒店靠窗戶的餐廳,男孩兒撒嬌的靠在那女人肩膀上,看口型在喊MuaMua,宋匡泰似是吃醋的把他拉到一邊,讓他一個人坐。
他摟著女人,愛憐的親了下那女人的臉。
男孩兒佯裝很酸,然後拿起手機,給他們拍攝。
歐陽酒站在外麵,倫敦的天氣比西南要暖一些,可她卻渾身冰涼,手腳冒出層層冷汗。
她從未享受過這樣的溫暖,甚至她也沒有被父親那樣抱過,沒有享受過父親寵愛的眼神,她不知道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飯是什麽滋味,更不知道……
看自己的父母擁吻是什麽感受。
她沒有機會對母親撒嬌,也沒有對父親撒過嬌。
這是他的新家,他的妻子、他的兒子,日子美滿。
怪不得第一次見麵他沒有認出她,怪不得今天……遲疑的並沒有和她相認。
他有了另外的家,又怎麽會需要她這個女兒。
噴泉的水濺到了她的臉上,像冰渣子一樣,心頭被這些濺過來的水切割得無一完整,支離破碎。她抬手一摸,臉上已濕透。
她把臉上的水擦幹,轉身離開。
屋裏,男孩放在自己拍的照片,他露出一幅滿意的神情,把這個照片給媽媽看,同時道:“可以買車嗎?”
媽媽英語回:“問爸爸。”
男孩又問宋匡泰,宋匡泰道:“還不到18歲,不能買。”
“媽媽……”男孩不大願意。
媽媽道:“聽爸爸的,反正你爸爸就你這一個兒子,他的所有都是你的。”
男孩聽到這話心裏才舒服一些。
宋匡泰心裏一怔,他想起了歐陽酒。
身側,妻子的手臂纏上了他的胳膊,“怎麽了,想什麽?”
宋匡泰掩下心裏的情緒,微笑:“沒什麽。”
……
歐陽酒回到了墨南霆家,她沒有進屋,南黎和墨南霆兩個人竟然都在。
她看到南一一賴在墨南霆懷裏,虎視眈眈的看著南黎,生怕南黎碰墨南霆,南黎一定要坐在墨南霆身邊,母女兩人差點吵起來。
他們正在爭寵。
南一一死死的抱著墨南霆脖子,看那口型也知道是在說:這是寶寶爸爸,你不可以抱,這是我的!
南黎也要去抱,要抱。
母女倆開始鬥。
燈光一灑,就算是他們打起來,歐陽酒也覺得那是一種她怎麽也無法融進去的家庭氣氛。
她沒有進,出了小區。
她沿著吵鬧的街道走。
走著走著看到一個企丐的喝酒,那種任世界癲狂他要不醉不歸的忘我境界,她心向往之。
她去買了一聽啤酒,跟他坐在一起喝。
說著彼此都不怎麽能聽得懂的話,但一杯一杯幹得暢快又利索,不知不覺……原本就在疼的胃,被酒燒得都失去了疼痛的知覺。
腦子也開始混沌。
她仰頭對著夜空咧嘴一笑,淩亂破碎,笑中帶苦。
其實……這些都沒什麽大不了的,這會兒她這腦子連誰是宋匡泰都想不起來了。
再喝點,她就會忘得一幹二淨。
又兩杯酒下肚。
她閉著眼晴聽企丐在唱一首英文歌,唱得是什麽她都聽不清了,頭重腳輕,腳下虛虛浮浮,身子一歪……
她並沒有倒下去,一個臂膀把她往回一摟,“歐陽酒!”
她隱約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還有她熟悉的味道,她堪堪睜眼。
夜色模糊,眼前景霧在不停搖晃重疊,他的臉龐時清晰時恍惚,隻這雙眼晴深邃濃黑,還有她從未見過的擔憂。
“傅……”她含含糊糊的張口,“你叫……什麽……來著?”
酒真好,這個人她也忘了呢。
傅淩驍把她往起一抱,路邊停著一輛路虎,秦川在開車。
他抱著歐陽酒到了後座,歐陽酒坐都坐不住,他隻能把她放在自己腿上,一摸額頭滾燙,這是酒勁兒完全上來了。
他抽了幾片紙巾擦著她的臉龐,下巴總是有意無意的摩擦她的臉頰。
少傾,她軟綿綿的拳頭就打了過來,“你是不是……想用胡子……紮死我……”說話時舌頭在打卷。
傅淩驍單手包著她的拳頭,看著她的臉,頭低下,清涼的呼吸噴在她臉上,道:“心情不好也可以找南黎喝酒,不知道在這兒很危險麽?”
他在墨南霆家待了兩小時,他並不是有事,也不是在等誰,隻是想在那兒待著。
剛剛讓秦川開車出來放風,放了八條街的風,幸好,風來了。
“你……”歐陽酒再度睜眼。
車內的光線昏黃迷離,它就像是一個天然得能夠摭住彼此五官所有缺陷的濾鏡,於是眼裏看到了對方,都堪稱完美。
甚至能熏染對方的眼晴,是一片柔情蜜意,都分不清是真的還是裝的。
她沉進了他的瞳仁裏。
她抓著他身前的衣服,身上身熱,腦子又帶著幾分清晰,酒真奇怪,她把宋匡泰給忘了,卻又想起了他。
想起了和他之間的點點滴滴。
酒精裏猝然就夾雜了悲傷,這情緒像抽絲剝繭,一點點的抽起她壓在心底裏絲絲縷縷的隱忍與心酸。
“傅、傅淩驍……”
傅淩驍捧著她的臉,男低音在她耳畔:“酒酒。”很親昵,但認識她以後,叫得總數不超過五次,他的唇在她熱熱的臉上輕輕的吻了下,道:“要不要哭會兒,不丟臉,我不會笑你,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