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又吃糖?
墨南霆帶她去找師父。
蘇念住在一套獨棟別墅裏,一走到院子便聞到了很重的筆墨味,還沒進屋看到一名身穿裙裝的女人在畫山水畫,桌麵上鋪著長長的宣紙,落筆勾勒,長長的山脈線條魚躍於眼底。
再畫山體,畫完了,她看著畫猛然心浮氣躁,手攥著紙,揉成一團猛地甩在地上,她撐在桌子上喘著粗氣,喘著喘著她便捂著胸口,臉色發白,呼吸不順。
南黎衝了進去,“師父!”
蘇念一扭頭,眼裏一片寒霜,見到是南黎,眼裏的神色又緩和了不少,她指著一邊的藥。南黎給她拿過來,看了一眼,治療心髒病的。
她一驚。
師父還有心髒病?
當下便也顧不得什麽,把藥給師父,去倒水,蘇念把藥喝了。
南黎扶著她坐下。
地上扔滿了不滿意的作品,可見蘇念的心境是何等的淩亂。
南黎看了一眼屋內,不見霍叔。霍叔不是常年離不開師父麽,怎麽不在。
“師父,霍叔呢?”
一句話像是點開了什麽機關,蘇念手一握,握成了拳,胸口起伏,臉頰僵硬,眼神湧動!
這是……怎麽了?
蘇念沒有回答,轉而看向從門口進來的墨南霆。她再也不把墨南霆當成自己的兒子,眼神裏沒有了柔情,隻有冰冷。
“伯母。”墨南霆鞠躬。
蘇念冷笑:“門口的保鏢撤了?”
保鏢還在,南黎和墨南霆進來進沒有攔著罷了。
“伯母,南黎很擔心您,我帶她來看望您。”墨南霆沒有直接回答。
南黎不懂墨南霆為何不正麵回,莫非……門口的保鏢真的是用來監視師父的?為什麽?
“現在看了,那就走。”蘇念的聲音依舊很冷漠。
“師父。”南黎開口,“您身體怎麽了?”
蘇念站起來,背對著她,沒有回答她說的話。南黎看了眼墨南霆,墨南霆給了她一個眼神,我們先走。
就在這時……
蘇念猛然跑了出去,行動很快。
南黎和墨南霆一同看去,進來了一輛車,是Frank的。
車停。
Frank下車,蘇念撲向他!
那個勁兒頭讓南黎以為他們在一起了,但並不是。
蘇念拽住了Frank的袖子,肌肉都在顫抖,聲音嘶嚦:“你要把我關到什麽時候!”
Frank聲音溫和,手覆蓋到她的手背上,“念念,我從來都沒有關你,隻要你不去警局,這世界哪兒你都能去。”
蘇念用力的抽回手,厲道:“好,你把元晉從警局裏弄出來!”
南黎皺了一下眉頭,霍叔坐牢了?
Frank的濃眉擰了起來,“我弄不出來,是他親口承認當年是他開車殺的人,這是犯法,他應該伏法,我沒有這個權力。”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蘇念指著他,眼裏全是血絲,情緒激動:“單憑他空口說殺人,警方怎麽會信,是你從中作梗,你讓警察相信當年讓那個女人死的就是他!”
Frank這些日子來看一次她,蘇念就要提一次。
車門還未關,他用力把車門甩上。
一股無奈竄了上來,但轉瞬他又忍了。
“念念,你好好的養身體好麽?你想上T台,你想設計,你想做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如今小天鵝的地位已經沒有同行公司可替代。
“你以為我還是二十出頭,這種話你說一次還不夠嗎?!”蘇念眼眶紅節,“那時你也是這麽說的,你捧我,你帶我去見約瑟夫,讓我拜他為師,你讓我大紅大紫,你還說你愛我,你會娶我,你說你會愛我們的兒子。結果呢,你沒有娶我,你也沒有保護好孩子,你拈花惹草,你的情人弄死了我的兒子。”
幾滴眼淚滾了下來,蘇念並不知自己在掉淚,她一字一句,“我為我兒子報仇,我撞死了你的情人。你說的話就像是放屁一樣,我不會再信你!我也不會再上T台,我更不需要你捧我了,當年殺人的是我,現在你讓元晉坐牢,你以為你是在保護我嗎!我還需要你嗎!”
Frank很多年沒有聽有人說過陳年往事,他聲音嘶啞了些,“念念,當年有誤會,我和那個女人毫無關係,她不是我情人。我們的兒子沒了,我很難過,更痛心。”
蘇念撕心裂肺的冷哼了一聲:“難過?那現在的墨南霆是誰?我死去的兒子葬在墓園裏,你多了一個兒子,不是你和別的女人生的嗎?你生誰、生幾個我一點不關心,可你為什麽要用兒子的名字,墨智淵,你連畜生都不如!”
她的臉龐已經被淚水打濕,她自己一點都未察覺。
墨智淵抽出西裝外套裏的手帕,他心裏亦沉痛著,“念念。”他去給她擦淚水,蘇念頭一側,“別碰我!”
墨智淵捏著手帕,抬頭,朝著蘇念身後看去,墨南霆和南黎站在那兒。
他回眸,看向蘇念的臉,“我改天再告訴好麽?我未婚未育,從未和別的女人有過孩子。”
他不想當著墨南霆的麵說墨南霆的身世。
蘇念叫道:“我信你麽?你還有什麽誠信?你還我兒子,你讓我兒子活過來!”
墨智淵一頓,他顧不得了。
“南霆是我撫養的兒子,他無父無母了,我把他撿回來。念念,我對你的承諾從未變過!”
後麵,南黎握住了墨南霆的手。
墨南霆也回握著她,他看了她一眼,眼裏帶笑,安慰她。
“嗬。”蘇念嗤笑,“現在你什麽都能說,沒有對證。”
她還是不信。
墨智淵喉頭一鯁,對著墨南霆和南黎道:“南霆,你帶南黎先回去。”
蘇念聽到南霆這個名字心裏就像一根刺在紮著她,她回頭,看向墨南霆。墨南霆對她勾唇一笑,如沐春風。
蘇念的眼淚一瞬間洶湧而至!
她的兒子若是活下來也這麽大,也這麽帥氣。
在西南的時候,她為了想離開霍元晉的掌控,拚命叫他兒子,他也叫她媽。
可他始終和她半點關係都沒有。
墨南霆走到她麵前,伸手給她擦眼淚,蘇念沒有阻止。
“伯母,我父親未婚未育是真的,我是他在孤兒院裏收養回來的孩子。如果您願意,我很榮幸做您的兒子,我很樂意叫您一聲媽。”
蘇念怔怔的看著他沒有說話,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停不下來。
“您身體不好,留在家裏好好養傷。我和南黎會來陪您,霍叔坐牢……並不無辜。”
蘇念聽到這話往後一退,神色變了!
“你在胡說什麽!”
“伯母,您先別激動。您一出事,他立刻就帶您回了國,躲開警方的追擊,讓警方找不到半點訊息,光這一點就很讓人懷疑,警方不可能找不到你們。更何況您當時撞的那個女人並不是立刻死亡,她在醫院裏經過了急救,後來好轉,突然死在醫院。突然死亡本身就讓人存疑,而且您當時並不足以確定是殺了人,然而他就是帶你跑了。”
墨南霆用著溫和的聲音,“或許他愛我是真,但控製你也是真。”
蘇念眼神猙獰:“你放屁!你跟你父親是一夥的,你在栽贓他,那件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您冷靜。”墨南霆一再放低嗓音,怕蘇念激動,誘發心髒病,南黎也在她身邊護著。
“霍叔在二十多年前就查出有精神方麵的病,可能他想自救,所以才帶你去了精神病院。他是攝影師和造型師,他根本做不了醫生,不過是在精神病院呆的時間長了,便能穿上那件衣服做些淺顯的診斷,他愛你沒有錯,但這20年,您過著囚禁一樣的生活,他不該受懲罰?”
蘇念笑了,越笑眼淚越多。
她怎麽不知道她被控製了,可這是霍元晉在保護她不被警方找到,這二十年她習慣了有他的生活。
撞死人那件事,她不信和霍元晉有關。
“我不想聽你們父子倆胡說八道,如果不把元晉弄出來,不要來見我!”蘇念固執已見。
墨智淵給墨南霆一個眼神,讓他先走。
墨南霆拉著南黎的手離開。
兩人坐下車,開出別墅,南黎往後看一眼,見師父激動到不能自己,墨智淵扶著她的肩膀,師父啪地一聲打了他一巴掌,墨智淵緊緊的抱住了她。
南黎收回目光,心裏五味陳雜。
她沒想她師父和墨南霆的父親,當年的關係如此複雜,中間還夾著一個霍元晉。
師父這算不算遇人不淑?
遇到墨智淵,他捧她走上了全球頂名模,而他又辜負了她。
孩子沒了。
又遇到有強烈控製欲的霍元晉,霍元晉愛她,沒有負她,卻帶著她不顧一切的遠走高飛。
事業沒了。
南黎深呼口氣,男人……真是害人不淺啊。
她側頭看了眼墨南霆,幸好,他男女關係很幹淨。
“對了,你剛剛說你父親在孤兒院收養的你?你怎麽會去孤兒院?”
墨南霆朝著倒車鏡看了一眼,一輛車從拐角跟出來,他神色一暗:“你先坐好,我帶你飆車,這個問題回到家我慢慢說給你聽。”
南黎順著他的視線往後看,被跟蹤了。
她係好安全帶。
兩輛車在路上飛馳,開往越來越偏僻的地方。
頭車像一把利刃,在空氣裏劈開一條道,仿佛能看到那氣流在車身兩邊湍急的模樣,車速……太快了。
南黎是賽車手,此時不禁也有點提心吊膽。
進彎、出彎,又快又穩。
南黎微笑:“技術比傅淩驍好多了嘛,他盡吹牛,天下第一,可他連歐陽酒都搞不過。”
墨南霆轉彎,方向盤轉得漂亮而利索:“當然,我若是參加你們的賽車,我願意當第二,他隻能是老四。”
後麵那輛車窮追不舍。
南黎露出了兩排白牙,前麵有一個很大的空地,“往那兒停,我去匯匯他。”正好手癢了。
墨南霆車停了。
南黎脫掉外套,戴上口罩,下車。
走去後麵那輛車,敲車窗,車窗下降,她看到了裏麵的人,一愣?
二師父?
“靠邊!”二師父突然說了一句,南黎下意識身子一側。
尤尚一腳踹開車門,畫門彈向緊跟而來的墨南霆,墨南霆伸手握著車門的三角區,眸光往尤尚身上一落,又利又深!
把車門往回一推,車門彈回去一個很利索的弧度。
尤尚就在這片刻間閃身出了車,車門哐的一聲關上。
“小子。”尤尚低道:“可以啊!”
上。
兩人打了起來。
南黎:“……”他們倆打架,嗯,應該很有看頭。
墨南霆沒有對手,她二師父也很厲害。看他們打得如此激烈,不相上下,拳拳到肉,反應迅速敏捷,兩個人都能快速分辨對方下一秒會出什麽拳,會攻擊哪兒!
於是防備、破對方的招。
互不相讓。
精彩!
南黎跑回車上拿了一根棒棒糖,站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
十分鍾後……
這打得太久了。
南黎嘴裏叼著棒棒糖,在尤尚躲避墨南霆一記攻擊往外跳時,南黎跳了過去,對著二師父的胸口就是一拳,二師父側翻,一把包住她的手!
南黎抽手,二次攻擊!
“……丫頭,你皮癢了!”
“不要打我男朋友,跟我打。”
“……”
下一秒,她看著二師父的拳頭直逼麵門,她正要還手,身子被人騰空抱起。
她聞到了墨南霆身上的味道。
接著……
師父的身體飛了出去,頭撞向了車頭,砰地一聲。
尤尚低咒了一聲。
南黎:“……”
墨南霆摟著南黎,“又吃糖?”
南黎把糖拿下來,唇邊又紅又潤,“我想著你一會兒該親我了,先吃一顆。”
“……”
墨南霆低笑著,在她唇上吮了一下,沉道:“果真是開了葷的女人處處都透著可愛。”
南黎昵他一眼,又鬼扯。
她繼續吃糖。
尤尚此時暈了過去。
墨南霆走過去,蹲下。
提他的衣服。
“你輕點,這是我二師父。”南黎趕緊過去,怎麽跟提狗一樣。
墨南霆一怔,“你師父?”
“對啊,教我武功的。”
墨南霆的眉頭猛然擰了起來,這個人怎麽會是南黎的師父,他常年在倫敦,南黎一直在楓林街。
“他以前老去精神病院,是霍叔找他教我的。”
哦?
墨南霆眼裏一抹光一閃而過,他鬆開尤尚,就在鬆手的一瞬間,他看到了什麽。
於是扒開他胸口的衣服,想看個究竟。
衣服一扒,看到他胸口處蜥蜴的刺青。
這個刺青很大,從胸口一直到了背部肋骨。
墨南霆猛然變色!
南黎見到了一怔,“怎麽了?”